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不灭

    
    林涛跟着甘草长老一路行来，进入了药田的中心位置。一簇奇异的药草生长在这儿，叶片上有着金色光点，一共九片，星光汇聚在九片叶子中的一个小东西上。
    林涛好奇的看了了，嘀咕道：“咦，这小东西好像是条龙？”
    甘草长老见林涛对着药草有兴趣，便对林涛解释，“这个就是金龙子了，汇聚天地星光之力，千年方才成熟，成熟时，星月无光，伴有龙吟回荡，能起死人肉白骨。”
    金龙子？不就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吗？还真是浪费了这么个好名字了。林涛撇撇嘴，显得不太在意。
    “走吧，”甘草长老袖袍一挥，金龙子之下的地面金光大胜，伴随着一道道符文，缓缓升离地面，而原本草药生长的地方出现了一段向下的阶梯。“惊鸿就在下面。”说完，甘草长老当先而入。
    就在二人进入地下不久，一道黑影尾随而至，趁着阶梯关闭的瞬间，飞身掠入。
    地下阶梯盘旋着一直往下，两边墙壁上有着夜明珠照明，倒是显得亮堂，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林涛估摸着至少也有一个多时辰吧，往下一看，还是黑漆漆一片，这地下还真是够深的啊。
    身旁，甘草长老一边踏着阶梯缓步而下，一边手上掐着印诀，也不知道是在干嘛。林涛也不好多问。
    “此印诀是为了与惊鸿的守护者沟通的，”甘草长老似是知道林涛心中所想，就这么淡然地说了出来，“待会儿你见到什么都不要说话，不然我们此行可就不那么顺利了。”
    说完之后，带着林涛继续往下走，又过了大概小半个时辰，总算是到最底层了。周围一片暗红火光，林涛静静站在甘草长老身边细细观察。
    “甘草，”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此次又是药宗有覆灭之危，要请动惊鸿吗？”
    甘草长老朝着一面铜门跪下行礼道：“回尊者话，并不是，而是来取惊鸿救人。”
    话一说完，铜门巨震，连带着整个地下空间一起震荡，“你好大胆子，敢用护宗神器救人？”
    “甘草不敢，只是此人，甘草非救不可，望尊者能让我进入，面见师尊。”甘草长老跪在地上，以头触地。
    林涛原本以为甘草长老算是药宗最有权势之人，没想到，到这地下却依然还行如此大礼，还不得待见。而那句非救不可，却是让林涛有着一丝莫名感动，仅仅是一丝，因为他不明白这甘草长老为什么如此看重自己，甚至不惜将护宗神器赠与自己？林涛隐隐觉得甘草长老不是想害自己，或许，一切都要等见到惊鸿的时候才能得知。
    “你走吧，主人是不会见你的。”门内尊者很显然是不同意甘草长老进入门内的，“这小子就是你要救的人吧？以你的医术见识，当知道他无药可救，速速离去！”
    甘草长老闻言，不在跪于地上，起身走到铜门前，“尊者，当真要甘草离开吗？”
    铜门内不再有声音传出，很显然，甘草此闻有些多余，尊者的态度也很明显了。
    “好，那就不要怪甘草不敬了，”甘草长老翻手取出一块墨绿色令牌，“我以药宗第十一代宗主之名，开启阵门！”
    “甘草，你！”门内尊者愤怒又无奈的声音传出，“尊……宗主令。”
    立时，铜门巨震，缓缓开启，门内耀眼的光芒刺的林涛睁不开眼。就在光芒还未退去时，一股炽热迎面而来，林涛这才看清铜门内的景象。
    铜门内，一道巨大的洞口内岩浆翻滚，数根巨大的铁链从上往下坠入岩浆之中，像是锁住什么东西一般。
    “这！”甘草长老带着林涛踏入铜门内，刚刚进入的林涛顿时站立不稳，单膝跪地，“好强的狂暴气息。”
    见林涛有些顶不住这里的威压，甘草长老立时将一粒丹药喂入林涛口中，“你修为不够，身体受伤，我一时大意了，此丹能暂时助你抵挡这里的威压。”
    “哼，”刚刚铜门内的声音再次响起，“筑基后期的小子，你值得你拿惊鸿就他？”
    林涛正奇怪，这尊者到底在什么地方，只见岩浆口内缓缓升起一颗绿色的龙头，足足有两丈宽。龙？凡界有龙吗？
    据说龙族很特别，只生活在灵气精纯浓郁，没有污浊的世界，而凡界的灵气对于龙族来说稀薄而浑浊，他们很早就已经整族离开了凡界，去往上界了，那这里怎么会有龙呢？
    “甘草见过尊者。”甘草长老微微行礼。
    “哼，”这尊者冷哼一声，明显对于刚才甘草拿身份压它感到不满，“行了，要拿惊鸿就看你们有那个本事没有。”
    说完腾空而起，林涛仰头，这……足足有五十丈！巨龙在二人头顶盘旋了一会儿，一头冲入岩浆之中，激起一阵热浪。
    甘草摇头，“走吧，这老家伙跟我示威呢，我们总那里下去。”一指旁边的一块石台，“那里有个阵法，能把我们传进岩浆中惊鸿所在之地。”
    光华闪动，甘草和林涛二人瞬间出现在了岩浆中。
    “小子真是大开眼界了。”林涛此刻和甘草长老并行于熔岩中，身边是滚滚岩浆，而二人走在岩浆中一道通道中，林涛能感受到这通道是一种空间阵法，阻隔着外面的熔岩和高温，即便如此，还是炽热难耐。
    “我药宗，毅力数千年不倒，可不是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甘草长老微微一笑。“好了，我们到了。”
    待甘草长老话一说完，林涛眼前光华一闪，只见自己二人正站在一块漂浮在熔岩中的巨石之上，这里能呼吸，没高温，除了身边有着熔岩流动，一切皆和地面上一样。
    而林涛二人面前有着一位白衫女子盘腿坐于一块石台上，一把古朴怪异的剑正插在她的胸口，女子周身气息全无，想来不是活人。
    “弟子甘草，拜见师尊。”甘草长老跪于白衫女子身前。
    这是甘草长老的师尊，那就是和老乞丐一起从遗迹中带出惊鸿剑的菖蒲真人？
    “弟子不肖，欲取惊鸿救人，望师尊成全。”甘草长老起身朝着菖蒲真人走去。林涛愣愣地望着菖蒲真人，他总觉得菖蒲真人不像是一个死去的人。等等，好像甘草长老从未说过自己师尊已经死了。
    “甘草，”一道好听的女声在这熔岩空间回荡，“等待了千年，总算是有希望了吗？”
    甘草长老停步，跪于地上，“回师尊，弟子不敢保证，但是弟子可以确定此人就是我们等待千年之人。”
    “好！”女声突然激昂，“生死丹给我！”
    话毕，甘草长老挥手打出一道青光，直射菖蒲真人而去。青光入体，原本插在胸口的惊鸿剑缓缓退出，甘草长老赶紧上前握住惊鸿剑柄，往外一拔。
    “吼！”一声龙吟响起，远处一道身影快速游来，正是之前那条巨龙。
    甘草长老手握惊鸿，一身修为注入右手，惊鸿颤动，似是要脱离其掌握。
    “我拿肉身魂魄封印千年，你一直想要脱困，可惜今日你依然不得解脱。”就在惊鸿剑将要挣脱甘草长老时，原本气息全无的菖蒲真人玉手轻轻搭在了甘草长老手上，接过了想要脱离的惊鸿剑，手掌一握，惊鸿轻颤，顿时不再挣扎。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压制了惊鸿的菖蒲真人，此刻向着林涛望来。
    “小子林涛，见过菖蒲真人。”林涛行礼。
    菖蒲真人缓缓行来，将惊鸿背在身后，“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故人的神通气息。”
    故人？林涛当即反应过来，这说的是老乞丐，神通自然就是《三极手》。
    “是的，小子所习乃是救命恩人所授神通《三极手》”或许过去的林涛看不上这凡界的修者，甚至挥手间能够灭杀千百万，可他也明白现在不同往昔，别说菖蒲真人，就是甘草长老也是他此刻需要仰视的存在。
    在这等人物面前，撒谎的后果往往很严重，而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林涛感觉到，不敢说药宗，至少甘草长老是对他有所图的，而这所图未必就是对他不利，既然如此，他实话实说也无妨。
    “肉身破损如此，《三极手》反转特性，确实适合现在的你，不过也只是暂保你性命罢了。”菖蒲真人玉手一招，对着头顶盘旋的巨龙道，“青火，将寒冰玉髓丹给我。”
    “是，主人。”巨龙张开，吐出一小瓶，小瓶缓缓落入菖蒲真人手中。
    “林涛，你肉身破损，筋脉尽毁并非是最大的问题，真正的隐患是你体内那股不逊色与阴阳二气的诡异气息，这寒冰玉髓丹能暂时从内冰封你的肉身和筋脉，一旦等你与惊鸿融合，则可全面压制此气息，届时你每次突破一个大境界，天地间最精纯的灵气会自动涌入你的体内，助你修补肉身筋脉，”菖蒲真人将小瓶递给林涛。“我不知道能不能借此驱逐你体内那诡异气息，但是我知道，等你修为达到一定境界，这诡异气息将不在威胁你。”
    林涛接过小瓶，道了声谢，对菖蒲真人问道，“多谢菖蒲真人，只是小子有几件事不明，可否求真人解惑。”
    菖蒲真人点点头，“我知道你会问什么，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多谢，”林涛微微行礼，“药宗为何执意要救小子这无关之人？”
    “哈，”菖蒲真人一笑，将惊鸿剑从背后拿了出来，“因为惊鸿，你上山的那一刻，惊鸿异动，不是往日里那种想要挣脱封印一般，而是一种欢喜，像是等待了很久很久。”
    “惊鸿与救我有什么必然联系？”林涛再问。
    “这个嘛，我想惊鸿一直在等你。”菖蒲真人看了看手中的惊鸿剑，“你可知，这个凡界已经多久没人飞升了吗？”
    什么？不能飞升？
    “飞升是天地规则，修行者达到一定境界，天地规则不再束缚，则可飞升成仙，可是我们这个凡界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已经数十万年不曾有人飞升成仙了。”一旁的甘草长老面带忧色道。
    “数十万年不曾飞升成仙，所以我们修到最顶点，也不过是大乘期，哦，应该叫大成期，因为飞升无望，大成就已是终点了。”菖蒲真人似有所感，苦笑道。
    真的不能飞升！如果不能飞升，我怎么回去？林涛懵了，原本信心满满一心想要重回上界，现在从菖蒲真人口中得知，飞升根本就是奢望，林涛觉得自己心里某个坚持的东西，碎了……
    “真人，没有一点别的办法？”林涛不甘，怎能心甘！
    “原本没有，现在有了。”菖蒲真人看着一脸不甘的林涛，眼神火热，“因为惊鸿就是飞升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