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颖达是知道这个情况的,大笑着对戴胄说:“房彦藻要是没有一点准备,他不会做这个计划,戴胄,你要担心的是在这桌大餐前,怎么防止有人为了多吃一点,砸了餐桌。你可要知道,新农银行最大的弱点就是需要资金的庞大,一旦资金链断,就是浩然大劫,那些叫嚷着投钱的人会不会想着尽量把自己的钱先拿回去。”
戴胄一愣,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问题,原先考虑的就是照葫芦画瓢,照搬大兴银行的一切,让各地士族都得到好处皆大欢喜。孔颖达这么一说,戴胄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大兴银行的每个分行其实都有一到两个大钱庄做帮衬,大量的保证金摆在一边,资金可以随意调用,甚至在必要的时候预支军费等开支;外面的人只看到钱庄和银行控制的业务,对于保证金和巨额费用的风险没有经验,有些事难免想得一厢情愿。
戴胄有些着急地问杨崇:“越王,你说这件事该如何办?”
杨崇摇摇头说:“戴胄,在这件事上,没有人能帮得了你。我做的就是让大兴银行让出这个空间,至于新农银行每一个分行的筹备,只能是你们户部自己办理;你最好让每一个找你的人都拿出真金白银放在国库里。”
戴胄并不糊涂,清楚新农银行就是大佬们向杨崇夺权的一个举动,也是双方在这个战场上的试金石,自己和房彦藻交接的时候,房彦藻专门说过这一点。可是杨崇要是不拿主意,就意味着户部必须独自面对这件事,戴胄顿时感觉头疼,面前的美味佳肴变得难以下咽;杜淹和孔颖达都清楚,要是房彦藻在这个位置上,杨崇兴许还会说上几句,但是戴胄是个好人,很可能把这件事变成浑水,杨崇现在最不想做的就是蹚浑水。
孙思邈咪了一口葡萄酒说:“杨崇,你就是偏心,这种顶级的酒私自藏在家里,等会我走的时候,搬两箱带走。”
杨崇失笑道:“孙老,你可真是在说笑话,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葡萄酒,就是葡萄汁兑的白酒,图的就是葡萄的新鲜,或许是加了糖的原因,口感比纯葡萄酒容易入口。杨延达,吩咐下去,赶紧灌装二十瓶,给孙老带走。”
孙思邈点头说:“也只有你才能琢磨出这些东西,只是糖贵了点,普通百姓无法推广这件事,杨崇,我一直都认为你做高官耽误了很多时间,如果你把心思全部用在民生上,老百姓的日子还会过得更好。”
孙思邈的眼里没有坏人,除了那些烧杀抢掠的强盗;杨崇赔笑说:“我也是这个相法,所以政事堂的权力在不断下放。孙老,我准备在东北和漠南成立两个归太医院管的商行,专门通过榨场贸易收购两地的药材,从军队的医疗部门和各地的屯田军里抽调人手,医塾能不能进行一次快速培训,主要是鉴别药材的好坏。”
孙思邈盯着杨崇望了好半天才说:“你这个头脑真是不得了,对不起,我刚才说错了。东北那些胡族连自己都养不活,但是漫山遍野的药材是不要钱的,是个双赢的路子。你不是要我培训商行的人手,而是要培训胡族的采药人;这件事我一直在准备做,培训没问题,你帮我调一批画匠来,把药材的图形全部画出来,还要太医院允许我们医塾的人他们的库房寻找药材。”
杨崇喊来在外面院子吃饭的马周,把事情一说吩咐说:“你明天去找巢元方,把东北漠南商行的事确定下来,太医院和大兴医塾的协调工作就交给你了。孙老,你看这样可以了吧?”
孙思邈点点头说:“行了,马周,麻烦你了。”
孙思邈和杨崇的关心莫逆,又是长安的活神仙,马周谦逊地笑笑说:“没什么。我就是跑跑腿。”
都以为该说的事都说完了,没想到杨崇忽然对孙思邈说:“孙老,姜菲身体有些不舒服,吃完饭麻烦你进去看看。”
“姜菲身体不舒服你到现在才说,还吃什么饭。”孙思邈正在埋怨,猛然想起什么,抬头望向杨崇:“是不是怀孕了?”
杨崇尴尬地笑笑说:“有两个月了,巢元方来确认过,所以一直没敢麻烦您老。”
孙思邈指着杨崇说:“你呀,你呀。”
孔颖达等人这才明白姜夺凭什么让顾曦与他私下见面,就是姜菲肚子里的孩子,一旦姜菲有了嫡子,姜夺的地位就完全不一样。座中人一下子都各怀心事,好在杨延达捧着一碟烤驼峰进来,杨崇先吃了一小块,立即招呼大家品尝:“来,一起尝尝,今天是雄峰,质嫩鲜美,与熊掌差不多。”
杜淹清楚杨崇的性格,如果不是张果老和姜菲,姜夺肯定是被清除的对象,就看晚上这餐饭没有喊寇九珙过来,杜淹能猜到杨崇是要有动作,不想寇九珙参与,毕竟寇九珙和姜夺是师兄弟,有些事情不面对最好。杜淹帮助杨崇招呼众人,活络着场上的气氛;孙思邈还是先抽空去给姜菲做了个检查,一是确认姜菲怀孕了,而是看姜菲的身体状态。
过了半个多时辰,孙思邈神采飞扬地回到座中对杨崇说:“姜菲内力深厚,身体没问题,只是怀孕的人容易情绪失控,这一年当中最好不要刺激她。你们朝中的事情我不过问,但是我相信,以你的手段,适可而止是绝对能做到的。”
孙思邈也是没办法,姜菲在检查的时候和她说起姜夺的事,孙思邈是惊讶了半天,弄不清楚姜夺和顾曦这些人想干什么,谁不知道他们是杨崇的人,只要按部就班,荣华富贵是一点都少不了;但是姜菲的请求让孙思邈无法杜绝,医者父母心,何况姜菲只是要孙思邈稍微劝劝杨崇。
杨崇唉了一声,拍拍孙思邈说:“孙老,我明白,真的明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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