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求虐

    
    林宇自己也不知道咋回事，上车之后就开始迷糊，头晕脑胀的，就跟喝了一壶一样。
    强撑着精神和贾如花在手机上聊了几句，就没有了精力，就跟电池没电了似的。
    想着靠着窗户稍微休息一下吧，没想到一下子睡着了，而且睡得还挺香。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车上已经坐满了人，连过道里都站着好几个。
    往车前看了一眼，贾如花还坐在前门座位上，无聊的摆弄着手机呢。
    又往车窗外面看了一下，车外面黑咕隆咚的，好像是起了浓雾，也不知道车开到哪了。
    “嗞！”公交车停车靠站了。
    “哗啦！”车门打开了。
    本来熙熙攘攘的车上忽然间安静了下来，仿佛车上的乘客都在迎接什么大人物一般。
    等了好大一会，一个颤巍巍的手突然扒在了车门上，手背上的皮肤充满的褶皱和老年斑。
    手指干枯修长的，就跟鬼爪子似的，把坐门口的贾如花吓了一跳。
    司机小哥看了一眼门外，皱了皱眉头。
    “车上站着的乘客就不要傻站着了，还不赶快去帮忙把老大爷扶上来。”
    司机小哥很无语，现在的人就这么没有眼力价么，一个个杵在那里就跟个木头似的。
    又不是啥有钱人，娇生惯养的，都是坐公交的谁还不知道谁啊。
    听到司机小哥的命令，几个站着的人也不好意思了，互相推诿着。
    “嘿，说你呢，站着的那个，快下车扶你大爷！”
    “我擦，说谁站着的那个呢，你不也是站着的么，你怎么不去扶？”
    “我为啥要去扶啊，又不是我大爷，我才不去扶。”
    “不是你大爷，更不是我大爷了，就是我大爷我也不去扶。”
    “当然是你去扶了，谁让你离着车门最近呢。”
    “离车门近就得去扶么，谁规定的，法律么，哪条哪款啊？”
    “你这不是强词夺理么，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法律怎么会去管呢！”
    “既然法律都不管，那你管我扶不扶呢！”
    “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吧，都是站着的何必去为难站着的。”
    “说的对，在车上没有座位给我们坐就已经很过分了，为啥还让我们这些站着的再去帮忙。”
    “那些坐着的也该运动运动啊，不然屁股上会长疮的。”
    “对对对，好像是叫懒人疮什么的，就是老坐着的原因。”
    ……
    司机小哥摇了摇头，对这些站着的人，非常的失望，都是什么玩意啊。
    难道这些人就没有老的时候么，难道这些人就忍心看着老人家爬不上车来而无动于衷么，难道这些人家里就没有老人么，难道这些人的内心都是石头长的么，难道这些人就不怕报应么。
    看着这些人，有的带着金丝边的眼镜、有的拎着公文包、有的还西装革履的，怎么看都是正了八经的文化人啊。
    都是受过九年义务教务和七年高等教育的人，怎么思想觉悟会这么低呢，难道上学的时候老师没有教他们要尊老爱幼么。
    算了，指望站着的这几个人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车上坐着的乘客就不要傻坐着了，还不赶快去帮忙把老大爷扶上来。”
    司机小哥将希望寄托在坐着的那些人身上，毕竟坐着的那么多，总会有一两个热心群众吧。
    可惜他低估了人们的懒作程度和旁观者效应的作用。
    坐着的人太多，司机的命令和压力平均分配到了太多的人身上，这些坐着的人反而觉得跟没事人似的。
    这样的情景就连站着的那几个人都看不下去了。
    “喂，说你们坐着的呢，快点下车扶你大爷啊！”
    “哎，会不会说话啊，刚才说你们站着的人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去扶啊。这会说我们坐着的人了，你们又让我们去，哪有这样的好事啊！”
    “就是、就是，你们那会不去扶你大爷，那这会啊，我们也不会去扶你大爷。”
    “我们站着的都是没有道德没有素质的人，你们坐着的也要跟我们比么？”
    “哎呦喂，就跟我们这些坐着的人，小学毕了业似的。”
    “是啊、是啊，就跟谁没辍过学似的。”
    “谁还没有偷鸡摸狗了。”
    “你们可真行，还真和我们站着的比素质有多低，真是怕了你们了。”
    “嗯，知道怕了，还不赶快去扶你大爷啊，不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我们才不扶，这会司机说的是让你们坐着的去扶。”
    “让我们去扶，我们就得去扶啊，是不是让我们去死，我们也得去死啊！？”
    “这个嘛，你们高兴就好啦！”
    ……
    车上的乘客因为扶不扶的问题形成了两大阵营。
    不是扶阵营和不扶阵营，而是站着不扶阵营和坐着不扶阵营。
    司机小哥一看不是这么回事啊，必须得瓦解这两个阵营才行啊。
    “大家不要吵了，你们都听我说，既然坐着的和站着的都不愿意扶，那咱们啊就不用扶了。”
    “这才对嘛，我们光是站着就已经很辛苦了。”
    “嗯，我们坐着的也不轻松啊。”
    司机小哥清清嗓子：“这次啊，我也不让你们站着的去扶了、也不让你们坐着的去扶了，咱们啊就让年轻有力的男爷们去扶，好不好？”
    “好！”车上的女乘客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不好！”车上的男乘客可不乐意了。
    “我们赚钱养家已经很辛苦了，凭什么还要我们去扶你大爷。”
    “不是你们扶还是难道还要我们这些弱女子去扶啊！”
    “你们知道我们这一天工作有多么的辛苦么，难得在车上休息一下，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天哪我们男人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们男人做错了什么，还好意思说么，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你们男人的世界啊，不能只享受权利、不去承担义务吧！”
    “难道我们男人就是该死的么，就必须任劳任怨的么，是谁规定在困难面前我们就要强出头的。”
    “嗬，这么说我们女人不光给你们男人生孩子、做饭，还得替你们赚钱养家喽！”
    “谁干什么不干什么，法律有规定么，你们凭啥就不能赚钱养家了，现在不都是要求男女平等么，难道只有权力平等、没有义务平等么。”
    “嗬，你们男人既然要求义务平等，那你们也去生孩子啊，毕竟我们都已经出来工作了。”
    “你以为我们不想自己生呢，我们要是会生，还用得着你们。”
    ……
    司机小哥看着争论已经在向着奇怪的地方发展了，觉得有必要制止才行。
    明明只是扶老大爷上车的事，怎么就讨论到男女平等上来了。
    司机小哥清了清嗓子：“大家都不要吵了，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嘿，听得到没有，司机让你们男人闭嘴呢！”
    “哈，我耳朵瞎了么，明明司机让你们女人闭嘴啊！”
    “汪、汪汪、汪汪汪！”
    “你也闭嘴！”
    司机小哥一看局势控制不住了，连忙使出了杀手锏。
    “不用你们男人扶了，也不用你们女人扶了，咱们让小孩子去扶怎么样？”
    他急中生智，一句话便化解了男人女人的战争。
    本来看热闹的熊孩子们忽然愣住了，热闹看的好好的，怎么躺着还中枪了呢。
    “司机叔叔，你这不是欺负我们小孩子么。”
    “你说话可得小心点，我们可是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的。”
    “我们可是祖国的花骨朵，我们可是**的接班人，你不能这么迫害我们。”
    “我还小、不懂事、求放过。”
    “如果什么事情都要我们小孩子来做，那还要你们这些大人来干什么。”
    “我们这个年纪就应该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不应该过早的把社会重任交给我们。”
    “我就是想扶，也是有心无力啊，你看我小胳膊、小腿的。”
    “就是，不知道除了尊老之外还有个爱幼啊！”
    “扶啥扶，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就是就是，我三字经都还没背完呢。”
    “人之初、性本善……养不教、父之过……香九龄、能温席……”
    “哎呀，小朋友，你们不扶也就算了，在这里背三字经是几个意思啊，这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
    “就是就是，真是熊孩子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使不得、使不得，熊孩子啊可不能打，打了也不改，直接弄死就好了。”
    “这样啊，以前熊孩子我都是见一个打一个的，难怪还是这么多。”
    “说我们是熊孩子，那你们就是熊孩子的家长，上梁不正下梁歪！”
    “嘿，这熊孩子，你们都别拦着我，看我不打出他的一路飞翔。”
    “下手可别太狠啊，打死就行了。”
    ……
    司机小哥一看，怎么事情越闹越大了，不就扶个老大爷么，怎么就那么难呢。
    这世界到底还能不能有点爱心了。
    熊孩子们觉得现在还年轻不应该自己去扶，成年人们觉得自己命苦还等着别人救济，看来只能让老年人们互相帮助了。
    他清清嗓子：“小孩子们可以松一口起了，我呀不让你们去扶了，咱们车上还做着一位大妈呢，就让大妈去帮帮大爷吧！”
    这时坐在贾如花旁边的大妈可不乐意了。
    “什么大妈、大爷的，你这么连起来一说，就跟我们是两口子似的。”
    “我可告诉你小伙子，就是我老伴坐车也是他扶我，万万没有我去扶他的道理。”
    “我们老年人容易么，小时候跳绳子、年轻的时候跳迪斯科、年纪大了跳广场舞。”
    “这不，我才刚在人家小区里跳完广场舞，累的腰酸背疼的，哪有力气去扶你们大爷啊。”
    “你们有谁真正的关心过我们这些老年人么，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
    “我们这么不容易，我们跟谁说了么，我们跟你们这些小年轻要过一分钱了么。”
    “反正啊，我不扶，我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呢，哪还有力气照顾别人，这都是年轻人的事。”
    “是谁大爷谁心里清楚，门口那位顶多算我哥，还没资格让我去扶。”
    ……
    大妈坐在座位上，嘴上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也不嫌刚跳完广场舞有多累。
    一旁的司机小哥也听不下去了，你说其他的社会群体不关爱你们老年人就算了，你们自己还不抱团取暖，真是够了。
    “你不扶，我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司机背后响起。
    车上瞬间鸦雀无声！
    大妈瞥了一眼，原来是一个满头白发、老眼昏花、牙齿都掉光的老大爷。
    这个老大爷一看就比门口的大爷要老上太多。
    他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步两步的走向了车门口，缓缓地走下了车去，扶着门口的大爷再一步两步的走上车来。
    他牵着大爷的手臂：“来来来，小家伙，坐我这里吧！”
    大爷甩开老头子的手臂，一个健步就坐到了之前老大爷的座位上。
    然后他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好像是对自己的机智和演技非常满意。
    这时大妈冲着大爷眨巴眨巴眼睛，咧嘴笑道。
    “怎么样，还是我说的办法好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