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兰一路上一直在想若是从陈冲那里了解到详细的情况之后,她能干什么呢?她能帮上什么呢?或许陈冲也并不知道详细的情况。徐兰想了一路,到了陈府门房却说陈冲病了,不能见客。
怎么这么巧?!
陈大人难道对这件事情也要退避三舍?
徐兰没有办法只好先折回了家,然后写了一封让赵管事交到陈府试一下,陈冲不能出来,不知道信能不能送到他手上。
徐兰又想到林如松的回信应该这两天快到了,却不知道能不能带来有用的消息。
赵管事送完信回来又给徐兰带来了新的消息。
程阁老府外的尸体已经有人收了,据说是现任礼部尚书徐钱,徐大人派人来的人。徐兰记住了这个名字,有情有义是她对他的印象。
徐兰才想起程府里面男子都被流放充军。
“程府被流放充军什么时候启程?”
“即刻就启程了,现在应该已经离了淮扬县了。”赵管事道。
动作这么快!几乎不让人有喘息的机会。
徐兰立即站了起来,“我去送送他们!”
跨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我去和父亲商量一下。”说着往往书房去了。
徐兰和徐宜良说尸体被一个徐大人收了,徐宜良未表现出惊讶的表情,看来徐宜良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
“徐大人声名远播,在黄州之时,便以一人之力平当地的矿乱,又平定无数冤案。就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亦是耳闻他的大名。”徐宜良佩服地说道。
看来这位徐钱大人也是一位厉害的人物,但他也无法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徐兰感觉这件事情后面一片黑暗,事情肯定远比她想的要复杂。
不管怎么样,之前与程言程敏交好,她只是一个平头百姓,这朝堂之事她不知道,也不懂,但是这朋友之谊她却不能忘。
“父亲,我想去送一程,毕竟程言程敏之前与我相熟。”徐兰道。
徐宜良知道她说的是程阁老的孙子,徐宜良犹豫了。
“我不过是尽朋友之谊罢了,若是不能近前,我便在远远的看一眼他们,可以吗?”徐兰红着眼睛恳求道。
徐兰看徐宜良沉重的点了点头,便忙去找了顺子骑着马便出了城门。
出了城门,追了好一段路才远远地看到了他们。一行人走在官道上,都已经脱下了锦衣华服,只着素色囚服,双手都绑在一根绳子上,由一队官兵带刀押送。
徐兰带着顺子骑着马赶了上去,早有官兵拔出森森的刀告诫他们不许靠近,让他们绕道而行,徐兰将出门带的荷包交给了公差,对方掂了掂手,嫌少,顺子将身上的荷包也拿了出来,徐兰感激了看了一眼顺子,又看自己身上什么值钱的首饰也没有,只能将顺子的荷塞给他,说着好话。公差这才指着远处的路边,让他们在边上看上一眼。
徐兰便和顺子改道纵马骑到了路边,两人静静地立在那里等着他们经过。
徐兰和顺子在人群里找着程言和程敏,因为大家都穿得是同色的衣服,不好辨认。待走近的时候,才看清楚他们,程阁老倒是坐着一辆破旧的马车,因年事已高,满头的须发皆白,人看上去还是很镇定,看到他们目光并未多做停留。其他的人都跟在后面走着,徐兰发现了程言和程敏,两人被绑在一起。程言和程敏也看到了徐兰和顺子,徐兰含着泪,模糊了眼睛,就用袖子用力的擦掉,远远好似看到程言和程敏俱是悲戚的对着她笑。
徐兰不知道程家的男丁是否知道家里的女眷俱都已经服毒自尽,看样子应该是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还不知怎样的悲痛欲绝呢!徐兰看他们缓缓地走过去,徐兰立在那里,久久没有移动身体,这个世界的规则太可怕了,株连了整个家族!
顺子有些担心的看着徐兰,徐兰半天才挪动了一下身体,才觉得整个人是僵硬的。
徐兰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的家,躺在床上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第二天一早,徐兰就骑着马上了清华寺。
徐兰先去了办事区,秉德不在。徐兰便去了偏殿,秉德才做早课,看到徐兰这么早来,一脸心事的样子。
徐兰一看到秉德便扑了过去,抱住了他。
秉德吓了一跳。
“徐松,你怎么了?”
“师兄,我心里难受。”
秉德静静地让她抱着,徐兰隔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来,看着秉德俊秀的脸庞有些不好意思。
“师兄,你知道程阁老的事吗?”
秉德点点头。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徐兰有些急切的问道。
秉德摆摆头,轻声道:“朝堂之事,波云诡异。”
秉德不急不徐地给徐兰泡了一杯茶。
徐兰看着秉德清凉如玉的气质,心里也渐渐宁静下来。
“程二公子,程言,还有程敏都与我是朋友,虽然来往并不频繁,但我们也算是君子之交,我看他们竟然到如此悲惨的地步,心中实在是悲痛难忍。”徐兰心中悲伤。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爱恨故,无忧亦无怖。“秉德叹了一句。
“师兄,我还没有到达这个境界。”
“我,也没有”
“师兄,我不知道程阁老是忠是奸,但是程言和程敏不过只是他的孙子罢了,还有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子,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还有程府的女眷,全部都服毒自杀,逼她们入官妓,不就等于是逼她们去死吗?”
“这是什么律法,完全没有人道。”
“这出生在哪里,又不是自己可以选的!”徐兰愤愤道,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的大逆不道。
秉德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妥,只是静静的听着她发着牢骚。
徐兰絮絮的倒了好久的话,连喝了两杯茶,秉德俱未在说一句话,因为他发现徐兰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他的话虽然惊世骇俗,不过这不就是徐松吗。
“秉德师兄,我该怎么办?”
“随缘自适,烦恼即去”
“顺其自然?!”
“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
徐兰出了清华寺一直在想秉德说的最后一句话,想给自己找一个答案。
回到了家,徐兰就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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