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修士默默地站在被法阵之力击出的那座大坑前,面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白发老翁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师兄,那小子不会是……死了吧?”
中年修士牙关紧咬,怒喝道:“闭上你的臭嘴,给我滚!”
白发老翁吓得后退几步,想离开可又不敢,最后只得鼓起勇气凑近中年修士,委屈道:“师兄,在这个地方,我能去哪儿啊?”
中年修士咬牙道:“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把自己洗干净等死!”
白发老翁一惊,忙道:“师兄你可不要吓我啊。”
中年修士闭上双眼,似是认命一般地说道:“哎……宗门何时对犯错的弟子网开一面过?此事事涉老祖,绝无挽回的余地,以死谢罪恐怕是最轻的处罚了,要是老祖震怒,将你我元神打散,就此不得轮回也不是不可能。”
闻言,白发老翁头皮一阵发麻,他颤抖着问道:“那……那万一要是……要是那小子没死呢?我再去查……查查……”说着他掏出那枚晶莹圆珠,手忙脚乱地开始施法。
中年修士摇头泄气道:“没用的,自打那次震动以来,他便从天冥珠上消失了,你我也不知道试过多少次,不会再有结果的,他一定是死于这阵法之下了……”
“有!有了!师兄,那小子出现了!”中年修士话还未说完,白发老翁便激动地叫了起来。
中年修士一愣,随即一把夺过白发老翁手中的天冥珠,见上面果真有两个身影,不是贺梓川和少女又能是谁。他当即“哈哈哈”狂笑三声,激动道:“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啊!”说着他忽然又是一愣,眯起双眼盯着白发老翁道:“不是你在这天冥珠上做了什么手脚,来诓骗我的吧?”
白发老翁连忙摆手,讪笑道:“就算我敢,也没有那本事啊。”
中年修士微微点头,又将目光转向那天冥珠仔细打量起来。不久后,他轻“咦”一声,疑惑道:“他们好像是在流连忘返阁?这怎么可能?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白发老翁将头凑了过来,看清二人真的身在流连忘返阁,也是惊讶不已。
中年修士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流连忘返阁离此不远,你先赶过去,盯住他们,我去召集所有腾得出手来的师兄弟们,随后就到,这一次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说着他将白发老翁的天冥珠递还给他,转身向外遁去。白发老翁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朝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昏暗的甬道之中,地上散落着三具黄金傀儡的碎片。方才这三具傀儡就悄无声息地躲在暗处,灵压、气息全无,就是聚灵真君也没能发现,直到他们出手偷袭断后的彩凤卫统领吴雨臻,在聚灵真君的眼皮底下将其重伤,才暴露了形迹。
出手偷袭的这三具傀儡都有圣境初期的实力,跟随聚灵真君而来的彩凤卫统领吴雨臻、麒麟卫统领张若水二人根本不是其对手,最后还是聚灵真君及时拍出一掌才将这三具傀儡一击打碎,不然恐怕金川这两位外门统领不死也得掉曾皮。
聚灵真君仔细检查了那些碎片一番,发现这些傀儡构造极其简单,而且对仙玉或灵气的消耗极少,不禁对天冥殿的傀儡锻造术大为惊叹,只是其中的阵法禁制十分晦涩难懂,在没有构造分解图的情况下,他想要复制十分困难。
“大人,可以继续走了。”张若水走到聚灵真君身后,恭敬地回禀到,语气中不仅有尊重,更多的则是敬畏。
聚灵真君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问道:“吴统领没事吧?”
张若水抱拳感激道:“受伤不轻,但他服下了您的仙丹之后,伤势正在逐渐好转,现在已无大碍了。”
“如此便好,咱们继续往前走吧。”聚灵真君微微颔首,正要转身往前走,忽然他眼皮一跳,疾呼道:“小心!”,说着他一把将张若水揪到自己身后,险之又险地避过了一道锋锐的刀锋。但远处的吴雨臻便没有这么幸运了,他本就受了伤,行动不便,又是在昏暗之中,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两片锋利的刀锋取下了脑袋。他淡白色的元神惊恐异常地飞出身体,刚想逃跑,却被黑暗中的一张巨口一口吞下,竟然落得个不得轮回的凄惨结局。
那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从他出现,到吞噬元神后从容退走,前后不到一息的功夫,而且完全瞒过了聚灵真君的感知,至始至终他们都没能看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知道他体型庞大、细长,如一条巨蟒。
虽然甬道重新恢复了平静,但那昏暗向前不知延伸到哪里的通道却仿佛变成了致命的陷阱,张若水手脚冰凉,声音微微颤抖着问道:“大人,那是……什么东西?”
聚灵真君脸色铁青地看着地上的血迹和碎肉,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你尽量跟紧我。”
张若水吞了口口水,使劲点了点头。
二人一路往前,聚灵真君能明显感觉到张若水身上的恐惧在一点点慢慢增加,为了缓解张若水的紧张情绪,聚灵真君便与他讨论起修炼心得来。说是讨论其实就是答疑解惑式的指点,能得天下四大高手之一的聚灵真君指点,张若水自然是欣喜若狂,渐渐地将恐惧抛到了脑后。
聚灵真君一面指点着张若水,一面将神念全部放出,高度戒备着周遭的一切,索性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没有再出现。二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遇到一扇石门。
张若水自告奋勇道:“大人,我去开门。”
“还是我来吧”聚灵真君拦下张若水,踏前一步握住了石门的把手,张若水则微微松了一口气。
聚灵真君全力戒备,整个人已经处于蓄势待发的临战状态,他手中微微用力一推,石门发出一声闷响,慢慢打开,一道光线从慢慢变大的门缝中射入昏暗的甬道。聚灵真君的神念瞬间如潮水一般冲入石门,将其后的各个角落全部封死,只要里面稍有不对他便会雷霆出击,杀灭敌人。
石门缓缓打开,门后是一间密室,密室里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排九个刻满符文的棺椁,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聚灵真君看清密室情况,确认没有敌人,稍稍放下心来,向张若水招呼道:“没事了,张统领咱们进去吧。”可他说完此话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聚灵真君心中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连忙回过头去,开门之前还在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张若水竟然悄无声息地没了踪影。
聚灵真君心中一惊,大喊一声:“张统领!”声音在空旷的甬道中不断回响,却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心中正惊疑不定的聚灵真君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他眉头一皱,霍然转身,只见一个身影背对甬道,斜斜靠在密室里的其中一具棺椁之上,正用力推着石棺的盖子,瞧那人的衣着和身形,分明就是刚刚消失的张若水。
聚灵真君双眼一眯,喝道:“张若水,你在干什么?!”
张若水回过头来,双目露出一股难言的空洞之感,嘴角拉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看上去好像在笑,却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他口中嚯嚯地低吼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想要喷出来一般,与先前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模样大相径庭。
聚灵真君身上腾起一股恐怖灵压,一字一顿道:“张若水,停下来。”
张若水却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一般,双手握着石棺的一角,使劲一推,将那石棺的盖子强行推开,石棺内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臂,支撑着半截身体慢慢坐起,说坐有些牵强,因为那东西腰部以下的部位空空如也,只有一截内脏拖在身下,而他的另一只手上则抱着他自己血肉模糊的脑袋,瞧那模样竟然是先前在甬道内被怪物杀死的吴雨臻。
而张若水则一脸诡异地盯着圣皇阴笑,那样子根本不像个人,到更像只恶鬼
见到这一幕,饶是聚灵真君见多识广也不禁生出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另一条甬道内,南疆圣皇与饕餮卫长老秦枫正在昏暗中默默前行,忽然他们身后窜出两条黑影,圣皇转身厉喝道:“是谁在那里?滚出来!”
话音刚落,圣皇便觉一股惊人灵压冲天而起,紧接着其中一道黑影二话不说一掌向他按来。猝不及防之下,圣皇只得举掌硬接,不料对方那一掌竟有圣皇七八分力道,只听“砰”的一声,仓促应战的圣皇被一掌击出数丈,等他反应过来时,那两道黑影已经消失在甬道深处。
“大人没事吧?”秦枫快步走到圣皇身边关切地问到。
圣皇面露古怪之色,问道:“这甬道两边明明都是墙壁,就算朕全力尽出也无法破坏分毫,怎会突然窜出两个人来?”
秦枫也是一头雾水,摇头道:“晚辈不知,或许这里还有暗道?”
圣皇摇头说道:“不可能,虽然在甬道内咱们的神念和五感被压制得厉害,但若是有暗门存在朕不可能发现不了,除非是有高阶阵法作为掩饰,可方才一路行来,咱们却没有发现半点法力波动,实在是很诡异。而且刚刚那人的一击非常奇怪……”
秦枫问道:“大人觉得有何不妥?”
圣皇沉吟片刻,说道:“若说不妥倒也不至于,朕只是觉得方才那人不像是在埋伏,而更像是在逃跑……”
“逃跑?”
圣皇点头道:“对,就是在逃跑,他刚刚那一击在仓促之下几乎已经用尽了全力,但法力虽强却散而不实,分明是要阻拦朕的追击,而不是想要重创于朕。而且,那人刚刚的一击让朕产生了一种特别熟悉,又十分陌生的复杂感觉,这种感觉非常奇特。”
秦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大人,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圣皇问道:“朱长老还在前方探路吗?”
秦枫点头道:“朱六鹫还在前方探路,目前并没有任何信息传来,应该还没有什么发现。”
圣皇点了点头,沉思片刻道:“这样吧,你现在此查查是否有暗道,我倒前面找朱长老,看看有没有新的出口。”
秦枫点头应是,圣皇则顺着甬道向前而去。
告别圣皇,秦枫顺着甬道向反方向仔细搜索,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忽然他只觉前方漆黑的甬道中似是有个人影正朝自己这边慢慢走来,秦枫心中一紧,立即戒备地喊道:“是谁?!”
对方闻言显然也是一愣,随即答复道:“是我!”
秦枫惊道:“朱六鹫,你不是在前面探路吗?”
朱六鹫诧异道:“我是一直往前走啊,你不是与圣皇断后吗?难道我们还在绕圈子?”
秦枫气馁道:“恐怕是了,你在此等我,我去请圣皇大人回来。喂,你去哪?”
朱六鹫边走边道:“圣皇大人不是说逢岔路必右行吗?你往左,我便去右边看看。”
秦枫惊道:“回来,这里哪有岔路!”他的声音在甬道内回响着,朱六鹫的身影却就此消失在甬道之中。
秦枫连忙跑到放在朱六鹫消失的地方,仔细打量一番,确定并无任何岔道,心中不安,自语道:“有古怪,肯定有古怪,得赶快找到圣皇大人。”说完他一转身,向圣皇的方向疾驰而去。
秦枫走出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追上了南疆圣皇,他详细将方才与朱六鹫相遇之事原原本本地向圣皇说了一遍,圣皇听后脸色阴沉地仔细思索起来,片刻后他突然面色大变,恍然道:“竟是这样!我明白了……”说完他好像又想到什么,疾呼道:“坏了!快跟我来。”说罢他不顾一头雾水的秦枫,当先向前方的甬道飞奔而去,秦枫心中却骤然一紧,顾不得发问,追着圣皇而去。
另外一边,朱六鹫一边走,一边嘟囔着:“没想到饶了一大圈竟然遇到了秦枫那家伙,不是说好逢岔必右么,他自己倒好,却走了左边,真是的……咦,那是什么?”
朱六鹫听见细微的“唰唰”声,仔细分辨了片刻,惊喜道:“是水!难道是地下暗河?”若有暗河便能顺着水流找到出路,不用再在此地绕圈圈。朱六鹫方一分辨出流水声,便立即欣喜若狂地向甬道深处行去。
走了大约三四百步,随着甬道转了一个大弯,流水声越来越明晰,朱六鹫的心情也愈加愉快起来。他顺着甬道走到一处开阔地,已经能够闻到水流的味道,差点高兴地叫出声来。就在此时,他忽然看到前方十几丈处俯着一个人影,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下意识喊道:“是谁?”
那人影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回答的意思。朱六鹫掏出一把长剑,默默运起功法,小心翼翼地向人影靠了过去,十步……五步……三步……那人影仍然一动不动。
朱六鹫忽然冷哼一声,一步跨出三丈来到人影身旁,长剑准确地搭在了那人的脖颈之上,只要他稍有异动,朱六鹫立时就能让他身首异处。
可那人影依然没有半点动静。“难道是一具尸体?”朱六鹫心中疑惑,俯身望去,见果真是一具早已死透的尸体,背对着他躺在地上,他的后背之上还有一道长约两尺的贯穿伤,应该就是致死的伤口。
“难道此人没有凝聚不灭仙体?不然怎么死于这样一道伤口?”一边想着,他一边将那具尸体翻了过来。
“啊!”朱六鹫瞧清那具尸体的模样顿时大惊失色,因为那具尸体竟然与他长得一模一样,不仅是长相,就连衣着、配饰也毫无分别。他心中巨震,双臂反射性地弹起,竟然将那具尸体甩了出去。只听“噗通”一声,那具尸体似是落入了一池水中。
“是我?一定是我,我死了?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再去看看……一定不可能。”朱六鹫冷汗直流,连滚带爬地向前几步,发现前方三丈外有一个水池,那水池之中密密麻麻躺满了尸体,至少有数十具之多,而每一具尸体全都一模一样,正是他朱六鹫的样子,不仅是样子,简直从内到外没有一点区别,连死状和表情都分毫不差。
“啊……!”朱六鹫只觉浑身汗毛倒竖,头皮一阵发麻,牙齿上下打颤,心脏似是战鼓一般砰砰乱跳,几乎就要从他胸腔中跃出来。
“朱长老!”就在朱六鹫六神无主之时,他的身后传来一道沉稳的呼声。朱六鹫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霍然回头,见圣皇与秦枫正火急火燎地从甬道中走出。
“我在这里。”他心中一安,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恰在此时,他只觉身后风声大作,接着背脊一酸,胸口一凉。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低头望去,竟是一截巨大的弯月形锋刃透体而出。
朱六鹫只觉浑身的力量顷刻之间便被那锋刃吸走,无往不利的不灭仙体竟然没有丝毫自愈的迹象。接着那巨大的锋刃轻轻一甩,把他高高抛出,正好落在先前那具朱六鹫尸体所在的地方,分毫不差。
“六鹫!”秦枫目眦欲裂,就要上前,却被圣皇一把拉住。
圣皇大喝道:“是轮回乱流,快走!”
秦枫被一股巨力裹挟,随着圣皇转身向来时的甬道飞奔而去,一向冷静沉着的他,此刻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听到甬道的另一头传来一个喝声:“是谁在那里?滚出来!”
圣皇一惊,下意识地向那声音全力拍出一掌,也顾不得去看战果,便又带着秦枫一头钻入甬道深处。
二人沿着甬道一路狂奔,莫名其妙地跑到一处暗河边才停了下来。
圣皇盘腿坐下,慢慢调匀气息。秦枫脸色苍白地跌坐在地,向圣皇问道:“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叫轮回乱流?”
圣皇霍然睁眼,心有余悸地说道:“具体情况朕其实也不是很清湖,朕只是曾经在典籍上读到过,曾经有人陷入过一种名叫轮回乱流的特殊时空之中,在这个时空内,时间法则和空间法则被扭曲,产生循环,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轮回。当修士进入到这个特殊时空的时候,就会陷入到无限循环的轮回之中。”
秦枫瞪大双目,惊讶道:“您是说,我们已经陷入了无限轮回?!”
圣皇苦涩一笑,说道:“恐怕是的,还记得那突出窜出给了朕一掌的人影么?”
秦枫点了点头。圣皇又继续说道:“那你还记得朕刚刚又给了谁一掌呢?”
秦枫大惊失色道:“您是说您自己给了自己一掌?”
圣皇无奈地点头道:“开始时朕便非常奇怪,为何那人的那一击会如此古怪,让朕产生了既非常熟悉,又十分陌生的感觉。当你说在甬道中遇到朱长老时朕才突然想通,之所以有那熟悉的感觉,是因为那一掌根本就是朕亲手所发,自然再熟悉不过,陌生又是因为这是朕第一次接自己发出的一掌,所以觉得十分陌生。”
圣皇自嘲地笑了笑,又说道“其实你在甬道遇到的朱长老应该是第二个朱长老了,第一个朱长老在那个时候恐怕已经死了。”
秦枫闻言又是惊骇,又是疑惑,他阴沉着脸,不解地望着圣皇。圣皇见他这幅表情,便解释道:“这么说吧,从朱长老探路开始,他一直往前走,会遇到上一个你,然后在暗河边被那锋刃杀死,那一幕被上一个你和上一个朕看到,接着上一个朕会带着上一个你逃走,中途遇到了朕和你,上一个朕给了朕一掌,然后逃走。”
见秦枫微微点头,圣皇又说道:“随后朕让你留下来检查甬道,你会遇到下一个朱长老,他在遇到你之后会重复上一个朱长老的命运,死在暗河边上。而朕与你则会一路向前赶,恰好看到他死时的那一幕。也就是说,从你在甬道中遇见朱长老开始,与我们同一时空的朱长老便已经死了,你遇到的那个朱长老,和后来你与朕一同看到的那个朱长老,都是下一个朱长老,明白了吗?”
秦枫愣在当场,仿佛难以接受这个耸人听闻的消息。
圣皇还待再劝说几句,却忽然惊讶地长大了嘴。秦枫察觉有异,顺着圣皇的眼神望去,只见他们身旁的那条暗河之中竟然浮满了尸体,那些尸体的衣着和模样赫然就是秦枫。
“难道……我已经死了?!”秦枫脑中瞬间轰然炸响,再度变得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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