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今天就先这样吧。”张无悔轻轻的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随手给手腕敷上止血散,走到了院子里,距离两姐妹离开已经一个多月了,这期间张无悔除了上山砍木或者看看能不能碰到好运打上一点野味之外,甚少出门,出门也是去往工匠联盟购买打铁用的东西,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张无悔就购买了粗铁五千斤,铁树木炭上千块,也是让工匠联盟的人有些好奇,张无悔从来没有如此大量购买过东西,以往倒是经常看见他在街上收购尘器中下品的铜器铁器自己重新锻造来着。
“你们说会不会是赵清韵、赵清雅两姐妹走的时候给他留下了一大笔财富啊?不然就他一个连是不是要买排骨都要犹豫半天的小穷鬼,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买?”“长得好看真是好啊,还让镇上最有钱的赵大富的女儿倒贴钱。”“就是就是,我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我买排骨也从来不犹豫啊,两姐妹怎么不对我另眼相加那?”张无悔前脚刚走,后面的几个联盟的学徒就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而张无悔也不甚在意,反正现在大街小巷都对于那场学府的考核还在议论,毕竟这个小镇上除了镇外的一条极大的铜脉,也实在没啥出奇的地方了,所以上台出了一个大洋相的张无悔也是大家经常讨论的对象。
张无悔推着推车在街上慢慢的走着,他挑的是大多数人都在家里做饭的傍晚时间出门,除了几个还在门前嬉戏的孩子,大多数人都已经在家里准备吃饭了,所以街上除了饭菜的香气之外略显冷清。
“今天开始是不是应该把老爹留下的功课做一做了。”张无悔暗自思索着,张撼山在临死之前,曾经给张无悔留下了几门功课,想到这里,张无悔又想起了那个十岁的晚上。
“咳咳,无悔啊,咳咳咳。”记忆力张撼山手中拎着一葫芦酒,蹲在母亲的墓前,生而锻体境巅峰的他记忆力非常好,尤其是那天,他甚至记得每一颗落在老爹张撼山肩头的雨滴。
“爹,你说。”张无悔就跪在张撼山的身边,今天也是母亲去世第十个年头,同样也是张无悔的生日。
“你爹我啊,这辈子前半生过得浑浑噩噩,成天被师傅催着打铁,被同门师兄弟呼来喝去,高不成低不就,却遇见了你娘亲,算是你爹我这辈子最幸福的第一件事了。”张撼山破天荒的摸了摸张无悔早就被雨水打湿的脑袋,笑了笑,奈何满脸胡茬、神色衰弱的张撼山笑起来也不好看。
“奈何天意弄人,世事难料。”张撼山抬头看着漫天的雨水,有些遗憾的轻叹了一下,“你娘亲终于还是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你爹我身受重伤加上道心破碎,若不是有高人相助,我早就看不到你张这么大了。”
“你虽然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你娘亲,但是爹我啊,希望你不要怪罪你娘。”张撼山已经有些站立不住,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娘为了你能出生,将一切都给了你,无论是修为还是生命,老爹我这么多年骂你,未尝不是有些心结作祟,当初要不是她执意保胎,或许现在也不是这个局面。”
“爹,我从来没有,也不敢怪娘亲的。”张无悔低声说道。
“你啊,天生锻体境巅峰,一岁开始就能在家里上蹿下跳,对世上事情知道的比其他孩子早太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臭小子从小就羡慕别人家的孩子被他们娘亲抱在怀里的时候,臭小子!”张撼山又笑骂了张无悔一句,轻轻的喝了一口酒,但是酒还没入喉,他就再一次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酒水混着血水,都洒落在了地上,被大雨冲走。
“虽然爹总是骂你,甚至心里还有些怨你,但是啊,爹这辈子最骄傲的第二件事,就是有了你这个儿子!”张撼山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吐血,满脸的得意,而张无悔的脸色却更加的灰暗,紧紧的咬住自己下巴,才能让自己不哭出来。
“你且听好,昨天你也真正的将锻铜体融到巅峰,以后得日子还有很长,你走的路又是世上没人走过的,以后注定更加崎岖,凭你现在,也终能给自己混个温饱,你老爹我终于能安心了。”张撼山的神色慢慢的严肃了起来,“虽然你心智早熟,但是老爹我啊,基本从不让你接触世间之人,心性其实与寻常孩子其实差不多,但是老爹没时间了,如果你想选生活安逸,老爹支持,如果你想继续在那羊肠小道上一路攀爬,老爹也不反对。现在让你理解这些还太早,你还不懂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处,但是啊,老爹我是真的没时间了,以后得路怎么走,有些时候只有到了那个路口,人才能看得到。”
“如果你还是想继续往前走,老爹就要给你布置功课了。”张撼山又咳出一大口鲜血,神色更加的颓废,但是语气依旧是张无悔听惯了沉稳坚毅,“我们铁匠啊,虽然和炼药师一样有别于修士,而且同样受修士们的尊敬,但是你也不可就只会打铁,琴棋书画,爹不求你样样精通,总得对它们有个一知半解,否则人家找你打造一副棋盘,你总不能给人家锻造个十六道的棋盘,非让人打死不可。”
“读书也自然是不能落下,有些时候书上的道理是有些死板,但是你连死板的东西都没见到过,如果应对那活力活泛的人心?读什么书都行,是爹逼着你背的那些道家经文、佛家禅经也好,是那些你偷偷看的鬼怪志异也罢,每年都要读最少五十本书。”
“知道了爹。”张无悔第一次出奇的对读书没有厌烦的情绪,甚至心中有些自责,如果自己多读一点书,少惹张撼山生气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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