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苑笑笑,对上那道冷得足够令人颤抖的视线。
“我说过了,不见得。”
对乔克催眠不过是虚晃一招罢了,事到如今,她已经不需要再对他做些什么……
外面等着他的,有明里暗里的各路人马,罗威这个东欧上将一死,带来的不仅是东欧政权的人心惶惶,更会是政府对于东欧赛斯更深一层的忌惮之心。
她的身份暴露则已,同时外界还会知道的是她这个杀手医生和乔克之间的关系,东欧左倾政党巴不得早早除了乔克,右倾党派很快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分割两派的东欧政权,富森一派与华夏合作的人也就罢了,而索罗为首的右倾保守党,无论如何也得好好考虑一下华夏此番所带来的威胁。
对上东欧赛斯这个仅仅盘踞于境内的武装势力,还是惹怒华夏这个为铲除东欧赛斯而来的东方大国!
“索罗先生没有告诉你,罗威上将其实是他的人吗?”江凌苑似笑非笑,言语间像是刻意在提醒眼下的事实。
乔克面色铁青,整个人蓦地靠过来,一手紧紧地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顿道:
“是你做的?”
“是。”
“好、很好!”男人闪烁的眸子里思绪万千,浓郁的怒火和杀气几乎喷薄而出,片刻后,猛地转身出门。
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陡然亮起。
乔克与伊森的手机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
“你说什么?!”伊森率先接起电话,一张脸上神色骤变!
“乔克先生,那个华夏女人不见了!”
江凌苑眼睛一亮,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
梅钦逃走了。
顾白起初瞻前顾后,想必也是低估了梅钦的本事,现在既然能够逼着乔克提前交易,她一开始便猜到是梅钦这一环出了奇迹。
若是梅钦还在乔克手里,顾白定然为了她而隐忍,可现在……乔克显然已经没有了最后的选择!
“乔克先生,华夏顾白催我们马上在C城交易,文件已经传过来了。”伊森的脸色也十分难看,眼看着现在的窘迫状况,又想起了顶头上司赛诺莫名其妙的死去,顿时咬了咬牙,定定地转眼看向江凌苑。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乔克沉着脸一言未发,伊森扫了眼江凌苑在旁边似笑非笑的态度,气得一脚飞踢过来!
江凌苑一蹙眉,抬眼便感觉到面门袭来一阵带着杀意的劲风,当即利落地后退两三步,上半身朝后一仰,躲过那十成力道的一脚。
“乔克先生,赛诺就是死在这个女人的手里,今天我要杀了她!”
左右现在整个东欧赛斯都已经陷入水火,包括乔克在内,他们所有人都是处在四面楚歌的境地,人至绝境恶向胆边生,他早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在乎眼前的女人除了是个华夏女人之外,还是西欧大名鼎鼎的杀手医生。
江凌苑冷笑一声,身形一动,转瞬之间两人已经交手好几个回合。
“说,是不是你杀了赛诺?”伊森眉眼间满是阴戾,不遗余力地朝江凌苑进攻,可越是到后面,越是觉得心惊!
“当然……”不是。
不过,她并不打算解释这种事情,因为赛诺死在她的手里亦或是死在别人手里,对于东欧赛斯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
乔克不知道赛诺并不是她杀的,而他尽管误以为是她杀的也并没有为了赛诺与自己撕破脸,从他派赛诺私闯华夏境内,逼得她不得不前来西欧时,这样的结局就已经是注定了的。
“果然是你!我杀了你!”
“想不到你还挺忠心的,只不过……说白了现在乔克才是你的真正上司,你在他面前表示对上一任老大的忠心,那人还是一个死人,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事情呢……”
“够了!”
一旁,乔克阴沉着脸,一脚踹向停下来的伊森。
“按照华夏顾白的意思,去和他交易!”
这一脚非常实在,直接将伊森一米八五的大汉踢得连连倒退,退出了好几步才忍着痛苦低声道:
“是,乔克先生!”
“这批交易必须速战速决!”
“是。”伊森转身出门。
房内,顿时只剩下两个人。
江凌苑面色如常地抬眼,对上那张涌动着戾气的面容,“乔克先生,这一次是你输了。”
她输再多次也不足为惧,而乔克只需输一次,便足以倾家荡产,足以让他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东欧赛斯付之一炬!
乔克深邃的目光定定地对上她的,紧咬着牙关挤出一句:“难以相信……这真的是你做的。”
他的凌,学会算计了。
而且,用华夏的话说简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很遗憾,确实是我。”江凌苑起身,摇动着手中的红酒杯,看着眼前神色变幻无穷的男人。
手机里,梅钦的消息传来,用的是只有彼此之间才能看懂的暗语。
她稍稍一瞥,起身大步走向浴室。
“这一身血腥实在让人难受,我洗个澡,你随意。”
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伊森按照乔克的命令答应了顾白的要求,却在临时改换了三个交易地点。
东欧议政阁派出的人全盘扑空,乔克的脸色也因此稍微好上了一点。
顾白所提供的那一批武器,现在东欧赛斯来说至关重要。
离开了大本营Z城,转到了议政阁的老巢C城,睡不了踏实觉的不仅仅是乔克,连同东欧赛斯底下的人也个个人心惶惶。
这次交易的成功,也总算是安定了人心。
“我不会输。”乔克低沉的语调响起,回荡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内,空空荡荡格外冷寂。
江凌苑换上了一身宽松的睡袍,洗去了一身血腥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闻言,转眼看向面无表情的男人。
“你一直都很自信。”
男人目光落在她的一身睡袍上,侵略性十足地一点点朝下移动,落在那白皙的小腿上,眼神蓦地变深。
“凌,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勾引我。”
挂在心上整整六年的女人,此时一身睡袍站在面前,面上尽是一副毫无防备的神情,他明知这一切都是假的,仍旧有那么一瞬间的沉迷。
乔克目不转睛,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欲念。
江凌苑清冽的眸光对上那双眼,语调不疾不徐,“现在的场景,你是不是幻想过很多次呢?乔克。”
“是。”
睡袍之中,手术刀的亮光陡然一闪。
她一步踏出,整个人在贴上去的一瞬间,手腕已经被一只大掌紧紧地捏住!
“可我也知道,若不能让你彻底成为我的人,这样的幻想永远只能是幻想。”乔克猛地贴身上来,抬手间见招拆招地拦住她的凌厉攻击。
“那么你就更应该知道,想让我成为你的人,这辈子都不要想!”她森然抬眸,手上的攻势随之一转。
“是么?”
他的凌,竟然要杀他了。
江凌苑闷哼一声,腰部酥酥麻麻地一痛,面前的男人已经绕过了她,整个人从后面掐住了她的脖子。
“乔克,今天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死在我的手里!”她狠狠地挣脱,手肘处被乔克抬脚一顶,一股子麻劲窜上大脑皮层,指间的手术刀‘叮当’一声掉落在地。
男人阴戾的眼神被投射在对面的玻璃墙上,隐隐可见其中煞气,“想杀我?凌,虽然你存着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但不可否认的是,你根本办不到!”
“那就不妨……咳咳、试试看!”江凌苑艰难地咳嗽,纤细的脖子被男人用力掐在手心,一阵阵的晕眩感袭来。
“我太了解你了,凌,今天确实算我输……只不过,你认为你就会赢么?”
“否、则呢?”
“我现在就可以掐死你!”乔克阴鸷的目光几乎能将怀中的女人一口吞下,脚下一动,两具身躯交叠着一步步朝落地窗的方向而去。
踉踉跄跄的步伐走到窗边时,男人飞起一脚踢开一旁的椅子,下一刻,江凌苑整个人被他压在落地窗前。
玻璃中,映照出两人各自狼狈的姿态。
乔克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恐怖,毫不怀疑下一刻那只掐着她脖子的手便会逐渐用力。
江凌苑涨红了脸,脖子被人死死地掐在掌心,呼吸越发地困难起来。
“就算掐死了我,你也不可能走得出这栋大楼!”她一面咳嗽一面发笑,凛然的视线之中带着几分笃定和毒辣。
“我的凌,看来你似乎太过低估我了。”
男人也跟着笑,但不知笑的究竟是什么,见她的呼吸越来越稀薄,连整张脸都从一开始的泛红开始转白,手掌猛然松开!
落地窗外
一片霓虹盈彩之中响起一阵急促的警笛声,东欧的警车飞快朝这边汇集,后面还跟着荷枪实弹的特级军车。
尖锐的声音划破这一方天地,一分一秒,越来越近。
“凌,相信吧,凭你是杀不了我的。”越是如此紧急,男人越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似乎楼下呼啸而来的东欧军警对他来说只是不足轻重的过客而已。
“我杀不了你自有人能杀得了,而至于你究竟怎么死,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哈哈!原来是这样么!”乔克强忍多时的暴戾之气彻底喷发,指尖挑起她精致的下巴,一双眼盯着那张不断蠕动的红唇,气急败坏地吻上!
“唔!”江凌苑剧烈地呼吸两下,原本清越的嗓音变得沙哑不堪:“你敢!”
唇上陡然落下一片温热,她猛地合上牙关却被一只手死死地捏住了下巴,扭曲的眼神死死地瞪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我的凌,你说话实在不好听。”
男人炽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她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剧烈的恨意呈现在那双好看的谍眼之中,转也不转。
乔克意味莫名地一笑,缓缓撤开,粗粝的指尖随即覆上,一点点地抚上那殷红似血的唇角。
“我要杀了你!”江凌苑毫无形象地唾了两口,咬牙间恨不能将眼前人一枪崩了了事!
“只可惜你做不到。”
话音落下,高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江凌苑疯狂地挣扎,用力地扯动绑在自己手上的手铐,耳边回荡着乔克离去之前的最后一番话——
“你杀不了我,当然我也舍不得就这么杀了你。毕竟我们的最后一笔交易还未完成呢,我的凌。”
她恨得牙痒痒。
“我猜你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冯老先生了,原本这一次是想让你好好见见的,但很遗憾,看样子你对于杀了我这件事情要执着得多。”
乔克有意无意地透露着两个消息:第一,他们之间的交易仍旧算数;第二,她的师父冯淳化正在C城,并且落在了乔克的手里。
顾白的人,在东欧军警之前赶来,带着江凌苑离开了这里。
东欧郊外
江凌苑一下车,便见梅钦朝这边飞奔而来。
“凌苑!你怎么样了,没事吧?”梅钦前前后后拽着她打量一番,方才转身一边走一边道:
“东欧军警已经将C城戒严了,而且我听说你哥他们的精绝兵团也赶来了C城,那什么乔克肯定跑不了的!”
顾白和东欧赛斯的这一次交易确实是成功了。
只不过,东欧赛斯拿到这批军火想要带走,却是痴心妄想。
乔克一心只防备着顾白在交易中动手脚,他绝对想不到的是,有问题的并不是这一场交易以及这些军火物资。
早在双方交易的同时,伊森等人就已经落在了东欧军警的操控之中。
江凌苑笑笑,一面大步朝洗手间而去,“你倒是厉害,先前把顾白都吓得瞻前顾后的,谁知道你竟然自己从乔克的重围之中跑了出来?”
“什么啊,顾白会因为我瞻前顾后?”梅钦嗤笑一声,听笑话似的摆摆手,“这世上能影响顾白的人还没出生呢,你也太高看我了!”
“你就这么没自信?”江凌苑忽地蹙眉,余光扫了眼梅钦不甚愉快的神情,忽地出声:
“顾白是真的在意你。”
“总之,我又不会成为他的负担!老娘上能九天揽月下能五洋捉鳖,有什么需要他担心的?”
这副神情笃定得仿佛根本不需要顾白的存在,她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打开水龙头,接了水在手心朝唇上用力搓了搓,“牙刷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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