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有张恒自己,他可能一辈子也想不出答案。好在他不是那种遇到问题,只知道闷着头自己思考的笨蛋。在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独立解决这件事之后,他就把部下们召集起来,集思广益,共同解决问题,然后他就得到了两个答案。
其一,是帕特——准确说是诺尔威提出的,犯人性格过分谨慎的猜想。他认为犯人是怕把受害人家属逼急了,做出他或他们预料之外的事,为了降低受害者家属的危机感,所以故意放宽了时限。
这个答案很符合逻辑,却无法说服众人。因为张恒已经分析过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主动权完全掌握在绑匪手里。就算自己暴露了,对方也不敢做什么,因为他们手里有人质。为了人质的安全,受害者家属只能乖乖掏钱,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绑匪走人。
其二,是马库里斯和土拉拉共同提出的,犯人是个怂货的猜想。他们认为,犯人很有可能是屈居人下久了,对上位者产生了本能的畏惧,不敢对他们提出太过分的要求。除了异常的筹钱时间以外,他们还有一个根据,那就是赎金的数额。
对于普通人来说,50万金币绝对是一笔巨款。土匪们都是平民出身,普遍没什么见识,要这种程度的赔款也就罢了。可是按照张恒的分析,犯人是个贵族,既然是贵族,那他或他们一定很清楚领地的价值。
科曼赫顿伯爵是出了名的宠媳妇,被绑架者又是瓦肯公爵的独生女,下一任的瓦肯女公爵。单凭这个未来瓦肯女公爵的身份,她的赎金就不止50万金币。就算绑匪开价500万金币,科曼赫顿伯爵和瓦肯公爵也得乖乖的去筹钱。
如果马库里斯和土拉拉的推断不成立,那么张恒的推断就会出现第二个漏洞,从而彻底站不住脚。可是如果张恒的推断站不住脚,那他提出的作案手法也就站不住脚了。可就目前来看,张恒提出的作案手法是唯一合理的可能性,因为那数百精锐又忠诚的护卫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甚至连战斗的痕迹都没有。
如果张恒提出的作案手法是正确的,那么他对犯人身份的推理也一定是正确的。既然他对犯人身份的推理是正确的,就不该有漏洞才对。正常情况下,犯人应该索要高额赎金,并且不做时间限制,把戏做足。可是他们却没有这样做,这就太反常了。
正所谓反常必有妖,这个“妖”可以是客观因素,也可以是主观因素。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没有什么客观因素会影响犯人,让他们做出这种反常的决定。因此,这个“妖”只能是主观因素,所以马库里斯和土拉拉才会这样认为。
虽然说了这么多,但是两人的推理并不严谨。首先,张恒提出的作案手法本身是一种推理,不是客观事实,不能把它当成推理基础。其次,他们所谓的依据,只是主观方面的猜测,在没有客观证据的情况下,它是无法成立的。
因此,马库里斯和土拉拉给出的答案也不能让众人满意。虽说部下们没能给出满意的答案,但是他们的答案给张恒提供了新的思路。他综合了一下两种答案的思路,重新对案件进行分析,得出了一个新的结论。
他觉得二者存在一定的逻辑关系,如果犯人性格谨慎,是有可能提出这种在贵族看来很低的赎金数额的——但也只是可能而已。但如果他的性格不谨慎,那他为什么要提出这么保守的金额呢?
他仔细一想,猛然意识到,对于贵族而言,领地的优先级肯定大于金钱,因为领地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金钱和资源。如果这个贵族是有领地的,而且领地比较多,那他很可能是不想放弃领地,才选择了最保守的金额。因为一旦他的身份被发现,等人质被释放,他必然要被秋后算账的。
如果这个贵族领地很少,或者没有领地,那他就没理由这么保守了。反正领地不多,或是干脆没有领地,不如要一大笔钱,被发现就跑路。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这个贵族有比较多的领地,他何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绑架瓦肯公爵的女儿,也就是科曼赫顿伯爵的妻子呢?难道只是为了这50万金币吗?
要知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大一个行动,必定要动用不少人。参加的人越多,消息就越容易泄露。就算保密的了一时,也保密不了一世,只要泄露出一点消息,他就完蛋了。为了保密,他还能把所有人都杀了?
呃,还真有可能!
想到这里,张恒突然意识到,绑架者不一定只是贵族。贵族可能只是策划者,他完全可以雇佣一批真正的土匪去做这件事,事成之后再想办法把他们干掉,然后再逐步干掉那些可能无法保守秘密的人。这样一来,就能把参与者的存活数降到最低了。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调动自己的部队,不会留下太多痕迹。不过对护卫部队下手的事情,还得由他亲自来完成。只要他不在,护卫部队是不可能上当的。也就是说,不管怎样,在案发的时候,犯人必定不在自己的岗位上。
如此一来,调查就有了明确的方向。为了不打草惊蛇,导致受害者被撕票,张恒决定秘密调查此事。由于犯人给的赎金时限太长,已经可以排除其急需用钱,不得已而为之的可能性。既然犯人不急着用钱,那他应该不是很缺钱,因为只有缺钱才会急着用钱,想各种办法筹钱,科曼赫顿伯爵就是最好的例子。
既然犯人不缺钱,那么这个案件的性质就变了。犯人的目的很可能不只是谋财,还有报复之类的其它成分在里面。这样一来,调查的方向就变得更明确,那就是优先调查科曼赫顿伯爵与瓦肯公爵的人际关系,找出可能与他们结仇的人,然后秘密调查他们在案发时的位置。只要有邹安嫌疑,就会被列为嫌疑人,成为重点监视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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