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晔可没有忘记,当时虞可歆被带回了虞家,因为太过丢人根本就没送去医院而是找的家庭医生,云卫下手太重,让人昏死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而这一切远远没有完,跟穆云罗为敌的下场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
虞可歆一睁开眼就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喉咙里也是干哑得厉害,她微微动了动指,手上还挂着营养液。下人过来照顾才发现虞大小姐醒了。
“……水…水…”她现在头痛如被剥开了一般,喉咙也是干涸得厉害,颤颤巍巍地开口要喝水,简直可怜至极。
谁曾想这向来嚣张跋扈的虞大小姐也会有这么一天,被人当真那么多人的面毒打不算还被人用高跟鞋踩在脸上戳破了脸皮,这戳破的可不只是脸皮,而是她的严与骄傲。
虞可歆恨极,穆云罗这个贱人,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她,她定是要她不得好死,虞家在凤城猖獗了那么多年,她云家不过是个新晋的豪门哪里来的骄傲挑衅她?
“大……大小姐,喝水。”佣人见她那狠毒的眼神忍不住后退了半步,但又怕被虞可歆发现迁怒,是以还是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把水递到虞可歆干裂皮的唇边。
她根本不敢看大小姐的脸,那里有一条长长的肉都翻开的裂痕,虽然现在已经缝好包扎上,但是大小姐刚刚被运回来医生在她脸上动刀子的时候她偏巧也是在的。
此刻站在虞可歆面前都忍不住手抖,依大小姐那暴戾的性格若是知道自己毁容了,定是要闹翻天吧!
“还要。”虞可歆脸上虽是火辣辣的疼但是迫于口渴还暂时没有迁怒他人发脾气。
“是……是的。”那佣人赶紧接过水杯再去倒水,而虞可歆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脑海里是那个女人张扬肆意的妖精脸,凑近她喜欢已久的祝旭,媚态横生~
“这妖女,待我伤好,定要弄死你。”虞可歆心有不甘道,心里的怨恨简直爆满,怒气积怨全都散发出来,散着头发脸上裹着白布,眼神阴毒,让人不寒而栗。
“你要弄死谁?”虞忠面无表情地走进来,问道。
“爹爹,女儿不喜欢穆云罗,我要弄死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虞可歆见父亲来了,赶紧撒娇道,平日里父亲最是疼她,她的要求爹爹一定会满足她的,只要穆云落到她手里,她定要让她比她现在还要惨千倍万倍,她要找人把这个万人骑的贱货先奸后杀,还要毁了那人妖精一般勾人的脸,看她还怎么勾引祝旭男神。
“虞可歆,你照照镜子,你这个样子……拿什么报仇?”虞忠怒极,这个女儿从小被他惯坏了,现在惹了招惹不起的人还死性不改,简直顽固不化。
“我……我会好起来的,佳云,给我拿镜子来……”
“大小姐,家里的镜子都……都被收走了。”佳云刚好倒好水走进来,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虞可歆的话,家里的镜子的确按老爷的吩咐都藏起来了,现在老爷却直接说让大小姐照照镜子,以大小姐那对脸的珍视程度,若是知道自己毁容了,那不得跳楼?
“别照,看了你会想死的。歆儿,回了凤城那么久你就没有听说过云家的穆云罗最是招惹不得吗?若是这次不是我虞家跟云家还有合作,当日撕破脸我们虞家怕是要被灭门。”
“什么?云家有这个胆子?”
“胆子?不仅有胆子还有那个实力,在凤城你招惹谁不行偏偏是云家?老子都得巴结的云家,你他妈居然敢去惹云老大的独女……云老大当年在国际上为虎作伥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待着呢?现在回了凤城落根看起来是个新贵豪门,暗地里想巴结上云家的人数不胜数。”
“可是爸爸,是穆云罗她勾引祝旭,我不过是看不过眼随口说了几句,她便伤我至此,这样恶毒狠辣的女人不是人人除之而够快吗?”虞可歆毫不死心,云家厉害又如何?他们虞家在凤城那么多年,百年大家族何惧一个新晋的豪门贵族?
“愚昧,云家黑白通吃你以为那么好除掉?穆云罗再不堪又如何,只要云敖在一天,就没人敢动她一份,纨绔放荡又如何,她有这个资本。但是虞可歆,你……没有。以后给我老实待着,不许出去兴风作浪给我招惹旁的麻烦。”
虞忠可是老油条了,他哪里不知道女儿的脾性,这次被那穆云罗这般羞辱,心里是怎么也放不下这仇恨的。
但是云敖这个男人又岂是好惹的?这次好不容易拿下了云家的大项目,那可都是自己走了多少关系才求来的买卖,成了那可是上百亿的收入。千万不能让虞可歆毁了这笔买卖。
“凭什么?难道我这样被欺负了爸爸都无动于衷?我还是你的亲生女儿吗?当年你亏欠我妈的你说过会在我身上补回来的。虞忠,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啪~”虞忠一巴掌甩在虞可歆包着纱布的脸上,一巴掌十分响彻,就在一瞬间虞可歆就吐出了一口恶血,脸上的纱布更是瞬间被鲜血晕染,看起来十分可怖。
佳云唯诺地站在一旁低着头,压根不敢看这两父女一眼。大小姐都这般了为什么老爷还要打小姐?平日里老爷不是最宠爱大小姐的吗?为何这一夜之间全都变了?
“这一巴掌是给你顽固不化的教训,佳云,去仓库拿镜子,我让这孽女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虞忠的话冷漠无情,平日里的和颜悦色一分不在。
“老……老爷,不可啊,大小姐会受不住的。”佳云不敢忤逆,但也觉得大小姐太过可怜,本就毁了容却还根本报不了仇,而且老爷对大小姐的态度也在大小姐毁容之后变得十分微妙了。
“再不去,下一个毁容的就是你。”
“……是,老爷,我这就去拿。”佳云赶紧道,明显被吓到了。
“……毁……毁容?”虞可歆抚上自己缠满纱布的脸,这张脸可是她最引以为傲的资本,她的高傲她的自信很多都不是来自家族优势,而是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她对自己容颜的呵护程度十分用心,可是现在,她毁容了?
“对,虞可歆,你毁容了。”虞忠冷冷道,神色凉薄,冷漠无情。
“爸……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从前明明最疼爱我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的脸……我的脸……”
“要怪就怪你惹上不该惹的人,还弄毁容了,你这样谁还会要你?我还怎么让你去攀上新贵,助我虞家更上一层楼?”
“原来父亲一开始的疼爱根本就是假的,你养我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让我联姻为你带来好处?”
“哪个豪门里养出的女儿不是这个作用,你现在已经没用了,认命吧。你还是我虞忠的女儿,纵然毁容了但也不会让你嫁得太差。”
虞可歆已经绝望得瘫软在床上,她从来高高在上,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但是自从遇到了穆云罗,她的人生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在慢慢远离,穆云罗就是她的魔障。
虞可歆因为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可是这一切永远没有结束,她整容归来,却直接被云卫给抓走扔了小巷子找人轮奸了,毕竟一个以为找了云家的敌对方上了床就能够跟大小姐作对的女人实在是需要好好教育一下。
沈晔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四肢僵硬,只觉得寒意狠狠的灌入他的毛孔,让他忍不住的颤抖,云家势大是事实,而云家洗白了也是事实,关键是云家洗白了还是有不少腌?事儿埋着,这一点足够让军方注意。
可是偏偏云家这位大小姐还杀出来一个军门未婚夫妻,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偏偏……就是这么邪门。
——
穆云罗的前世今生都出现过那么一个男子,只是那时候让另一个人抢先了她的世界,不过魔君司溟自然不会甘拜下风,着了一缕魂魄去了凡尘,寻找已然化作人类的荼蘼——也就是叶家大小姐叶荼蘼。
不得不说,不论前世今生……穆云罗都是富贵团宠的命数,只是命运劫数总归不是在身体金钱上的美满上。
钱和权都是她一直以来不缺之物,而总是缺的,是感情,是爱!
初见
叶荼靡拉着叶锦又穿过一方帘子,这才见着这里真正的主子。
那人一袭红袍,红袍之上暗金镀出一朵朵沧靡的花,看不清是什么花,却是极其艳丽,仿佛末日之前的孤绝暗绽,美得惊心动魄。
而男子青丝未绾,闲散地披在红袍上,红袍松散,露出几分撩人的春色。眉梢清冷,眸子沉静,可是那般绝世容颜,已然勾人心魄,仿佛要将人拉入深渊,永远沉迷……
连见遍了绝世美男的叶荼靡也难得地失魂,当年艳满冠华的公子那般华姿历历在目,可这世间,居然还有能与公子一较高下的男子,真是不枉此行,叶荼靡想。
而她在打量红袍男子的同时,那人也在打量她。女子眉若远山,眸含水色,虽然着一身男装,可那胸前微妙的弧度却是出卖了她,青丝半绾,眉宇间竟是难得的英姿飒爽,笑眯眯地看着他。
嘴角的梨涡浅浅,让人沉醉,可那明眸里却是沉静的审视,倒是个极其……好看的小丫头。
后来,再见面是在一处水池。
“出来吧!他走了。”叶荼靡对着虚空开口,声音冷漠凉薄,仿佛刚才那个心有千千结的女子不是她一般。
“你……怎么发现我的?”亭子底一只苍白的手爬上来,稳稳地抓住扶栏,诡异而森冷。
那人的嗓音十分沙哑,应当是在水里泡了有些时候,指尖都皱皱的。叶荼靡蹙眉,却不动声色地拉住了那只苍白的手,她能明显感觉到那只手忽然的僵硬。
不过她可没那么多心思想那么多,手底使力一把将那人拉了起来,一抹触目惊心的血色映入眼帘,嗜血的,阴寒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这个人虽是离开了水底,此刻却是一点气力也没有,直接倒在了地上。
叶荼靡没有放开那双手,因为她已经定住了,那是怎样的一双眸,仿佛被血色浸染,阴诡而嗜血,却是出奇地魅惑人心,美得猝不及防。
“你的眼睛……”她忽然道,手底冰凉的手再次僵硬,虽使不上力却是明显地疏离抗拒。
“很美。”叶荼靡展颜,有一瞬她竟是觉得这双眼可以媲美公子那双明澈的眸子。
只是那双眸子再无颜色,而这双眸还能有情绪,还有所波动,虽是森寒冷意,却是灵动的,有灵气的。
“你怎么会出现在叶府?”叶荼靡又问,这人她是见过的,虽是一面之缘却惊为天人,是以记得十分清楚。
只是那日那双眸子明明是浓烈的黑,此刻是邪魅的红。
“你……不怕我……杀了你?”那人冰冷的唇轻启,眸色沉静,无波无澜。可在这样寂静的春夜里,是带着寒意的,令人瑟缩地阴寒。
“有那个本事再说,今日不该听到的都忘了,我便留你一命。”叶荼靡伏身,红衣拖曳在地,与少婴的湿凉的红衣交缠在一起。
“你可真是个……有野心……咳咳……的女人。”
“呵~或许。”叶荼靡笑,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评判自己,没有反驳,只有轻讽。纵然这世间无人了解她,那又如何?
“在湖里泡了那么久,去我那儿暖暖吧!”若是寻常女子这般说,必然绮丽万分。可叶荼靡说出口却没人会往那方面想,仿佛多一分那样的思绪都是一种亵渎。
“你,可当真特别。”少婴说,这个女子,不问他来历名讳,还有目的,这样一个寒夜里,陌生男子身受重伤潜在她家的院池里,她一丝不问,救了那男子,想来也是诡异。
可他现在的状态的确需要暖暖,他没有拒绝,是叶荼靡扶着他巧妙地躲过了巡卫到了她的房间。
平日里她的房间是不允闲人进入的,就算是丫鬟也得在院里请示了才能进来,是以,这里十分安全。
少婴的红衣湿漉漉地拖了一地的脏水,叶荼靡也不恼,寻了套宽松的白衣给他,是极好的蚕丝面料,袖口绣着几多极其冷艳的梨花,此外再无饰物。
纵然少婴再糊涂也知这是一件男子的衣服,而那一朵朵惟妙惟肖的梨花极其精巧,看得出来绣这花的人的用心。
“浴池在帷幕后面,先去泡一下吧!”叶荼靡说完,然后背过身子去了窗前的软榻倚着,夜风吹动窗外的柳枝,她静静地看着,也不知是梦是醒。
为什么要救他?
或许,是因为那双与公子一般美的眼眸吧,她想。
少婴也不矫情,拾起白衣便入了浴池,那方浴池应当是引的温泉水,他褪去衣衫走进去时舒服得眯起眼。
他查过这个女人,但目前来看,他查到的怕是皮毛中的皮毛。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帝王亲许后位却毫不动容。
“洗好了?”听到身后的响动,叶荼靡开口。
“嗯。”
叶荼靡回首,眼底忽然泛起了泪花。
翩翩白衣,如若故人归。这是她给公子做的衣衫,因为公子喜天蚕丝锦,她寻遍四国才做出这样一套衣衫,而袖口的梨花,天知道她练了多久的手才真正敢在这衣衫上绣花,一针一线皆是绵绵情意,一丝一帛满是仰慕爱恋。
“你走吧!”叶荼靡敛起心绪,又背过了身子。
睹物思人吗?这个男子一点也不像公子,眉眼间有狠厉有阴桀有城府深深,没有公子宛若清风明月般清冷的眉眼,不像,一点也不像。
指尖泛白,冷得她颤抖,望着那轮清冷的月,怎么突然变了形状?
脸上有微微的暖意,伸手一摸,可是下雨了?房檐上有冷冷冰霜,却唯独没有细雨
倾覆。
“叶荼靡。”少婴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这样特别的女子,不问缘由地相救,也不甚在意地放走一个形迹可疑的陌生人,救他仿佛只是一时兴起,放他走也像是一时兴起。
“嗯。”叶荼靡没有觉得意外,自那日在临水阁见过这个男人她便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查她,知道她是叶荼靡简直太过简单。
“我叫少婴,记住这个名字。”他说完,不再停留,身上虽有重伤,但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的能力还是可以的。
与此同时,仿若还有一个声音在说话:“我叫穆枭,记住这个名字。”
“我叫司溟,你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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