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宠后

63 第六十三回

    
    要处置小舅子, 于情于理皇帝都要跟皇后说一声, 而皇后的态度也一如圣上的预料:不肯轻饶!
    高皇后靠着丈夫的肩膀,真是越想越委屈, “我这么护着他,他还说我的不是……如今这是不是还要怨我挡了他的财路!”
    作为皇后的幼弟,发财之路千千万,他非得选择一条摸不得碰不得的……实际上很多藩王世家都能从圣上这里拿到批条:拿着批条在圣上的工坊那儿排队,等工坊生产出全新的钢钉,就能痛痛快快地一手钱一手货。本文由首发
    皇后的这个弟弟只靠倒腾排队的号牌就能赚到一辈子花不到的银子, 还安逸得不得了。因为圣上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一定会对此睁一眼闭一眼。
    偏偏这位非要显示自己的能耐,要把新钢锭卖给圣上不打算给的人家, 比如西北一霸隆平王。隆平王有不臣之心, 人尽皆知!
    夫妻患难与共,且一同养大了四个儿子,圣上很能跟皇后说些心里话。
    他拍拍皇后的手背,“前前后后隆平王也屯了不少东西在手,估计数量在这儿摆着, 眼见着就要露了行迹,他干脆就不瞒着, 顺手给我弄了个难题。”
    须知他这个贪心又不省事的小舅子一直以来都是太子的钱袋子……之一。
    这也是圣上大多数时候都会纵容这个小舅子的关键原因:他总得给太子点零花钱啊。
    高皇后立即坐起身子,问向圣上,“那小九他们小两口……”
    圣上笑着摆了摆手,“不碍的。这两个小的, 精着呢。”如果还有别的选择,他也不愿意在西北真弄出一大块无人区来防备关外草原上的游牧民族。
    另外,小九夫妇若是有意隐瞒,再过些时候揭露出来,他这个小舅子犯下的大事必会牵连太子,到时候就难收场了。
    却说高小公爷,也就是皇后的幼弟,这些天正为从隆平王处狂揽三十万银子而得意洋洋:隆平王这么多年对圣上看似恭敬,实则油盐不进,能一次从这位王爷手里抢得这么多好处,圣上和太子怕准得给他记上一功。
    正好太子有请,他换了衣裳大摇大摆地奔着东宫去了……然后这晚上就没回来。
    太子被圣上叫到书房,知道小舅舅究竟做了什么的时候,他也是懵逼的。太子几次“纠缠”宗彩,尤其是宗彩技惊四座弄出了个神奇的工坊之后,根本原因是有利可图;而宗彩只有美貌的时候,太子对这位表妹可一直都不怎么上心。
    这个儿子眼界有限,更像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对太子圣上自然不甚满意。
    但作为圣上不甚满意的儿子,太子也知道小舅舅“走私”新钢锭给隆平王的恶果!他是太子,整个大晋将来都是他的,他怎么能坐视素有自立之心的隆平王越发强盛?!偏偏隆平王强盛之路上,他还送了几道阶梯!
    太子想清楚轻重,立即向父皇请罪。
    毕竟是亲儿子,圣上虽然已经偏了心,却还是会给太子机会,“既是你小舅舅,如何处置你自己看着办。”
    太子郑重应下。
    从父皇的书房里出来,太子边走边琢磨:小舅舅这些年捞得的银子有不少都进了他的腰包,父皇心知肚明。这一次小舅舅犯了忌讳,让他来处置,的确是留了面子。不过……未尝没有父皇不想让母后不痛快,他这个儿子就得替父皇受过了。
    不论如何,处置小舅舅都得跟母后说一声。万一母后说什么都要保下小舅舅,他也没办法。但是身上背着这个大个黑点,小舅舅再“不堪大用”了。
    思及此处,太子转了个弯,没回东宫而是改道坤宁宫——得亏圣上不知道太子内心所想,否则非得一个大耳刮子招呼过去。
    跟圣上说了一个晚上的知心话,今早起来皇后便已经淡定如常。这会儿太子过来,她当然知道儿子为何而来。
    处置小舅舅之前还晓得问一问她这个当娘的意思——与其说是问她的意思,不如说是安抚劝解更恰当。
    总而言之,太子的举动,高皇后颇觉熨帖。一通恳谈后母子尽欢,太子告辞时,高皇后还笑眯眯地提要求,“不想听我再唠叨,你就赶紧跟太子妃给你父皇和我生个小孙儿。”
    太子落荒而逃……他当然是在做戏。
    话说太子男女通吃,不过这在帝后看来纯粹是口味偏好,不算什么大毛病。
    再说太子素来讲究你情我愿,而且又看重规矩。东宫后院里伺候太子的人不少,但凡得宠之后就掐尖要强搅事儿的,太子发现一个就撵走一个,总之东宫在太子妃嫁来之前就很和谐。
    太子妃嫁过来,拜见过帝后便管起了东宫公务,因为她跟太子还挺合得来,夫妻之间自然没少说话。
    且说太子回到东宫,太子妃亲自迎了出来。太子换过衣裳,从老婆手里接过茶盏,就问,“小舅舅前后拿了多少银子过来?”
    太子一路走来并未受过太大挫折,性格并不扭曲,迎着太子妃惊讶的目光,把小舅舅惹下的祸事大致说给太子妃听。
    太子妃半晌没言语:碍着皇后与太子的面子,她能说什么?然而她不说话,太子也不说话,只是一脸期待地望着她……
    场面有点尴尬。太子妃再三斟酌后才道:“前前后后收了十五万……万没想到小舅舅竟是走了这么条路。隆平王的心思路人皆知,这银子拿了当真烧手。”
    太子道:“不止是烧手。母后对小舅舅失望不已,我尚且听说小舅舅在家喝了酒抱怨母后管得紧。”
    太子妃不说话,只是起身给太子重新倒了茶。
    太子笑了笑,“若非他是我的小舅舅,哪里就非得用他。毕竟是小舅舅,说不得断了他的左右手,请他回家做个富家翁。”
    太子妃深知这就是高小公爷的结局,“正该如此呢。”想了想她才道,“九弟妹弄出的新工坊万分抢手,前日我嫂子来,还说慈妹妹也在打听呢。”慈妹妹说的便是周慈。
    太子一听也来了精神,“她为谁打听?”
    太子妃面皮微红,“说起来我都臊得慌,她为谁打听嫂子倒没明说,我只听了那么一耳朵,慈妹妹这些日子常与肃安王世子一同出游。”
    想让周慈帮忙,就得让她在~床~上~满意。周慈这点爱好,太子都不是头一天听说。
    “她这是彻底不想嫁人了。”
    太子妃轻叹一声,“名声都这样了,怎么嫁个好人家。”
    却说千里之外的~秦~王~府,韩烈与宗彩偏巧也在议论这位不走寻常路的“女中豪杰”。
    平心而论,宗彩很佩服周慈,在这个时代敢这样放飞自我,还敢作敢当的……周慈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大晋的女人地位不低,有实权有封地的公主郡主养几个小情儿屡见不鲜,但谁都没能像周慈这样轰轰烈烈。
    宗彩把她对周慈的看法一说,韩烈越听表情越不美妙,当宗彩表示她尤其赞赏周慈挑男人的眼光时,韩烈终于忍不住插嘴,“娇娇你不是跟周慈不合吗?”
    宗彩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跟她不合不影响我欣赏她的某些做法啊。”
    娇娇你也向往天天当新娘吗……韩烈一噎,旋即无奈道,“她眼光确实还不错。”
    宗彩捏捏韩烈的鼻尖,“坦白从宽,老实交代啊。”
    韩烈只得道:“她放飞她的,关我屁事。要不是她口出狂言,说要尝遍我们兄弟的滋味……”他冷笑一声,“前世今生她都说了一样的话。”
    宗彩拉住韩烈的手,“你这个态度不对啊,怎么看着像恼羞成怒?”
    韩烈只是觉得丢人,并无意隐瞒他最爱的老婆,“因为前世加今生,她成功了……大半。”
    宗彩一听就更好奇了,“都有谁?”
    “三四八十。”
    这结果宗彩不意外,只除了四皇子:四皇子是个药罐子啊!她感慨道:“周慈长得不错,身材更是……同为女人我都想摸两把。”
    韩烈越说越气恼,“我心情可复杂了,也不知道更该怨周慈还是怨我那几个兄弟……他们以前为周慈都掐过架!”
    宗彩乐了,“看来只比我差一点呢。”
    前世她嫁了韩熙,韩汇之韩烈还都对她念念不忘,势在必得,尤其后面两位还都称了帝……听起来真够传奇的了。
    这话韩烈可不爱听,“她怎么配跟你比。”
    “喜不喜欢她先搁一边。枕边风的威力总不好小瞧,如今周慈看着是想要替肃安王世子谋点好处。”
    韩烈立即正色道:“父皇和太子废了小舅舅,想从工坊那里弄点好东西……权衡一下似乎还是你这边要容易一点。”
    宗彩咧嘴一笑,“因为咱俩年轻,又山高皇帝远,感觉起来比较好骗嘛。”
    三天后,邸报家信与周慈的亲笔信一同摆在宗彩的书案上。
    高小公爷无官无职,他如何处置肯定不会写在邸报上,但他的左膀右臂之一,工部右侍郎去职就要昭告天下。赵城知府与秦~城~知府则近日启程,双双回京述职。
    前者是任满,回京属于正常流程;后者则是被高小公爷拖累了,秦~城~知府只是心向太子,高小公爷顶着太子旗号要他传递消息,他又能如何?
    反正这位宗彩一直没看顺眼的知府再也回不了~秦~城,而且仕途恐怕也到此为止。她也就懒得落井下石,比如把这位知府与隆平王府、肃安王府往来的证据送出去。
    午后,韩烈练兵归来。在等晚饭的那点时间,夫妻俩一同看完周慈的信:这位女中豪杰在信里十分直白,她只是帮人传话而已。
    宗彩按照周慈的提醒,从信封里发现了个夹层,里面薄薄两张纸……肃安王世子亲笔。
    因为夹层容量有限,肃安王世子这封信比周慈还言简意赅:开篇就说不要嫌弃他交浅言深,只是成了藩王就得为自己多考虑考虑。圣上在,那没什么可担心的,但到了山陵崩的那一天,太子可不像是气度恢弘的明主。
    退一步说,秦~王殿下与太子兄弟情深,可别忘了~秦~王~妃的生母□□公主亦是强藩,还是天下最强的藩王之一。
    宗彩不等韩烈看完,先笑出声来,“不想削藩的皇帝一定不是好皇帝,同为强藩,大家正该守望相助……他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实际上肃端王世子猜得一点不错:上一世太子刚刚登基,立足不稳时便急火火地想要削藩,结果被一众皇叔先后教做人……大晋也因为这次内斗而伤了元气,之后才那么轻易地被东梁杀进关内,直至兵临城下,京城城门之下。
    这封信勾起了韩烈前世不堪回首的记忆,他的心情也一下子跌落谷底。
    小夫妻俩关起门来说话,倒也没啥忌讳。再说老公的心情都明晃晃地写在了他脸上,宗彩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父皇分封的地盘都是大晋的边边角角,有田地有河流有矿山偏偏都没什么人……登基后第一时间不想着先巩固地盘,而是削藩立威,此举不能说错,但绝对非常不合时宜。”宗彩直白道,“太子能成为合格的守成之君,偏偏生错了时代。”
    韩烈顿生知己之感,“关外草原与东梁都是连着两任英主,咱们大晋的这些说了算老王爷各个人老成精,这还不算完,差不多每家又都能出一两个英杰才俊。”
    宗彩抱了抱她高大俊美的老公,“父皇都看着呢。”她的皇帝公爹兼舅舅很快就会意识到大晋下一位君主,不能求稳了,必须要有远见且能征善战,不能很难守住大晋的基业。
    韩烈把宗彩牢牢地揽在怀里,“前世父皇就送了我一支精锐之师。”
    宗彩点了点头,“父皇圣明。”
    圣上如果不愿给,他们总不能硬抢……所以还是踏踏实实先好好种田吧。
    眼见着秋收即将告一段落,农民很快就要闲下来,宗彩已经准备好了充足的银钱和材料,商量着大搞基建。
    不过在开会指派工作之前,宗彩把张平张安这对美貌的双胞胎叫到自己跟前,“在王府里住得可习惯?”
    张平是哥哥,闻言先笑,“住得舒坦极了,也学了不少本事,涨了好些见识。”
    宗彩颔首,“知道你们两个激灵又好学,光给我当暗卫未免屈才。”
    兄弟俩齐齐一怔:须知他俩的定位就是暗卫,不让他们做暗卫……他们难免想得有点多,难不成王妃想把他们送到旁人~床~上~伺候去?
    宗彩哪里知道这对双胞胎正脑洞大开,她继续道,“你俩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文书了。”文书相当于秘书,这位子非心腹不可得。
    兄弟俩再次一愣,“啊?”旋即张平红了小脸,“王妃,我们识字不多。”
    他们兄弟还真提醒了宗彩,她一拍手,“哎呀,我怎么忘了开办扫盲班!”
    作者有话要说:复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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