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们仍然不知道,弋姜的死和朝月、宓姬有何关系。”愁眉不展之际,祭煜长叹一声,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真斟上水,将端起杯子放到唇边。
我抬头便看到了这一幕......后知后觉的恍然,令我一瞬间全身的寒毛全竖了起来,“怎么......怎么会是这样的......”
“什么?”祭煜问。
我低下头,没有回答他,却在所有的思绪之中拼命地翻阅着所有的线索。
对上了。
我终于知道,弋姜之死的疑点,还有我一直觉得伯姜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了。
可是,可是这样的答案万万超出了我的估计,令我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真相。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不,虽然这个答案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但伯姜绝不是凶手。那么凶手......“我知道,朝月为什么遇害了。”
“为什么?”祭煜疑惑。
“而且,宓姬恐怕,也胸多吉少了。”我心下一阵寒意。
解开了......
答案,解开了。
祭煜这一次倒没有问我,估摸是看着我的反应,也有所察觉。
“若是说在这府里想要找一个靠得住,并且武术高强的人,祭煜公子可有何人选吗?”我定定地问。
祭煜只是想了刹那,便向我点了头。
“好,接下来还有两件事要办......”我已经想到该如何揪出凶手了。
......
夜深人静,一道黑影突然翻墙而入,直冲着伯姜夫人的房间而去。黑影手持锋利匕首,一步一步走向躺在塌上睡着的伯姜夫人。
忽从一侧杀出来一个人,挑起一把长剑,将黑影手中将要的匕首挑开。
黑影意识到有人,即刻反应过来,与那人刀锋相搏,一瞬间激战在了一起。匕首与长剑相击的声音,惊醒了伯姜,“什么人!”
黑影根本不回应她,全然只顾着与那人交手。
昏暗的室内,完全看不清人脸,那黑影蒙着面,招招紧逼。
猛地,黑影与那冲出来的人,互以兵器相抵于对方的喉咙处。
“住手!”随着门外一声大喝,房里交手的两个人都停了下来,灯火被重新点亮,房里一片通明,伯姜蜷缩在床榻上,我和祭煜随着郑国大夫走进房中,刚刚那大喝一声的人正是郑国大夫。
直到那黑影将掩在面上的黑巾取下,才正经惊得刚刚与他交手之人瞪圆了双眼。
徊晏。
其他人跟着郑国大夫一起来的随行都守在了院子里,所以并不知道这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竹苦笑,手中的长剑垂落在地上,她望向伯姜。
伯姜诧异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在一屋子的人之中,她看到了我,“霍汐姑娘,这......这些可是你安排的?”
“还望夫人见谅,为破案,不得已。”若不是以伯姜的性命相逼,这青竹怎么会情急之下什么都顾不得了呢。
“青竹,当真是你?”伯姜颤抖着声音问道,足可见心痛至极。她问的是当真,也就是说,她早有怀疑府邸里的事与青竹有关,但她不能确定,不愿伤了一路陪自己走过来的青竹。
“夫人,对不起。”青竹说罢,一提手中长剑便要抹了脖子。
幸得徊晏反应极快,一步上前,以手中匕首挑开青竹的剑。
“桄榔”一声,长剑掉在地上,徊晏将青竹制服。
“大人,”我走到郑国大夫面前,郑重向他请了礼,“伯姜夫人毕竟是齐国宗室的嫡女,身份尊贵,如今虽然为了破案不得不出此险招。但是,霍汐恳请大人,允许霍汐先于夫人谈谈。”
“霍汐姑娘......接下来便是我郑国大夫府邸上的私事,姑娘的调查到此为止吧。”郑国大夫在此打断我继续查下去,眼见着凶手落网,他也不急着破案了。“霍汐姑娘为我府上所做的努力,我都记着了,你且先回去吧,稍后,我会让人将赏赐带给你的。”
看样子接下来是打算回避家丑了。
“大人,霍汐无意过问大人家事,不过此案尚有疑点未查清。大人若草率定案恐有不妥,霍汐既受大人委任调查此案,必要将真凶手到擒来,才不负大人的期望。况且,真相未明,若夫人含冤,他日齐国追究起来......”我暗示了他一下,毕竟有些话如果直接说出来,谁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郑国大夫一听齐国,心里自然犯起了嘀咕,他即使再气也不得不考虑伯姜的身份。
“父亲。”祭煜刚才一直默声站在郑国大夫身后,现下见郑国大夫动摇,便主动上前来帮衬,“即便是为了破案,可是我们这么多人深夜闯入伯姜夫人的寝室来,也实在不妥。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再审凶手,霍汐姑娘与伯姜夫人同为女辈,且先让霍汐姑娘陪同伯姜夫人换了衣服再来,也不失礼数。”
郑国大夫侧过身去,看着祭煜,沉下双眸,“也罢,”他抬起头看向了伯姜,“霍汐姑娘,你且先陪着侧夫人,让她换了衣裳再过来吧。”
“是。”我终于松了口气,此举虽是为了引出青竹,但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在未曾亲自和伯姜谈过之前,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当中解开这个谜底。
郑国大夫转身离开,祭煜意味深长地向我暗示了一下,然后随着郑国大夫离去。徊晏押着青竹从我身边走过。
门关上了,房内重新回到沉寂一片的氛围,听得到那郑国大夫走到院子里,大声交代守卫盯紧房里的动静。
伯姜走神了好久,有些失落,终是轻叹了一声,仰头问我,“真的,是青竹做的吗?”
我憋着一肚子的话,向她,缓缓点头。
“从你第一次出现在妾身面前开始,妾身便知道,有些事怕是再也瞒不住了。”伯姜了然,却一点都不惊讶,她勾起唇角,嫣然一笑,撩开覆在身上的锦被,身着亵衣便从床榻上走了下来,坐在案前。“你想问什么,便问吧。我曾向你说过,若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就是。”
面对她的坦然,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走到她面前,坐在她对面,却迟迟开不了这个口。
“霍汐姑娘,”她在两个杯子里斟上水,才恍惚地轻声说道,“如果不是这身份不得已,你我是否可以成为朋友?”
我沉默了片刻,“算上这一次,霍汐见到夫人只有三面,却已当夫人是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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