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抉择

    
    这女子同样是后妃打扮，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崇祯的媳妇之一。何顾有些惊讶，别的不说，崇祯这几个媳妇可真够豪横，没一个贪生怕死吓丢了魂的。
    话说回来，这明朝还真是一个奇女子倍出的时代。
    大明第一代皇后马氏，这就不是一个普通人，朱元璋何其心狠手辣腹黑皮厚，照样被自己媳妇收拾的妥妥帖帖。
    朱棣的媳妇徐氏那也不是一般人，自己爷们外出打仗，李景隆兵困北平，城内兵微将寡，于是徐氏把将校士兵们的媳妇组织起来，整编出了一支披甲执锐的娘子军……
    朱棣的大侄媳妇另一个马皇后，也不是窝囊的主儿，金陵城破自杀殉朝……你看看老朱家，殉国的惯例几乎是从根上就种下了，无论男女全都这么横。
    原本历史上的周皇后、袁贵妃，在李自成进京之后也选择了自杀殉国，只是后者没能立刻死成。
    除了这些皇室女子，民间的奇女子也不少。
    怒沉百宝箱的杜十娘，含冤昭雪的苏三，与情郎法场同日赴死的高娃，以及末期的陈圆圆，柳如是等等数不胜数。
    眼前这一位正是崇祯一生最爱的女人，田秀英田贵妃。历史关于她的记载是天生丽质可素颜，琴棋书画全都会，偶尔还搞点儿小发明。
    更重要的一点，她聪慧绝顶。
    何顾打量一番田秀英，静待她的这句话的后半段。
    田秀英没有继续下去，而是微微一笑：“何侍郎，此地不是谈话之所，可否借一步说话？”
    虽然现在不是孤男寡女独处的时候，但何顾又岂会在意这个，转身在前面带路，来到了乾清宫门前袁贵妃刚刚藏身的走廊尽头。
    挥一挥手令左右退下，何顾才对田秀英道：“可以说了吧。”
    田秀英避开何顾的视线，看向走廊之外，轻叹一声：“周姐姐急躁了，本宫没猜错的话，何侍郎应该是无意篡位的，对吧？”
    何顾一笑：“娘娘明鉴，微臣对大明一片忠心赤胆，绝无谋朝篡位之心。”
    田秀英点点头：“赤胆忠心倒未见得，只是眼下大明还未到亡国之时而已。”
    何顾不置可否：“微臣鲁钝。”
    田秀英继续道：“关外有关宁军，辽东有建奴，漠北有鞑靼，北方有高丽，山西有流匪，海南有郑氏，文武百官盘根错节，天下士绅尚且归心……何侍郎，这大明的天下你夺不走，否则下一刻这众矢之的就是你，纵使你有三头六臂的神通，也挡不住这许多的明枪暗箭。”
    何顾躬身施礼：“娘娘冤杀，微臣确实奉陛下遗诏而来，清朝纲拥太子，至于周皇后之事……是有奸佞挑唆才致使娘娘凤仪归天。”
    田秀英只甩给何顾一个侧脸，继续说道：“是的，要拥立太子，那必须得有皇室的准许方为正统……如今周姐姐已死，何侍郎是打算让太子孤儿登基吗？”
    何顾明白了田秀英的想法，她想取周皇后之位而代之。而且很显然她和周皇后不和，否则怎么会弄出一个‘周姐姐’这种不伦不类的称呼来。
    别人不说，就自己家媳妇秦小影和花轻凝看到江玉秀还要叫一声大娘呢。
    何顾猜的没错，事实上田秀英和周皇后岂止是不和，简直就是势成水火。笔者不是一个阴谋论者，但看了一些相关史料以后都不得不相信后宫充满了阴谋与诡斗。
    在原本的历史中，田贵妃由于倍受崇祯宠爱，曾经先后生了四个儿子，竟然全部夭折……是，古代卫生医疗条件差，所以婴幼儿存活率低，但这毕竟是皇帝家啊！举国之力养不活几个孩子？这实在有点扯淡。
    不说远的，就说近代一百年以内的事情，华夏经历过多少次大灾，最恶劣的时候啃树皮吃草根，身上长满了虱子……听说过饿死的，可有几个是莫名其妙病死的？
    周皇后肯定是恨极了田贵妃，为了争宠后来还给崇祯买来了陈圆圆……可谓毫无国母之自觉，专门以争风吃醋为己任。
    最终田贵妃连殉国都没熬到，受不住四儿夭折之痛，以泪洗面屈死在冷宫之中。
    历史上对田贵妃的评价既对也不对，说她聪慧绝顶，确实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做那么多巧思手工，更不能一直把崇祯的心死死的攥在自己手里。
    但她如果真的足够聪明，又怎么会一直任由周皇后打压毫无还手之力？
    此时此刻的何顾对田秀英有一个评价——此女堪比杨修。
    聪明过于外露，内里毫无心机，这是一个好卖弄的聪明人。这种人通常都是情商与智商差距太大导致的。他们才思敏捷，但是性格过于单纯天真，能料人之恶，而不能料彼恶加诸己身。
    比如刚才田秀英那一番话，她完全可以说的含蓄一点儿，只提愿意为太子养母就可以了。她偏不，偏偏要指点江山侃侃而谈，一定要证明自己看透了何顾的全盘计划才能凸显自己的优秀。
    何顾现在就想把她杀了灭口，这种爱卖弄的人留着太危险了。可他不能，田秀英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太子登基需要一个国母听政，以此堵住朱家宗族之口，堵住天下士绅，文武百官之口。
    周皇后本来是最合适的人选，可她已经自杀了。袁贵妃也可以，但看她那个性子，要想让她弯腰恐怕是有点难。最后一个，就只剩田秀英了，也许这就是她敢于对何顾侃侃而谈的原因吧。
    崇祯不是只有这三个媳妇，但最有资格的就是这一后两妃。
    想明白这些，何顾按下杀机，再次躬身施礼：“微臣只奉遗诏清朝纲拥太子，其他事情……还要仰仗娘娘圣裁了。”
    田秀英听到这句话，忽然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半晌才止住，冷幽幽问道：“何侍郎……本宫想知道……那山崩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何顾眉头猛然一皱，沉声道：“兹事体大！娘娘莫发妄言！”
    田秀英拂袖而去：“来人，带本宫去见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