大叔归来

    
    钱莱稳住两人之后，平复了下他的心情，暗自嘟囔了几句，脸上也变得多了几分血色。看了两人一眼，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两位，谈生意就是个你来我往的过程，有什么问题说出来，都是可以谈的。你们百壳单车刚刚起步，未来的路还很长。这么说吧，我来帮你们算一笔账。一辆百壳单车成本应该不低吧，我就算1000块。你们第一批投放市场的是1000辆。光是单车的制造成本就达到了一百万。这还没有算日常维护和损耗。”
    钱莱看着两人沉默不语，知道他的方向找对了。
    “创业公司都缺钱。你们公司现在有50多人吧。每个月的人力成本恐怕也不低。就算50万。你们第一批的宣传估计花了不少钱吧，银行的贷款应该没有剩下多少了吧。银行可不是慈善家，看不到收益，是不会继续往里面投钱的。每个月的宣传费应该是大头，我就算50万。这样算下来，你们每个月雷打不动至少要花掉一百多万，只多不少！我没说错吧。”
    “你们单车的收费一公里才5毛钱，指望这点钱，恐怕杯水车薪。你们肯定要说还要押金。不错，押金这一项是你们的加分项。每辆单车300块的押金，如果有一万人使用单车，那么你们就能拿到300万，但我想问，这笔钱你们现在敢用么？即时退款，这既是你们的亮点，也是你们的致命伤！如果出现了退款收不到钱的事发生，我想不用一天，你们就会出现退款挤兑危机。所以这笔押金，现在你们能动用的恐怕不足五分之一吧。”
    感觉到主动权似乎又回到了他的手中，钱莱之前的自信又慢慢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居高临下般的扫视了两人一眼，准备再放个大招，让两人束手就擒。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下去，你们百壳单车能坚持多久？镜花水月终究是虚的，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最真的。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你们是想百壳单车生呢，还是死。这就在你们一念之间，要想好了，这可不是儿戏，不是下棋，输了可以重头来过。输，那你们就出局！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百壳单车！”
    钱莱的一番话，莫说是顾瑜，就是楚凡都陷入了深思，虽然他的话里面避重就轻，存在很多夸大的地方，但依然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当下百科单车面对的困境。不得不说钱莱是个能察言观色而且能借力打力的高手，他的话说到了两人的心坎上，更是凭借着蛛丝马迹，挖掘着隐藏在两人心中的恐惧，而且把这种被他们有意忽略的恐惧无限放大，让两人陷入一种被他刻意营造的恐惧状态之下。
    两人的反应让钱莱很满意。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他绝招多得是，对付这种新人，他有的是办法。不怕你胆子大，就怕你不敢想。他在这一行经营多年，知道这些创业者的心态，渴望成功，害怕失败，更害怕被人摘了桃子，创业的整个历程，就是在这种患得患失之中逐渐迷失，然后沦为这些风投的傀儡。
    楚凡知道百壳单车肯定会成功，但他也无法确定这个成功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在另外一个世界，共享单车刚出现的时候，虽然话题炒的很热，一度市值逼近上百亿美元。但那都是靠着风投的钱垒起来的。有没有盈利能力，只有身在局中的人才清楚。
    而且有一点钱莱还没有提到。共享单车门槛低，他们现在只是抢了先机，等到人们反应过来时候，那可就不是他们一枝独秀了。百花齐放的局面用不了多久就会到来，到时候那就真的是烧钱的时候了，没有钱，没有大量的资金，谁生谁死，真的就是个未知数了。这不是讲资历，排辈分，这拼的是真金白银。
    看到楚凡似乎也被他说动，钱莱总算松了一口气。顾瑜他没有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是楚凡，这个男人和他年龄相仿，但似乎看起来比他还要深藏不露。看着除了帅一点，没有什么独特之处，其实不然，每到关键时刻，他像是定海神针，让人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不行！钱莱忽然觉得，还需要再继续敲打敲打他们俩。
    “我们风投的钱，也不是大水淌来的。不是所有的项目，我们都愿意投钱的。不瞒你们说，在来见你们之前，我已经见过了三个创业者，你们是第四个。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我们为什么总能立于不败之地的秘密。少了你们一个，对我们来说，也许就是让财富增长的速度减慢了几分，但对你们来说，可能就变成了两种人生。”
    “作为创业者，最忌讳的就是好高骛远，眼高手低。我以前也创过业，所以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想要成功，如果总是缩手缩脚，不懂得取舍，当断不断，那结果会怎样，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们应该都能想象的到。潜力不能成为你们谈判的筹码，而应该是你们勇登高峰的垫脚石。我们这些人，是你们在攀登过程中的助力，不是让你们离开正道的歧途。”
    “百科单车看似风光，其实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如果你们不重视，下一秒可能就进了死胡同。到时候莫说是500万了，恐怕就是50万，5万都没人投你们！做大事，要懂得看清楚形势，不要被眼前这一点荣誉蒙蔽了双眼，否则难成气候。”
    “你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积蓄力量，让自己快速变强，只有变强才能在接下来，残酷的竞争中无往不胜。否则，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被后来者拍死在沙滩上。是被人拍死，还是拍死别人，这就看你们怎么选择了。”
    “时间不等人。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你们现在应该全身心的投入到发展之中，不管谁的钱，先拿过来，然后让他变成自己的钱。等到公司发展壮大了，还愁挣不到钱么。为了哪一点点小钱，耿耿于怀，而置将来那金山银山不顾，这难道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么！”
    “好了，言尽于此。怎么选择，就看你们自己了。我时间有限，痛快点。一句话，这合约签还是不签。”钱莱忽然爆发出来的硬气，让楚凡两人感到有些不适应，刚才这家伙还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一转眼小混混变大佬了。
    楚凡第一次产生了几分犹豫。百壳单车遇到的这些问题，他一清二楚，正因为清楚，所以对钱莱说的这些，他才不得不慎重思考。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钱莱一直在注意观察楚凡，见楚凡的目光不停的闪烁，他心里的得意更加强烈了，这说明刚才那番话，已经起到了作用。等到楚凡挣扎一番之后，发现这是个无解的问题，肯定就会妥协，这一招他屡试不爽，看来这一次又能满载而归了，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多聪明，但又偏偏喜欢自作聪明的人，他们的存在，让挣钱这件事变得越来越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