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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阅博:“呸, 陪你有什么意思, 自己一边玩去吧。”
他看洛映白也不像有什么正经事, 于是穿上外套,走到镜子面前拨了拨头发,准备出发。
洛映白叹气道:“唐哥, 其实我有一个秘密, 一直没有对你说。”
唐阅博头都不回:“表白就算了,当小三是可耻的。”
洛映白道:“虽然如果能够留住你, 我不介意牺牲一下我的名节, 不过很明显你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所以我要说的是, 上回趁你在自习室睡觉的时候给你扎小辫的人, 是我和方维。”
唐阅博:“!!!”
他恶狠狠地点了洛映白两下,说:“我靠, 等我回来再锤死你!”
说完之后, 他拉开门就要出去。
洛映白有点傻眼, 他都付出这么大牺牲自我坦白了, 唐阅博竟然没上来踹他,还是一分钟都不耽误的要走, 这不科学啊。
“唐哥!”洛映白硬把他拖回宿舍, 脚一勾重新关上了门, “还、还有一件事……那天晚上你上厕所, 偷偷躺在你被窝里扮鬼的也是我……”
唐阅博:“……”
这可是一桩宿舍疑案, 他心里纳闷好久了,那天半夜从厕所回来,迷迷糊糊揭开被子,一个人影就从被窝里蹦出来,差点把他吓出心脏病。只是当时太黑,等他反应过来“鬼”已经跑没影了,另外三个舍友都在床上笑,所以唐阅博直到今天才知道是谁干的。
“别瞪眼睛,是他们逼我的。”
洛映白一点一点把他往宿舍里推,委屈道:“我打赌输了嘛,要是吓不到你就得给他俩洗一个星期的袜子,你肯定也见不得我还这么小就干那么重的体力活吧?”
唐阅博:“……你等着,你们仨一个都跑不了!”
“不不不,不能等了!我现在又悔又恨的没法说,良心受到很大谴责。”洛映白张开手拦在门前,不让唐阅博过去,“你现在就狠狠地批评我,我绝对不还嘴,快点啊,骂我啊,多骂两句。”
唐阅博扒拉他,洛映白就势抱住他的胳膊,牛皮糖一样把他往回拽。
唐阅博:“……你今天到底受什么刺激了?别闹了!我还有正事呢,这次的约会我必须要去,一定要去,绝对不可以迟到!你坐这里等着我,我回来再骂。”
洛映白哭笑不得:“你就是跟对象约个饭而已,用不着这么紧张吧。你给孙玥打个电话,把时间推迟二十分钟没问题的。”
他顿了顿,下决心道:“实话告诉你,其实我懂一点相面的知识。我今天看你的面相很危险,这时候出门会被石头砸,所以你得晚一点出去,只要过了五点半再走应该就没事了。”
随着他这一番纠缠,时间也在一点点流逝,距离出事的钟点越来越近,而唐阅博的脸上,也开始逐渐显露出一种烦躁的神色。
一般人听见洛映白刚才的话,反应无非是两种,相信就会恐慌犹豫,不信的话最起码也得嘲笑两句,但唐阅博的情绪几乎一点波动都没有,正色道:“不行,一分钟都不能晚。”
他简直是无情无耻无理取闹,说完之后立刻推门走人,就好像赶着投胎一样,嘴里还喃喃地念着:“一分钟都不能晚……”
妈的,好话赖话都说遍了,这犊子死活不听劝了还!
洛映白三步并作两步追出去,一步抓住唐阅博的胳膊,气急败坏道:“我真要被你气疯了!哥们,你就非得走傻白甜女主路线吗?那你也得有那个作不死的好运气啊!别人说什么都我不听我不听,等你知道后悔了都凉了!”
他们一个寝室已经住了快四年了,平日里唐阅博不仅脾气好,性格也很随和,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格外固执不说,被洛映白这么一拽还急了,怒吼道:“放手!我要去!你放开我!”
他一边嚷一边挥起拳头打向洛映白的脸。
一言不合就打脸可犯规了,这一下动手太突然,洛映白头一偏迅速躲过去,不假思索地反手一抓一拧,瞬间将唐阅博反制住,拧着胳膊按在了楼道墙上。
“好!”口哨声伴随着喝彩声在走廊里响起,隔壁宿舍的同学出门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不由为洛映白的身手惊艳了一下,然后又问,“你们俩这铁哥们怎么闹起来了?出什么事了?”
唐阅博脸红脖子粗,大声喊:“他不让我见我对象!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洛映白怒道:“我就是不许怎么样!今天你当着我的面,敢找她一个试试!”
路人同学:“……”
他脑补了一点奇怪的东西,干笑道:“冷静冷静,感情的事不能强求,我还是不打扰了,你们……好好协商吧,哈哈,哈哈。”
说完后,他暗中冲洛映白做了个鹿小葵版“加油”的手势,迅速匿了。
洛映白:“……”加你个头!
到了这个地步,洛映白也看出来了,唐阅博现在这幅德性,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不说,还一根筋地要往死路上奔,分明就是中了咒——看来,他上辈子的死大概也不是偶然事件。
洛映白反手将唐阅博压在墙上,在这样的距离下,他能清楚地看见对方的面相以及脸上的……青春痘。
唐阅博的印堂与人中处分别虚拢着一层隐隐的青气,双目混沌无神。此外,他印堂上似乎还有几点浅浅的斑痕,呈蛇纹状。只是这些特征都太不明显了,所以洛映白开始没有看出来,唐阅博的不正常也到现在才有明显的表示。
唐阅博仿佛马景涛上身,一边挣扎一边咆哮:“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见玥玥!”
洛映白设定的闹铃响了,他不用看就知道这时候应该是17:25整,唐阅博出事的时间点,可是校园里却风平浪静,哪个天使都暂时没有下凡的打算,预言失效了。
或者不是预言失效,而是只有在唐阅博经过的时候,雕像才会砸下来呢?可是这样的解释似乎仍然有哪里说不通,究竟怎样只能试试才知道了。
正想着,唐阅博开始放狠话:“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
洛映白秒松手:“算了算了,要走快走。”
他翻脸如翻书,唐阅博痴呆了一秒,撒腿狂奔而去,洛映白迅速跟上。
意外虽然防不胜防,但如果有人暗中利用法术使坏,那就必须根查到底。
唐阅博和洛映白一前一后冲出了宿舍楼,完全暴露在没有遮挡的校园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上就会砸下雕像,实在是惊险又刺激。
洛映白手里暗暗摸出一个稻草编的小人,掌心都有些冒汗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唐阅博并不太伟岸的背影,生怕他下一秒就变成一块肉饼。
好在这个时候是五一假期中,学校的人大多数都在外面浪,校园里的人不多,这就降低了他救人的难度。
就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忽然“铛”一声在头顶斜上方响起,这是学校的钟声在报时。洛映白吓了一跳,可也就是这一惊的瞬间,他突然想起了一件被自己遗忘的事——
这个钟声是平时工作日的时候学校的下课铃,北京时间17:30准时敲响,虽然已经超过了不少时间,说好的天使却依旧没有落下来。
洛映白刚才很奇怪为什么会发成这种状况,但现在他却一下子记起,唐阅博曾经提过,因为想督促自己学习,抓紧时间,他手机上设定的时间要比平常慢五分钟!
那么如果微博是从唐阅博角度来看,或许此时此刻才是洛映白所看见的,真正的钟声还在继续,想到这里,洛映白一句“小心”脱口而出,心随意动,飞身冲上去拉开了唐阅博,与此同时,他们头顶的雕塑应声而落!
然而一切并没有结束,就在洛映白把唐阅博甩开的同时,一个路过的女生正好也走到了这里,她骑在自行车上面,正急匆匆地向前赶,注意到头顶异常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停下车子。
上一世唐阅博没有被洛映白拉住,这个迎面而来的女生就会自然而然地拐弯给他让路,也就差出了一点没被雕像砸到,这回她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洛映白放开唐阅博,一把将女生从自行车上面拽下来,雕像也在这一刻向着两人头顶砸下,躲闪几乎已经来不及了!
身边一片惊呼,洛映白将手中的稻草人扔了出去,同时身体斜侧卧倒,后背对着雕像,将女生护在自己身前,那辆自行车被他单手扯过来,一个漂亮的回甩,卡在了背后雕像砸过来的位置,稍稍起到缓冲的作用。
与此同时,他并指点出,轻微的喝令淹没在尖叫和巨响声中:
“孤魂听令,以善换德,速行往生!”
“开门开门开门!你有本事骗钱,你有本事开门啊!”
洛映白从宿醉中惊醒的时候,听见了一句非常熟悉的台词。
他那被酒精灌晕的脑子还没有想明白“我是谁我在哪”这两个深奥的问题,下意识地就感觉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于是他迈过地下的一堆空酒瓶子,莫名其妙地去墙角拿了把伞,打开了自己的家门。
“哗!”
门一开,一桶油漆迎面泼了过来,洛映白迅速撑开伞,两指一扣,用了个避水咒,漫天红雨纷纷扬扬地落下,他一身白衣,不染纤尘,神态安静平和,眉目清俊秀美,就像刚刚从画卷中走出来一样,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神棍气质。
门外是一个拎着油漆桶的中年男人,他手里的桶还在滴滴答答往外滴着红油漆,整个人被洛映白吓了一跳,脱口道:“卧槽!”
“卧槽!”——安静的美男子洛映白也默默在心里惊叹了一句。
他终于明白刚才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地要拿伞了!他竟然……重生了!
现在这个人,分明应该出现在两年以前,那个难忘的、被人上门泼油漆的日子。
洛映白是个风水师,上一世就是在这个时间的前一天晚上,他帮人寻找被绑架的孩子,结果算出的方位不对,人家去了之后人没找到,反而捡到了一件带血的小衣服,当下就急眼了,报警之后拎着油漆桶上门来找他的茬。
他有点不敢相信,于是又确认了一句:“你是……王爱军大哥?丢了孩子的那个?”
王爱军回过神来,怒气冲冲:“谁他妈是你大哥!你这个骗子昨天信誓旦旦地跟我们保证,只要天亮之后向着东南边二百米的地方找,一定能找到孩子,我们信了你的,结果今天就收到了这件衣服!我家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蹲监狱也要打死你!”
他身后还站着他的妻子和大儿子,神情都很愤怒。
洛映白想起上辈子的误会,手一抄接住了那件衣服,解释道:“不用担心,这上面的是猪血。你们要找的孩子,现在应该在……”
“我呸!”孩子的母亲周菊芳情绪激动,打断了他。
洛映白及时后退,躲开了这句铿锵有力的“呸”,只听对方道:“你这个狗东西!上次我们按照你说的去找,根本就没找到人,你现在居然还想装神弄鬼!”
旁边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也跟着说:“你在微博上冒充玄学大师给人算命,也是、也是传播封建迷信的思想,我们刚才已经把你的行为给……揭穿了。你再不说实话,就要被人肉搜索!”
他似乎很紧张,好不容易磕磕绊绊说出这几句话,鼻尖都冒汗了。洛映白这才知道,原来上一世自己的微博账号是这样曝光的。他想起曾经评论区里铺天盖地的谩骂声讨,忍不住看了那个男生一眼,印象中这应该是王建军的长子,叫做王怀志。
对方被他一看,紧张地往后躲了躲。
周菊芳还要说,洛映白忍无可忍,一抬手:“闭嘴。”
他道:“你们说了这么多,也该我说了。王爱军先生,我就问问你,我记得我昨晚的叮嘱是让你们在我指出方向后立刻去找孩子,你们立刻找了吗?”
王爱军一愣。
洛映白又道:“我还说卦象结果只能你们两个人知道,找到孩子再告诉别人,你们照办了没有?”
周菊芳道:“我们……”
洛映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最后我刚才说衣服上的是猪血,你们验没验过啊就说我说的不对?伤害了我的心灵赔钱吗?”
说完之后,一家人三脸懵逼,洛映白长舒一口气,神清气爽——怪不得人人都说重生好,等的就是这一秒啊。
王爱军跟老婆对视了一眼,那些事他的确是没有照办,当时因为害怕洛映白是个骗子,就把他算命的事告诉了几个亲友,约他们一起去找……难道这很重要吗?
毕竟人命关天,洛映白说爽了也就不再刁难,放缓了口气道:“我只说这一遍,一中对面的松桥网吧。你们现在如果有认识的人在附近,就让他们立刻去接孩子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王爱军上楼之前还发过誓,再也不会被挨千刀的算命先生忽悠了,但洛映白说话时的口气神情,却还是让他有一种无端想要遵从的感觉,于是王爱军不由自主地摸出电话,给自己一个家在网吧旁边的朋友打了电话。
他忙着打电话,没有注意到身边长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洛映白看在眼里,淡淡一笑。
王爱军拨通了朋友的电话之后,立刻请求对方帮忙寻找孩子。
不到五分钟,那边就把电话打了回来,王爱军接起来,刚听了一句就愣了。
周菊芳立刻冲上去,抓住丈夫的胳膊:“怎么了?咱们家明明怎么样了?你说话啊!”
王爱军呆呆地说:“孩子……找到了,什么事都没有。”
这次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找到了。
周菊芳松开他,只觉得腿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王爱军看看她,又看看洛映白,脑子都有些当机了——他之前对洛映白半信半疑,病急乱投医请了他,然而听了他的话,孩子非但没找到,血衣服还被送来了,于是火上心头,前来砸场,暗中发誓这辈子再他妈也不信什么狗屁的玄学,结果现在得罪完了人,大师说话又灵了,孩子重新找到了!
三观颠覆的太频繁,简直要疯。
原来洛映白之前说是他们的失误才没有找到孩子,并不是借口,而是真的?其实大师没有算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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