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摇摇头,正想说话,看到裴菲朝我们走了过来,她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她对我说道:“去吧,不管怎么样,我永远是你的姐姐。”
我淡然一笑:“好!我也永远是你的弟弟。”
我转身离开,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几经周折,我重新回到了那一个我呆了大半辈子的原始森林,我以前所未有的目光审视着它,因为它的存在,才让我觉得我与父亲在这里呆过的每一天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林子里大部分是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偶尔会有灌木丛。树木的枝梢交错着,伸展开来的繁盛的枝叶如碧绿的云,把蓝天遮了个严严实实。有微风吹过,枝叶发出簌簌的响声,恰如龙的叹息声。在这个林子里潜伏着各种奇异而危险的动物,连植物上都总是爬满了咬人的大蚂蚁。我来到了小溪边,小溪的水清澈见底,像以前一样,我捧起一手,喝了下去。溪水沁凉,进入口中有一种甘甜和凉爽直沁肺腑,是小时候的味道。
不远处是一个林场,那里有一个守林的老人,似乎从我记事起,他就呆在那里。我缓步朝守林老人的小屋走去,踩在地面潮湿的树叶层上,它们发出咔嚓的响声。
守林老人听到我的来意后,吸着烟一边回想一边说道:“大约是二十多年前,我正值壮年,我将前来送补给物资的车辆送走后,发现你的父亲昏倒在林场边缘,穿着奇怪的衣服,就好像……电视里看到的那种,他的头发也很长,浑身都是刀伤。”
“是您救了他?”我问道。
守林老人点点头,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我虽然感觉到奇怪,但是总不可能见死不救吧。我将他搬到了小屋里,就是这儿,”他指着小屋中的一张破旧的单人床,“他在这张床上躺了整整五天,才能够下地行走。”
“我问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他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握着一块石头发呆。我想看看那石头有什么好看的,他眼中冒出了凶光,就像是要把我吃了。后来,某一天,他就消失了。”
我急急地问道:“那您后来有没有见过他?”
“见过,再一次见到他,是三个月后,他的怀里抱着你,哦,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小婴儿,才这么大,”他手中比划着,“浑身脏兮兮的,就像一只森林里的小猴子,他问我这里有没有能够喂饱你的东西。”
我心中一跳,抓住了他话中的一个线索:“三个月?您确定是三个月?”
他点点头:“应当不会错的,县里三个月会有补给车来送物资,那一天上午补给车刚走,你父亲就来了。”
一切已经昭然若揭。我的父亲只身一人掉落在了林场边缘,三个月后,我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很显然我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那么我是谁?我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我仍是忐忑不安地问道:“那……您有没有见过我的母亲?”
守林老人摇了摇头,看着我说道:“你的母亲?孩子,你是想打探你的身世吧?”他从床头的柜子里翻出一页泛黄了的纸递给了我,“这是我在喂你的时候在襁褓中发现的,他并不知晓。”
我颤抖着手将那一页纸接过,那一页纸显然是从一个类似笔记本的东西上匆匆撕下来的,上面写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名字,字迹潦草,显然也是匆忙之中写下的。我紧紧地攥着那几页纸,问守林老人:“您认识他们吗?”
守林老人又摇了摇头:“不认识,但是我听说那段时间在这片原始森林中,有一架飞机失事,很多乘客的遗骸都没有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估计就在其中吧!”
“谢谢您!”我由衷地朝他鞠了一躬,捏着那一页纸离开。
耳边还听到守林老人的话:“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继续踩着树叶层,让它们酣畅淋漓地发出咔嚓声,又走进了那一片原始森林。小时候,只要我这样踩着树叶玩,就会被父亲打骂,因为他说练习轻功者要做到不发出一丝声响,这样才能取人性命于无形。后来,我真的超越了他,达到了他不能达到的境界,练就了顶级的轻功,取人性命于无形,潜入皇宫要了黎辰的命。现在,他不在了,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踩着这些树叶了,而且他也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他欺骗了我整整二十年,一手安排着我的人生。可是为什么,我恨不起来,我现在很想哭?我抬头看到他亲手搭建的树屋已经缠满了藤蔓,我爬了上去,将那些藤蔓一一除去,然后窝在里面,像一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守林老人没过多久便退休回老家,我秉承了他的衣钵,守起了这片原始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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