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为苍天

第六章留洋深造

    
    阿柔竟然背着孩子们卖掉器官,竟然感动的护士松阪庆子小姐泪如雨下。她悄悄将自己的薪俸放入阿柔的口袋,友善地说道;大嫂,我能不能梦送您回家?阿柔非常感激她的好意,说道;不好意思,麻烦烦你了。看得出好勉强,尽管手术好几天了,但仍是疼痛难当。/p
    松阪庆子流着泪,其实在她内心真的是觉得小川太狠心啦。他简直不是人,真的竟能下得去手。苍天也是无情,难道人为生活所迫竟须要遭受如此大的痛苦吗?她不懂,她不明白,这是个什摸样的世界?/p
    在医院门口,她帮阿柔叫了人力车夫。搀扶着阿柔一块上车,向莫家而来。天气阴郁,秋风瑟瑟。人不期然便产生寒意。阿柔双目微合,风吹之下,疼痛入骨。她强咬牙关,硬挺着。双手用力握成拳头。松阪庆子柔声道;是不是很痛。我知道你很坚强,大嫂你真的很伟大。阿柔没说话,努力回忆着于莫小洁一起的日子,心头的幸福好甜蜜。他常说【人生无物比多情,江水不深山不重】,她醉了,是啊,人世间最真的是一个情字。金元好问亦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可见人世间【情】字有如斯魅力。松阪庆子自然不知道阿柔所想,只是担心她的伤势。同时也带她难过过。其实,阿柔人尽中年,经此肉体的痛苦,实时不易。又加上长期营养不良,拼命干活。身体早已透支,此刻一阵阵眩晕。眼前金星乱舞,肋下剧痛难当。脑海中一片迷茫,嗓子口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就此昏厥。松阪庆子一时慌得不知所措,面色如土,期期艾艾,叫道:“大嫂,你怎麽啦?”阿柔没说话,只觉耳鸣口干,金星乱舞,竟昏迷过去,松阪庆子忙道:“车夫伯伯,烦你快些好吗,这位大嫂好危险。我求求你呀,她真是好危险。”/p
    车夫应着,快步跑了起来。他真是很快了,因为他额头上汗水已在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敝开衣衫,在飞奔。/p
    松阪庆子仍在催:“车夫伯伯,能不能再块些,你知不知道她在吐血,吐血耶。”/p
    车夫“嗨”地一声,更快了,尽全力在跑,在跑。秋风更劲了,呼啸着,打着旋儿,掺杂着树叶在舞,天渐灰暗,募地黄豆般大小雨珠落下,嘶吼着,如疯魔一般。/p
    松阪庆子秀发扬起,满面雨水,半面脸上已秀发遮面。倒有些似不修边幅的少妇,青春在她身上仍似驻足,不失少女风采。左手托着阿柔的头部,右手揽住阿柔的身体,尽量不让阿柔受颠簸。尽管这样雨水还是打湿了阿柔衣襟,她醒了。双目撕心裂肺般痛,牙齿紧咬着下唇,已咬破了鲜血殷殷渗出。/p
    终于道了莫家,门虚掩着,里面好像有人的。松阪庆子推门而入,问着:“有人吗?”“是谁?”里面走出位小姑娘,面容瘦俏,双眼焦虑,显然是过于疲倦的缘故。当她发现阿柔时一怔,欣喜若狂:“妈妈,是你么?啊,你的眼睛怎麽啦?哎呀,怎么还在流血?你去哪里啦?”随着一连串发文,已扶住阿柔,双眼疑惑焦虑地看着松阪庆子,似在等候回答。/p
    “噢,是这样的,你妈妈她去了器官医院。”松阪庆子喘了口气,勉强地说:“你妈妈为了你大哥卖掉了眼珠……。”松阪庆子并没有意识到女孩的脸色好难看,她几乎近似疯狂,声嘶力竭,拼命挤出几个字:“你说什麽?”虽然是在问话,可那情形已像要拼命,在怒吼耶。/p
    松阪庆子茫然一愣,她被震惊了。她长这么大,从未见到过女孩子近似疯狂的问话。好凶,好怕!一时之间,畏惧的退后一步,下意识地提起双手,看着那女孩。/p
    那女孩双眼冷冽刺骨地盯着她,大声地问:“为什麽?我在问你知不知道?”松阪庆子真傻了,恐惧地摇摇头,面色惨白。/p
    阿柔从梦幻中醒来,问道:“莹莹,在和谁这么大声说话?”/p
    莹莹就是那女孩,她似乎没听到母亲的问话,仍然盯着松阪庆子等待她回答。其实也真难怪她,几天不见妈妈归来,本已焚心似火。念兹再兹,妈妈带着伤痕而来,心情不免亢奋,焦虑万千,说话便是利剑。/p
    松阪庆子忐忑不安,结结巴巴说道:“大嫂,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我,我想先走了。”阿柔歉意地笑笑,说到:“对不起呀,小姐。”松阪庆子轻轻“嗯”着,转身向茫茫雨海中走去。/p
    莹莹在抱怨,低声说着:“妈妈,为什麽那么傻?哪,你这么做大哥会更伤心耶,他不高兴你为他多一点牺牲,你这么做大哥不会安心,何况,何况……”话未说完,泪水盈眶。/p
    阿柔凄然一笑,摇头叹息着,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她必须解释清楚。是的,她别无选择。莹莹接受不了现实,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孩子了。在莹莹问她之前,她已做好准备回答的材料和理由。/p
    “妈妈,这样做究竟是为什麽?”阿柔从容地拂顺背雨水打湿的秀发,低声说道:“莹莹,你也不小了是不是?妈妈这样做是不愿拖累你大哥的前程,他有志气我很高兴,就算为他付出再多我也愿意。何况,你爸爸生前也希望你大哥光大门楣,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如今他能有出国的机会,我不忍他消沉失去这机会。我代他难受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没钱,他不早就走了。现在他才能迟迟动身,唉,都是我不好。”莹莹在流泪,撕心裂肺般痛。不是肉体的痛,是心痛。有时候人心也会痛,寸断肝肠。/p
    阿柔悠悠叹了口气,良久又启齿道:“你大哥好乖,妈如果有学问也可以替他补习补习。他凭自己能有今天的艺业,妈也感到安慰,也代他高兴。”/p
    阿柔说到这里不禁悠然神往,略一转念,便止住了话头。窗外雨声正浓,淅淅沥沥,悦耳。莹莹没有说话,也在细听风雨共鸣。只是心头感到一阵阵空虚,一股莫名其妙的伤感,泪水潸然而下。她不明白太多,只有哀怨,仿似倩女离魂的传神写照。/p
    无为一身酒气回来了,他又喝酒了。也许是想借酒麻痹自己,忘掉许多烦恼。李白曾有“举杯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虽是浪漫主义色彩的夸张,然人生确是如此。莫无为此刻不正是如此吗?有时候人真的不是天生就会喝酒,他不止千百次戒酒,什麽誓言又九霄云外了。/p
    莹莹见到无为这样,气呼呼道:“大哥,你又醉了。妈妈她……。”无为痛苦地扶着太阳穴,说道:“我累了,回头再说。”说着,向阿柔背影道:“妈妈我先回房了。”踉踉跄跄走进室内。片刻,酣睡声便传了出来。/p
    莹莹气得快要发疯了,但是她还是很理智,冲动是于事无补的。其实当一个人喝醉的时候,对他讲道理等于对牛弹琴。/p
    阿柔在轻轻哭泣,除了伤感外,真的再没有什麽可言了。她内心的压抑、苦涩负之痛苦又有谁可诉呢?这也许就是生活。窗外雨打窗棂半潇潇,人岂不醉?莹莹默默吟颂着:/p
    “苑丝奇葩,又上新芽。雨绻慵懒人愁天地间,一帆风雨三千路,又为伊人断肠西阳黄昏时。”/p
    语调怅然,充满悲音,使人听之犹怜,恻隐同情之心顿生。/p
    阿柔在认真地听着,这一字字宛似一幕幕悲剧的再现。那样的凄凉,那样的悲哀;曾几何时,她同莫小洁紧紧相依,互吐心声,求共解。/p
    平素言语不多,却深入身心,该谈的——人生、社会、世界与自我,一切能诉的情,刻骨铭心,不懂得难以理解得——爱情、忧虑、烦闷与心酸,过后难忘,在记忆深处,有一块多彩的土地,里面埋藏着我们共同的欢乐和悲愤,漂浮着相同的愁云溶与泪水。/p
    美好的回忆使阿柔醉了。/p
    莹莹不再吟颂,徒添神伤,她倦怠了。无为睡得好香甜,一点也不知道母女二人地感受,或许他此时正在甜蜜地梦乡中,恬静独游。时间在分分秒秒而逝,就似黄浦江川流不息。早已是深秋了,寒意袭人。法国梧桐已在落叶,雨水打在落叶上簌簌作响。/p
    屋内一灯如豆,闪闪烁烁。人影映在雪白地墙上犹如鬼魅,忽闪忽现。静谧地夜,给人一种凄凉地感觉。除了沉默外的静寂,一切豆沉睡了。偶尔掺杂着雨水的滑落声,打破万簌俱寂的世界随即又恢复了沉默。仿似睡梦中的人,转身时发出的一声轻叹,便又安然踏进多彩多姿的梦中境界。/p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雄鸡已在报晓。一线黎明前的曙光透出天际,慢慢地,慢慢地神话般扩大,当它舒卷起腰杆时,长长出了口气。雨停后晴空里灰暗无采,彩虹给它又增添了几分韵味。/p
    无为醒了,太阳穴好痛。心中在诅咒那该死的酒,又在作怪。他爬起床来,抓起毛巾洗了把脸,便匆匆走出内屋。见母亲背对着屋里,依旧昨夜姿态。莹莹以手扶腮兀自在酣睡。无为悄然走进阿柔,道:“妈妈,你又熬夜了!你去休息会,我能撑下来。”说完,以手扶住阿柔肩头。他感到肩头在微微颤动。心头一惊,忙问:“妈,你怎麽啦?”/p
    阿柔强忍痛楚,低沉地说:“无为,妈妈没事的。坐,妈妈有话同你说。”无为应着,缓步走到阿柔面前。在这一瞬间,他惊愕、伤心、心痛,几乎达到了极点,嘴唇在颤,生涩地问:“妈妈,你怎麽啦?!眼睛,眼睛,这么……”泪水涌出来,心痛万分。/p
    阿柔却显得很震惊,右手握住无为的手背,颤动着嘴角惨淡笑着:“无为,乖孩子妈妈没事的。嗯,别难过了,男孩子流血不流泪的。”无为的泪水却宛似短线珍珠更止不住了,哽咽地难以人语。/p
    莹莹背吵醒了,她轻轻走到无为身畔,涩然道:“大哥,妈妈时为你呀!她,她……”这种亢奋中略带感很容易使人昏迷,医学上称之为休克即假死。莹莹这时便这种精神状况,好在她身体素质不错,却不致晕过去。/p
    无为不知道说什麽,心头一股感情的强电剧烈感召了他的心灵。泪水玩死长河不断滚落,点点滴滴洒落在阿柔衣衫上。物理死一般寂静,空气间骤然变得肃穆压抑起来。/p
    窗外的风在柔柔地吹,卫柔的似情人的眼。这样的天气和屋内气氛极不相称,像生活的一大嘲弄、讽刺。/p
    这时莫家的院门在响,咚咚咚,很轻地叩门声。/p
    /p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