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虹转过身,从黑色大氅里掏出一坛酒,抬手扔过去。
“倒是希望你别辱没了这般志向。”
她幽幽一句,便不再理会,径直离去。
书生双手接过酒,原本有些郁郁不得志的眼神忽然变得明亮。
“定不负姑娘重望!”
他知道这是哪里的酒,他也知道这酒代表什么什么。
江湖传言,烈酒入肚,酒意灼心后,会梦到一场轰轰烈烈的江湖。
在梦里,只要你能做到,任何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做得到。
他很期待这场江湖之旅。
围观的百姓又看向书生,眼睛里带着艳羡。
五十玉一坛酒,其实他们也不是买不起。只是普通人家历来简朴,每一笔账都习惯性的要用到刀刃上,下意识去节省不必要的支出,这样才一点一点有的积蓄。
如果真的奢侈一次,也可以。
可这份花销造成窟窿,他们填补起来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所以,很少有寻常百姓去不悔客栈买酒喝。
这世道,穷文富武,能喝得起酒的大多都是习武之人。
书生捧着酒,心里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此刻,他想要朝着天狠狠地吼上一嗓子,然后豪情万丈吟诗,彰显文人气魄。
可他的大脑仿佛空空如也,又仿佛乱成一团,仿佛灵感如泉涌,却偏偏又组不出句子。
书生明白这种状态,这是情绪波动所迸射出的灵感,却又因为情绪过于复杂而导致思绪乱飞。
这个时候,饮一坛烈酒,半醉半醒间持笔挥斥,或许就是不世篇章。
他排开封泥,仰头倒灌,辣辣的热流像是火焰一般流窜在四肢百骸。
酒入喉肠,醉意上涌,他忽然感觉原本乱糟糟的思绪现在无比畅通,诗句似乎已经在心里成型,只等他吟诵。
书生刚张口,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直愣愣的躺下。
【角色匹配成功……】
【加载……】
书生只觉眼前一黑,然后又被璀璨的光笼罩,最后画面缓缓浮现在眼前。
“神奇……”
事实上,每个喝完酒的人,心里都会下意识闪过这个念头。
这是诸天万界里科技和修真的结合,远远超过这个世界的认知。
书生悄然打量着四周。
金庭柱,紫朝服,头戴官帽,手持笏板,尽皆躬身而立。
这……
难道是?
心怦怦直跳,仿佛将胸口撞的隆冬响,他仿佛都能感受到胸口的震颤。
“抬起头来吧。”
略带着懒散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自上方缓缓传来。
书生随着周围的人一同站直身体,终于抬起头来。
前方,金光闪闪的龙椅上,端坐着一位中年模样的男子,身披龙袍,头戴金冠,两鬓略有些白霜,但却并不影响其威严。
“金銮殿……”
书生感觉自己的嗓子仿佛被堵住,呼吸都要停滞。
他眼神带着震惊,余光打量着魂牵梦萦的朝堂,心中无比感慨。
这酒、这梦、这江湖、这庙堂……
就在他感慨万千之际,身边一位英武的男子缓缓开口:“臣钟泽玉,恳求陛下迁都。”
嚯!
此言一出,原本安静的朝堂顿时有些喧乱。
“钟老贼,你你你……你安的什么心?”
一位白须老者指着他,手臂止不住的颤抖,胡须也在乱颤:“迁都?弄得满朝风雨,弄得天下人心惶惶,你是要置大唐与水深火热!其心可诛!”
“哼!”
“你懂个屁!”
钟泽玉瞪过来,怒道:“迁都乃天下盛事,乃逆天改命之举!试问,大赦天下又怎会人心惶惶?国运亨通又怎么会水深火热?我钟泽玉对大唐一片赤诚,反倒是你,安的什么心呐?”
老者气得呼吸不顺,旁边一位同僚扶着他,怒视钟泽玉,也开口。
“如今反贼当道,乱军四起,前方战事不利,连连败退,此刻迁都,百姓怎么想?在外奋战的战士怎么想?民心、士气再落,还怎么打胜仗?谁还敢平叛?”
“不然。”
钟泽玉再次开口:“迁都这等盛事,难道不是振奋民心之举?我大唐男儿铁骨铮铮,不说别人,我钟泽玉第一个上!”
几人一来一回,争吵不休。
书生站在大殿里,在这番争吵中,总算将天下局势摸个大概。
大唐自长安盛世之后,急转直下,现在更是乱军四起,各方诸侯拥兵自立,假意归属天子,实则已生异心,只等合适的时间自立而已。
而如今有探子来报,乱军纠结九路兵马,共四十余万,不日将兵临城下。
于是,朝堂里就出现了这一幕。
“元斐柏,你来说说,这大唐,倒是该不该迁都?”忽然,白须老者朝着书生示意。
书生激动到近乎窒息。
金銮殿!
满朝文武!
竟然在询问自己的意见?
勤学安身,为的不就是这一刻?
天子堂前一展平生所学,救天下万民与水火,与江山社稷同在!
这不正是这么多年自己苦苦追求的吗?
他略微平复下情绪,但依然显得有些激动:“大唐正于危难之间,迁都实非良策,大唐江山底蕴深厚,四十万兵马也不过是虚张声势,不堪一击,我等身为大唐子民,自当与大唐同在!”
“我等大唐子民,自当与大唐同在!”
老者憋红了脸也吼出这一句,神色略有些疯狂。
金銮殿中,端坐在龙椅上的人也是眉毛一颤。
“此事容后再议。”
声音虽然不大,但威严仍在。
之后便是闲暇琐事,大多也没引起什么争议。
早朝结束,满朝文武漫步走出金銮殿。
“元兄弟!”书生心思正有些乱,忽然,钟泽玉靠过来,从怀中摸出一张鲜红的请柬。
“为兄近日庆贺乔迁之喜,还希望贤弟赏个脸。”
钟泽玉笑呵呵地说着,与朝堂里怒喷几位元老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一定。”
元斐柏收好请柬,点头微笑,两人又是寒暄一阵,各自离去。
他正走着,忽然想到自己应该去哪?
自己的府邸在哪里,他一无所知啊……
正走着,一位老仆人走上前来,满口元老爷喊着,扶着他走入马车。
马车内坐稳,元斐柏失笑,倒是自己格局太小了些。
钟泽玉看着远去的马车,眉头轻皱着。
“明明说好一起说服陛下迁都的,怎么忽然变卦了?”
“元兄弟,你不守信在先,可怨不得老哥了……”
前方,来接钟泽玉的马车里,一身黑袍,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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