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上人, 还放在心上许多年?
是李训言那个小兔崽子, 是那个岭南的师兄唐宜周, 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李训言这孩子心思太毒为人太阴冷,当夫君不知冷暖会让丫头寂寞, 唐宜周他们家这代的男孩子就没有一个活过弱冠, 交给他不放心。
其他人?
其他人都没见过, 不知根不知底一定是丫头太天真被混小子的油嘴滑舌给骗了。
一时间晋阳王心里百转千回, 千回百转,想来想去谁娶她们家丫头都是不行。
“爹爹只是这么一说,不急于一时的, 这小公主才嫁,即便是和亲也得隔个一年半载的。”晋阳王转言道。
“没事。”宋默好不容易打定了主意, 若是今日不说出来, 怕日后真没了再说出来的勇气。
“丫头, 有件事爹爹得跟你说清楚了, 若是一般的孩子, 爹爹是瞧不上的, 至少也得比李训言强。”晋阳王拖着就是不想让宋默说出来。
他转念一想又想到了什么, 补了一句道:“你可别说就是李训言。”
“不是他。”宋默看着他爹爹这般不想听又极力掩饰的样子很是可爱。
但是一想到自己说出来可能要吓死爹爹, 又紧张的不得了。
“那是谁?”晋阳王见他们家丫头面色含春,唇角弯弯, 一副娇羞的女儿态。
一定是在想她的心上人!
“这个人。”宋默抬起头看了一眼晋阳王又迅速低下, 再次开口的声音宛若蚊蝇低不可闻:“是爹爹。”
“啊……是谁?”宋默的声音太小, 而晋阳王一时间东猜西猜未聚精会神到自己身上, 不曾听的真切,便问道。
宋默的脸算是红透了,她既羞涩又有一种终于将秘密说出来的兴奋。
“是爹爹!”宋默抬高了声音,道。
这下晋阳王不想听的真切也不得不听的真切了。
他握着茶盏的手轻轻一颤,茶水险些溅出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宋默,宋默正含羞看着他像是等着他的回答。
他想要说他们年龄相差的有些大,而他虽然是晋阳王实际上是当今圣上遗留在外的皇子,跟她是亲叔侄,他还想说他养了她这么多年一直只把她当女儿其他什么也没想过。
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海里嗡嗡嗡的,都是她那一句话。
她喜欢他。
他甚至想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就这么冲到她面前,将她抱在怀里。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龌蹉的想法。
“爹爹。”宋默看着晋阳王半天不说话,心里已经做好要被他骂一顿冷一顿的准备。
但是她现在轻松的很,说出来的感觉如释重负,她现在觉得能这么告诉爹爹什么都值了。
“嗯。”晋阳王浅浅的应了,他勉强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站起身来往门口走。
他一句话都不说,背影也是沉默的。
“爹爹!”宋默又唤了他一声,她突然有些怕了,他这样什么都不说实在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了。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他站在门外,缓缓的转过身来,声音宛若呢喃。
他与她隔着一道门,她在门内,他在门外,近在咫尺,可是他不说,便是距离千里。
“爹爹,是你叫我说的,你可不能因为我说了而生气。”宋默委屈道。
看,这就是他养大的人,明明受了惊吓的是自己,自己还不能生气。
“爹爹没气,爹爹就是想静一静,你回去吧,这个事爹爹得想一想,想一想再告诉你。”他看着她走了出来,放低了声音哄她。
“好。”她目送他远去。
他没直接说出拒绝的话让宋默兴奋的期待着,直到他走到看不见身影,她的脸蛋依旧烫人。
“郡主?”弦芳将宋平送了出去,转身看到宋默红着一张脸看着外头,轻唤了一声,见她没应,只当是有什么好看的玩意。
便也站到宋默身边,踮起脚来想要看个热闹。
“郡主到底在看什么啊?”弦芳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看什么。”宋默回了神,哼了一声转身绕回房里去了。
突然而来的剖白心意,晋阳王回到房内猛灌了几盏茶,心跳的极快。
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他努力欺骗自己,心跳的这样快,不过是被宋默给吓着了。
实际上他自己也清楚,说是吓着了,其实心里还有点欣喜。
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王爷。”门口的小厮打了个千儿道:“宋平小皇孙已经平安进了宫,王爷放心。”
“知道了。”晋阳王回了,那小厮便走进来。
宋平能安安稳稳的从宫里头出来,未必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去,他怕她没想到,便自己派人暗地理跟护送他。
他背后做了多少事,从来不同宋默讲,也不希望她知道,
那都是些肮脏隐晦的手段。
“一路还太平么?”晋阳王暂时将宋默的事放下,问问宋平的情况。
只有知道宋平这一路回去的情况,他才清楚盯着宋默宋平她们姐弟的到底有几波人。
“不太平。”小厮皱着眉头有些无奈道:“我们听王爷的带足了人手结果还是不大好。”
“折了几个进去?”意料之中的事没什么好谈,晋阳王想。
“六个。”
晋阳王皱了皱眉毛,能将他晋阳王府的暗卫一下子折进去六个人。
真是厉害了。
“一下子折进去六个。”晋阳王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小厮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晋阳王这是发了狠了。
“我们遇到了四波人。”小厮额头冒着汗道:“本来前两波人我们都安全的过了,只是后面两波人来的多了些,我们又已经应付了两场颇有些疲倦,便折损有些大了。”
一共才去了三十人的小队,就折了六个人,晋阳王心头微酸,怎么说这些人也是他辛苦调l教出来的,拳脚功夫都是出类拔萃,现在所折就没有了。
他的目光沉静,道:“都安置好了么?”
“王爷放心都安置好了。”
“嗯,以后小心点。”明明是关心的语气,晋阳王说出来冷冽淡漠。
“是。”小厮回了,心里感到诧异,晋阳王的暗卫一共不过四十五人,这次派了三十人去送宋平小皇孙回宫折了六个。
晋阳王不但没有大发雷霆反而关心他们,让他们小心点。
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小心打探晋阳王的神色,发现晋阳王有些心不在焉,显然主要的心思并不在这上头。
但是晋阳王没说话,他又不敢私自退出去,只能干晾在那里。
怎么会有四波人,晋阳王怎么盘算也算不到会有四波人。
惠贵妃、诚王,除他二人之外还能有谁?
宋平自小在惠贵妃宫中,惠贵妃有杀心却不能下手。他出了宫,死在外头,无意对惠贵妃是最有利的。
诚王怕他知道当年之事,朝闻道,夕可死,想杀他也不足为奇。
那还有两波人是谁派来的。
“王爷,这四波人里有一波人我们颇为熟悉。”小厮见晋阳王迟迟不语,脑海里将今日的事捋了又捋说。
“嗯?”晋阳王的呢喃带了沙哑。
“像是长公主府上的人。”小厮说完又怕晋阳王不信,躬着身子解释:“长公主曾经在太紫观出家为道,公主府的暗卫也一并到了道观中保护公主安危,有一年赏香宴,其中一人晕香摘了面具呕吐不止,王爷可还记得?”
如何记不得,那男子晕香晕的厉害,直接从帘子后面长公主身边半跪倒下,长公主蹙着眉头怜惜的极了,竟然当众也靠在那男子身边,亲手将他的面具拿下,让人照顾他。
等他确定没事了,长公主才像宾客解释缘故。
“嗯。”
至那以后,长公主再也没有办过赏香宴,如何不记得。
“里面领头的正是这个人。”小厮道。
“下去吧,找乔先生治治你的伤,再好好的睡一觉吧。”晋阳王听了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
他怎么忘了,当年东宫之事,便是长公主与四皇子联手所为。
四皇子忌惮宋平知道,长公主自然也忌惮。
那还有一波人是谁派来的?
晋阳王坐在太师椅上,他是真的感到有些累了,边境的战事才定,宫里的尔虞我诈又起,这些人有这样的精力,怎么不省一省来御外敌?!
不过只是两个孩子就这么容不下么?
“晋阳王。”门外传来的声音刺耳难听,像是男人捏着嗓子说话。
“李公公。”晋阳王走了出门。
“皇上宣您进宫呢。”李公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个时候宣他进宫?
晋阳王走出院子走到大门口,门外车马已经备好,只等他了。
他偏头看了一眼李公公,看着李公公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上了马车,顿住了脚步,远远而望。
在那不远处的九层宫阙,到底住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他感叹道。
自己当初遗留在外,现在想来还是一件幸事了。
“王爷?”李公公开口催促。
“走吧。”他掀开帘子,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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