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什么也瞒不过父皇。此事,还是由娘子来说罢。”白墨温柔宠溺的目光对上琬琰的,两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琬琰开口,没有先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反而指着地上跪了许久的喜儿道,“这是伺候使臣的丫鬟,方才她说,她睡了一夜,睡得沉沉的,直到使臣的尸首被发现,官兵来了,她才被官兵叫醒,喜儿,你说,我说得对吗?”
喜儿不知道她说起这个是何用意,但这个,确实是她方才说的证词,她立刻就点了点头,“回王妃娘娘,王妃娘娘说的是,奴婢确实是由官兵叫醒的,这一点,叫醒奴婢的那位官兵也可作证。”
“好,那我问你,你平日里睡觉,是否是睡得十分的香?是否一躺下,身子和头就不会动弹半分呢?”琬琰继续问着,落在旁人的眼中,就是在问一些牛马不相干的问题了。
凉飞雪心怀暗恨,她嗤笑道,“没想到墨王妃竟然会关心一个婢女的睡眠是否安好,该不会是想不出什么证据了,便随意的问旁人问题来打发时间吧?”
凉风也是一样的想法,他紧绷的身体渐渐的放松了,也忘记呵斥凉飞雪了,因为凉飞雪所说的,正是他心里所想的。
他先前,真是想太多了。
竟然会以为墨王和墨王妃真的会查出来,他可真是杞人忧天。
琬琰看了凉飞雪一眼,眼里狡黠的光一闪而逝,“飞雪公主,既然你不信,不如来跟我打个赌如何?若是我待会儿查出真相了,那你就脱光了衣裳,绕着后宫跑一圈,若是我输了,那我就任由那你处置,你说怎么做,那我就怎么做,如何?”
上首的皇帝一听,本来想制止的,可是他看见白墨站在那儿宠溺的望着琬琰,他到口的话又咽下去了。
既然白墨都不着急,那此事琬琰必定是有胜算的,他也就不插手了。
“你说得可是真的?什么都可以?”凉飞雪一听,眼前就是一亮。
她反正是不相信琬琰能找出真凶的,可琬琰说,她要她做什么都行,那她要谢琬琰离开墨王,然后让谢琬琰嫁给一个老头子,那是不是也是可以的?
凉飞雪越想,就越忍不住兴奋快意,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凉飞雪在心里暗暗想道。
琬琰应道,“自是可以,不知道飞雪公主敢不敢赌?”
“好!本公主就和你赌!”凉飞雪眼底冒着诡异的光,仿佛已经看见了琬琰哭着嫁给一个老头子,而她,则将白墨据为己有的场面了。
琬琰轻笑一声,丝毫也不着急,目光重新盯住了喜儿,“喜儿,我方才问的,你睡觉时身子和头是否是纹丝不动?”
喜儿摇摇头,“回王妃娘娘,自然不是了,哪里有人睡一晚上觉,身子和头是不动的?”
她还以为琬琰和她说笑,脸上也露了一份笑意出来。
琬琰见状,便指着喜儿道,“那你的发髻为何会纹丝不乱?甚至头上还插了好几根精致的发簪,耳环也带上了,脸上呢,还有一层薄薄的脂粉,难道你被官兵叫醒之后,得知使臣死在房中,你还有心情在铜镜前梳妆打扮自己吗?”
喜儿的脸色顿时就发白了,似乎所有的从容都被琬琰给戳破了,她有些六神无主,“王妃娘娘,自然……自然不是这样的了……这些……”
她竟是说不上来她的这身打扮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送饭食的小丫头也看了看喜儿,她突然道,“奴婢和官兵大哥叫醒喜儿姐姐的时候,喜儿姐姐就是这幅模样了!而且……而且喜儿姐姐当时,奴婢一喊她就醒了。”
这样一说,几乎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尤其是大理寺卿,他羞愧的道,“臣审问过喜儿,可却没发现她身上的异常,是臣无能。”
喜儿满脸煞白,她瘫倒在地上,嘴巴蠕动,可却说不出话来。
琬琰勾唇笑了笑,“我猜测,当时使臣必定是在写一封书信,而写书信,使臣旁边大概是有人在磨墨的,因为我先前管理后宫的时候,内务府总管曾跟我禀报过一件事,说驿站里头备用的青墨没有了,我便叫人重新补上,那青墨,要用的时候,必定先要磨青墨,而磨青墨时,人的衣袖必定会沾染上墨水,用过青墨的人都知道这一点,可大理寺卿方才只说使臣的手上有一小块的墨水,所以我推测,使臣旁边必定是有人磨墨,而磨墨的人,就是喜儿。”
众人听了,更觉得是有理有据,大理寺卿挺身而出道,“陛下,臣这就去驿站搜,看一看喜儿的房间中有没有沾染墨水的衣裳。”
皇帝摆了摆手,更觉得他的女儿可心聪慧了。
“我还猜测,使臣写的书信,是写给凉国的王,因为昨夜,使臣问及平安身世,曾说过要问过他们的王之后,才能告知我们。而使臣的死,死因正是因为那封书信。我的义弟平安,身世必定和凉国有干系,活着是说,和凉国的王有干系,极有可能是凉国的一位王子,所以昨夜,使臣才这样小心翼翼又期待的来问平安身世为何。而凉风王子,就变成了最有可能对使臣下手的人了,因为凉风王子,并不想让自己的父王知道平安的存在。”
琬琰一番话,惊起了众人的惊疑不定。
他们都想不出来这么细致的推测,更令他们觉得可信的是,琬琰的猜测听上去,似乎都是经得起推敲的。
驿站并无嫌疑人等出入,若推测属实,而住在驿站里的凉风,是最有可能,也是最不容易让人怀疑的。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凉风会杀和自己一同前来的使臣。
凉风的脸色已经有些变了,他怒斥:“简直一派胡言,什么凉国王子?本王子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们,凉国没有流落在外的王子!墨王妃,这些都是你的猜测罢了,猜测谁不会?何况你又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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