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四合小院建在一片树林里,白墙青瓦,显得很雅致。/p
萧东楼静静坐在小客厅里,小客厅的陈设十分简朴,只有几幅山水字画和一张饭桌,几张櫈椅,显见他是个生活简朴的人,不那么讲究的人。/p
桌上摆了好几坛酒,两个大碗,瞧这阵势,好像要宴请宾客,但若是请客,怎么只有酒而没有美味佳肴?连最起码的下酒小菜都没有?/p
谁是宾客?他又在等谁呢?/p
厅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他笑了,却是笑得十分辛酸,凄凉,然后是满脸难过之色,两行眼泪,夺眶而下,他急忙拭干脸上的泪水,因为他怕被进来的人看见。/p
“东楼,欢不欢迎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有人走了进来,凄然而问。/p
“这里根本就是你的家,我的这个家,本来就是你花钱雇人建造的,严格说来我只是个不用花钱的租客,何来说你是无家可归之人?高鹏,我知道你一定想喝酒,所以我早就替你准备好。来,咱们来个一醉方休,彻底忘记某些不开心的事。”萧东楼一边说着一边倒了满满的一碗酒递给高鹏。/p
他是高鹏的真正知己,从小到大相伴左右的生死之交,自然知道高鹏此时此刻最想需要的是什么。/p
高鹏接过一饮而尽,坐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p
萧东楼道:“因为你是高鹏,独一无二的高鹏,一个有情有义宁可天下人负你、你不负天下人的热血汉子!为了小高欢能有一个完好无损的家庭,能有母亲的悉心照顾之下健康成长,所以走的一定是你,由你踏出这里返回家中的那一刻起,我就预感到你会看见一些本不该看见但又应该看见的情景,不过也好,早一点知道,就早一点结束,对你而言是好事。”/p
高鹏一愣,叹一口气,说道:“原来你早就猜到有这样的结果。聪明的萧东楼就是聪明的萧东楼啊!”/p
萧东楼道:“如果我聪明,就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就不会让林亮勾搭上那个贱女人。”/p
他将手中的酒碗重重放在桌上。/p
高鹏:“别动气,别动气,要动气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你,其实我想问清楚他们究竟是谁勾搭在先,究竟是谁先迈出越过雷池的那一步的,但是我没有问,因为那个时刻,这已经不重要了,不须再去问清楚了。”/p
萧东楼道:“你知道我最担心什么吗?”/p
高鹏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那条蛔虫,我怎么知道。”/p
萧东楼道:“我最担心你不回来我这里,你不回来,那两个人就会变成是死人了,你就会背负上杀妻的恶名,尽管那两个狗男女是死有余辜,但外人却不知内情,自然就千夫所指,万人唾骂,贬损你的名声,幸好你回来了。”/p
高鹏道:“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傻?”/p
萧东楼道:“妻子红杏出墙,朋友横刀夺爱,你居然没有追究责任,不狠狠惩罚他们一下,反而把家财拱手相让给那一对奸夫淫妇,净身出户,你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字号的大傻瓜!”/p
高鹏道:“连你都这样说?”/p
萧东楼道:“你想我怎么说?说你伟大吗?”/p
高鹏道:“至少别骂他们是奸夫淫妇,这太诋毁人了,行为有错,但感情是没有错的啊!”/p
萧东楼一脸严肃道:“你错了,他们的行为有错,感情就更加大错特错。一个是明知自己是有夫之妇,一个是明知自己是兄弟朋友,但依然还干出苟且偷欢之事,让这一段有违道德伦理的婚外畸情不可收拾地往纵深发展下去,怎说没错?你没有干出对不起嫂子……不,她已经不配我这样称呼她,你有没有干出对不起任小盈的事?”/p
高鹏道:“没有。我虽然风流,但不下流,这几年来我没碰过别的女人。”/p
萧东楼道:“这不就是了吗?你对得起她,可她却对不起你。你没有给任小盈造成任何伤害,但任小盈却给你高鹏戴上一顶绿帽子,而且还是一顶绿得不能再绿的绿帽子。”/p
高鹏感慨地长叹一声:“唉——!男人有情不自禁的时候,女人也有情不自禁的时候啊!不管是男人女人,一旦寂寞难耐起来,春心荡漾起来,就会情难自控的了,不顾后果的了!”/p
萧东楼道:“情难自控就要干出越礼出轨的勾当啦?那么结了婚岂不是等同没结婚,结婚又有何用?结婚就是承诺,一生一世的承诺,只一不二的承诺,不背信不弃义不叛离对方的承诺!”/p
高鹏苦笑道:“有的人视婚姻是一种承诺,有的人视婚姻是一种游戏;有的人视婚姻是一种责任,有的人视婚姻是一种形式啊!而我对自己的婚姻就视为一种责任啊!还未到最高的境界——承诺,一生一世不变的承诺!”/p
萧东楼道:“但是你并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她伤害她的事情,对于名满天下的你,有很多女人投怀送抱的你,能够做到这样,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你真的就此罢手?”/p
高鹏道:“有些事情并不一定非要流血才可以解决的,东楼,是吗?”/p
萧东楼道:“绝对是的,宽恕比仇恨好千万倍。”/p
高鹏道:“其实你老早就知道这回事,对吧?”/p
萧东楼道:“半年前我已提醒过你,可你……唉——!”/p
高鹏苦笑道:“你是眼瞎心不瞎,而我则是心瞎时来眼又瞎,连你这个瞎子都不如啊!”/p
萧东楼摇一摇头,脸上流露出无限敬佩的神情,说道:“不,你不是瞎了,而是因为你相信朋友就如相信你自己一样,所以吃亏的是你。”/p
高鹏道:“你是如何发现他们有不妥的?”/p
萧东楼道:“半年前我发现嫂子对林亮很依赖,出现了不好的苗头,曾叫林亮搬来我这里住,但嫂子却替他婉言谢绝,我就察觉有点不对劲,于是便劝你留在家中不要再管江湖事,又或者带林亮出去游走江湖,不让他独自留在高家,可你就是不听,这不,终于搞出乱子了吧?!”/p
高鹏道:“任小盈不再是我的妻子,我已经写了休书,所以她就不再是你的嫂子,以后你见了她要改了这称呼。”/p
萧东楼道:“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她已经不配我称她为嫂子。”/p
高鹏道:“但她还是你嫂子,她要改嫁给林亮。”/p
萧东楼道:“我呸!嫁了又怎样?我绝对不会这样称呼她的。不过我没有什么机会见到她的了,她和林亮还有颜面来见我吗?”/p
高鹏道:“其实林亮的为人倒挺好的。”/p
萧东楼道:“但是对你却不好。”/p
高鹏道:“只要他对小盈好,对欢儿好,就一切都好。”/p
萧东楼道:“事情都已败露,他可真够厚脸皮,霸占了人家的妻子,还要霸占人家的儿子和财产。”/p
高鹏道:“厚脸皮的是我,是我要求他留下来的。”/p
萧东楼愣了一下,叹一口气,点头说道:“他若走,任小盈就会跟着一起走,欢儿还小,东奔西跑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生活会苦了这孩子,但若跟着你这个不懂照顾小孩子的父亲也苦,还不如跟着母亲好,这么小的孩子,实在是离不开母亲的照顾啊!”/p
高鹏道:“为了欢儿,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欢儿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成人。若要小盈来作出抉择,她是难以作出抉择的,试问一个红杏出墙的妻子又怎么还有脸面留在丈夫的身边,可儿子是她的心头肉,她又怎么舍得离开儿子?又怎么舍得割弃母子情份呢?但我们三个人必须要有人走,所以我最先作出了抉择,尽管这是一个痛苦的抉择,但我还是作出了这样的抉择。小盈她也许不是一个好妻子,但绝对是个好母亲!”/p
萧东楼道:“假如她迷途知返,返回你身边,你会不会不计前嫌再接受她?”/p
高鹏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p
萧东楼道:“男人出了轨,女人通常都无话可说,但女人出了轨,男人就有很多话要说。”/p
高鹏道:“男人就是这副德性,自己出去搞别的女人会心安理得乐歪了嘴,可妻子出去搞上别的男人就会肝火大动怒歪了嘴。”/p
萧东楼道:“这是男人的通病,更是男人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p
高鹏道:“我就几乎想拔刀杀人。”/p
萧东楼道:“但你并没有拔刀杀人。”/p
高鹏苦涩道:“我下不了手,是我冷落了小盈,是我不明白小盈的需要。”/p
萧东楼道:“但你是高鹏,她嫁给你的那天,就应该预计到你不会为了她而封刀江湖,况且你也不能封刀江湖,因为我们背负着一份责任。”/p
高鹏道:“话须如此,但人会随着日子而变的,她变心,我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啊!经过这件事后,我明白了一件事,一对夫妻积聚了太多的误解,不及时好好的沟通,就会产生很多的矛盾,最后的结果就会导致决裂,想修补也来不及了!东楼,这是我的教训,你一定要吸取,日后你结了婚,千万别步我的后尘,多些去了解妻子的需要,不要太过自我为是,认为她怎样就怎样,又或者你想她怎样就怎样,这很容易伤害了妻子对你的感情的。”/p
萧东楼道:“相信我没有这样的一天,有哪个姑娘愿意嫁一个瞎眼的男人为妻子。”/p
高鹏:“别老将自己当成真瞎子,你只是大半个瞎子而已。”/p
萧东楼道:“三尺内都看得一片模糊,这还不是瞎子是什么?”/p
高鹏道:“我不是说了吗,大半个瞎子嘛。”/p
萧东楼道:“不和你争辩,你说是就是。”/p
高鹏叹息一声,悲伤说道:“老天爷可真会开玩笑,实在是不公平!”/p
萧东楼感叹道:“天从不公平,公平是在人的心里,公平是由人来判定的,你认为公平的事,别人不一定也认为公平,同样的道理,别人认为公平的事,你不一定也认为公平!唉,别说了,事已至此,就让它告一段落吧,咱们喝酒,醉醒后就会忘记一切烦恼的了,然后收拾心情从头再来过,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管对谁,都是一件好事。”/p
两人倒酒痛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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