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界公敌

    
    无数人步入门户之内, 但出来的只有吴骇和谢宇策两人。
    吴骇说：“别出去了, 从这里出去是死路, 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听我的。”
    “谢宇策？不……”容玄压低声音, “你是吴骇。怎么一回事？”
    谢宇策坦然道：“还能怎么回事，就是这么一回事呗。”
    吴骇道：“我借谢宇策的身体一用。师父帮我们换的, 用的是件名为‘心灯’的本源禁器, 短暂地灵魂互换, 之后会还的。”
    方才还在疑惑他们怎么突然这样来的容玄猛然一滞：“心灯？灵魂互换？”与此同时，叶天阳也沉下脸来, 目光悚然。
    吴骇见他表情变化得太快, 想不忽视都难, 道：“怎么, 你也听说过心灯？”
    “我没听说过，但我知道灵魂互换，有个强悍存在就是栽在了灵魂互换上。”
    吴骇大惊：“灵魂互换还能用来杀敌？看来那盏漂亮的禁器，并不只是漂亮而已。”
    具体怎么杀的容玄也不清楚, 道：“你说凡主把龙主神魂给了你？”
    吴骇道：“是的。一整套星辰全给了，叫诸天星辰！到底怎么了, 你这表情怪吓人的。”
    容玄神情凝重, 说：“没事。所以诸天星辰呢？”
    吴骇说：“还没到手, 师父说, 得等我炼化了龙主神魂以后, 就让师兄们给送过来, 由我来施展。”
    “也就是说，如果你有什么意外，诸天星辰也不会拿出来，他是这个意思？”容玄不由看向谢宇策，很怀疑之后谢宇策的愿望会不会落空，凡主真有可能会放人吗？
    “你们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谢宇策心系谢遵的安危，而吴骇还有事情要和容玄商量，便和他招招手目送他离去。
    他走出去很久，都明显感觉到身后吴骇的视线注视着他。换成吴骇壳子的谢宇策也没什么能出手的地方，干脆就隐于幕后，实话说心里不是特别痛快。
    吴骇目送谢宇策在人群簇拥下离开，暗自心想：“让谢宇策的魂魄入主我的肉身也是出于我的私心。整个凡界一方，可能再没有比若微神医的躯壳更安全的容魂之所了。这回可能是我一个人逞能，但是谢宇策，我绝对没有觉得你不行的意思，我想不到比这更好的方式让你安全度过这场浩劫。因为我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亲人，无论以何种方式……”
    “若微神医出来了。”
    “还以为神医走了，看到神医在，我这颗空落落的心总算安了不少。”
    “如果神医走了，凡主明着保全自己人，这一战也就没有继续的必要。大伙也都会倒戈吧！”
    “神医回来了，神医与我等共存亡……”
    谢宇策出了通道便受到一众不认识的仙灵追捧，心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早就知道吴骇的人气很高，这话的确不假。自己体验确实不错，但换做旁观就不痛快了。”
    之所以说不认识，是因为这些仙灵竟然没有察觉到明显的魂力差异，若没有奇遇，一个人的魂力波动是独一无二、一成不变的。而那些认识吴骇的人，则目露狐疑，持观望态度。
    吴骇说：“军师，事不宜迟，我得找个地方先炼化神魂再说。”
    “先等等，”容玄神情严肃，“吴骇，你老实告诉我，接下来这一战，你可有把握？”
    “你说决战？”吴骇带着他走出去很远，一脸惨淡地道，“当然没把握了。”
    怎么可能有把握！别说龙主神魂还没融合，就算融合得了，以他的水平最多也只能突破到缚那晔那个层次，而且他没学过界主级的禁术，外面那么多敌人，还有界主，他头一次碰星辰杀器，一点经验都没有，不把自己反噬就不错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目前魂力境界不够，还没接触操纵之法的缘故。
    容玄道：“我还以为你这么做，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是做好了死的心理准备？”
    吴骇心头一突，道：“哈哈哪能啊，我还是怕死的，所以用了谢宇策的身体，这样我就会因为怕伤到他，而警醒自己不能轻言放弃。”
    “你或许不知道，连谢宇策我都没说，”吴骇拍了拍胸膛，“他这具身体是我的护魂符，有了它，我就有了用不完的底气。”
    “算了，乐观也是天分。”谢宇策自己都不敢这么说。容玄不想说他，毕竟自己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谁不想突破呢，只是机会转瞬即逝，很难把控而已。
    也许吴骇就是那个擅于把握机会之人。
    容玄道：“若没把握，我帮你一把。我建议你先让你自身的魂魄突破到仙皇巅峰，再融合高境界神魂冲击界主境会比较有保障，不至于一下子爆体身亡。”
    “可是‘诸天星辰’杀器就……我也不是完全没把握……吧。”吴骇最大的把握也许是师父有把握把那东西交给他，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但也得信主宰的抉择没错，以及……当年龙源界成神劫给他的某个预示。
    “而且要突破仙皇巅峰也很不容易，不瞒你说，你给我的上百万仙魂，我都融合了，确实有所突破，但还是没有丁点饱和的迹象。”
    容玄说：“很正常，如果不是这道坎太陡，形同断了一般，又怎么会这么多个宇宙纪过去了，突破界主的依旧寥寥无几呢。”
    吴骇问：“所以军师这么提议，是有办法？”
    容玄道：“跟我来。”
    吴骇跟着军师来到龙主神傀头顶之上，登高望远，形势严峻得难以用言语形容，重新复活的仙灵依旧在浴血奋战，而道藏率领的仙灵大军一眼望不到尽头，高高低低参差不齐，有的与阵兽相似，高大如同山岳，还有的短小精悍，远看如尘埃，密密麻麻挤占诸天苍穹。
    容玄一跃而下，吴骇心头一动，也跟了下去，心里还很不解。
    容玄说：“你不是想知道我收容敌方神纹师，无所谓他们背叛偷师的原因吗？”
    “对。”吴骇道。
    “原因就是这个。”
    容玄抬手一按，掌心朝下，沾着一道漆黑的吞噬本源力，本源力犹如火焰般持续跳跃，他右手翻转，托着一尊三层小塔，与此同时数十道一模一样的小塔虚影出现在身前。
    “这些虚影也是锁魂塔吗？”吴骇看得一阵羡慕，心想他什么时候也能有属于自己的本命神器就好了。
    “是的。”容玄抬手一招，那些小塔虚影迅速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仙器居然也能拥有虚影化身！”
    “本命仙器是能进步的，和一般仙器不同。”
    吴骇陡然想到了那件镂空金樽，也是虚影，莫不是也存在实体？但仙器和禁器又是不一样的……吴骇只能打消了这个一闪而过却又挠心抓肺的古怪念头。
    他不精通炼器，之所以对那盏心灯印象深刻，可能没别的里有，既不是因为灵魂互换再随心意换回来这项技能有多强大，纯粹是觉得那东西太漂亮了，纹路和模样都很贴合他的心意，精湛到完美，以至于过目难忘。
    吴骇很相信眼缘这种东西，忍不住心生期盼。如果他能在此战中活下去，定要去找类似的至宝。他相信原始宇宙中定然也存在一件或者不止一件宝物，也能成为他的本命神兵。
    他心想：“谢宇策也没有本命神兵，以后有机会和他一起去找。”
    待锁魂塔分散后，虚空中荡漾出一圈圈波纹，有乱序时空波动闪现，这是石人走过的标志。容玄保拳行礼，道：“有劳各位石人前辈去战场走一遭，注意避开界主。”
    “开始了。”容玄静静看向前方战场。
    吴骇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突然间发现眼前大片大片的仙灵队伍似乎出现了某种微妙的变化，与容玄手中的吞噬本源力共鸣的波动从对面仙灵队伍中荡漾而出。
    竟然全都是前排打头阵，最为高大的阵兽！
    那些阵兽失去控制，继而开始攻击友军，永恒仙灵当机立断，进行镇压，轰然间土崩瓦解。
    战场上被大片大片的灰尘和术法波动遮盖得严严实实，看不太真切。
    吴骇最直观的感觉是容玄身上的仙力波动时强时弱，像是忍受这极大的煎熬，额上迅速布上一层层细密的汗珠。
    锁魂塔脱手而出，落地变大，仙灵魂魄汹涌澎湃，争先恐后地涌入吴骇体内……
    “阵兽！阵兽失控了！”永恒仙灵莫名地发现己方队伍里因为阵兽的失控而开始自相残杀。
    “慌什么。”为首的两位界主，崆峒界主和天灵界主纷纷出手，只是抬手一点，便将附近那些造反似要崩塌的阵兽解体，抹杀部分残肢，为此容玄损失了些许吞噬本源力。
    “雕虫小技，你们中圈套了，这些阵兽根本没必要效仿，人家留了后手呢。”崆峒界主冷冰冰地说。
    道藏先是不快，但很快稳了下来，道：“无妨，也就几百头而已，全死光了无伤大局。我本想给对方投诚的机会，但对方主动进攻，那就不必留手了，动手吧。主宰神傀也可以试着肢解了抢过来，凡界一方，一个不留。”
    只要将这片战场凸出来的山岳全部夷平，纵然那些凡人有幸逃脱，也爬不了多远就会被扫荡式的攻击碾成血水再蒸干。
    饶是如此，但阵兽崩塌，对阵兽附近的永恒仙灵还是大有影响的：“怎么搞的，刚才还好好的！叛徒！必定是有叛徒！”
    那些组成阵兽的永恒一方强者没法打开体内位面遁身，仅凭自身力量根本没法抵抗吞噬本源力，他们要么被吞噬本源力抽成人干，魂魄逃逸深陷锁魂塔，要么就是急急忙忙打开体内位面入口，被永恒一方仙灵当做叛徒斩杀。
    “逃！”狡猾的胖子藏在人堆里时刻准备着收阵兽仙灵的魂魄，见势不妙，迅速朝着大后方溜去，“只要死得多，魂魄到处都是，收魂不必急于一时，小命要紧。”
    无法解释阵兽集体失控的状况，因此不只是神纹师要遭殃，那些开了体内位面的倒霉仙灵全都成了追杀的对象。
    有的运气好逃到对面，有的运气不好死在乱战之中……
    “凡界军师在这里，必定有他在搞鬼，拿下他！”附近复生后怒气杀敌的永恒仙灵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联手冲上龙主神傀头颅。
    吴骇正欲切断融合魂魄的速度，准备帮容玄抵挡。
    轰隆一声巨响，早已准备周全的十二古塔自乱序时空中显露成型，霍然出现在两人周身，无比复杂的阵法神纹交织，一尊尊铁面巨人凝聚成型，手持巨刃镇守此地，绝对防御屏障也同时开启，恰好将两人以及锁魂塔全都笼罩其中，消失在常人的视线范围之中。
    吴骇不由心生佩服，这也太周到了！跟军师在一块，好像并不需要动脑子。
    “这处时空乱流有石人一族的禁制，时间流速与外界有百万级时间差，你留在里面，等到突破的时候再出来。”容玄清冷的声音传来。
    至此，吴骇盘腿而坐：“还好我神魂里的法则已经处在仙皇巅峰层次，趋于后天圆满，能剔除仙灵魂魄中的杂念，不至于被影响。若是换成主宰级神魂，可能我就得真正意义上的拼命了……”
    此地的时空乱流柔软无比，对仙魂却有着致命的威胁，他将无尽仙灵纳入识海之中，眉心绽放白光，魂魄小光人凶猛吞吸，魂力波动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刻不停地变强。
    可能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比眼下更大的机会，军师为大局帮他，神魂源源不断，五道大本源法则在手，用于突破的界主级神魂和主宰级神魂在手，还有肉身潜力无限的仙胎在身！
    万事俱备，如果还不能突破，那他估计这辈子都得卡在界主级的门槛上，至死都别想突破！
    先前想想要突破界主，吴骇都抑制不住兴奋，但临近要将龙主神魂光团送进识海时，他的心情却沉了下来，前所未有的紧张。
    最开怀的莫过于其他四道本源法则。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乱乱要哭啦。”
    “愚蠢”、“脏乱”、“懒惰”三道大本源法则以人身陪在吴骇父母身边数十年，对于他们来说不过眨眼，它们本不知悲伤为何物，但在吴骇父母过世以后，它们许是受吴骇影响，全都无精打采，直到现在见了许久未见的同伴“清明”，这才稍微有了些许活力。
    直至此刻，他们一改颓势，都为接下来作为突破界主的五支柱之一而欢呼雀跃起来。
    “大哥之前说着不乐意，结果还是让我们当界主的五根支柱！还以为吴骇大哥克服了我们，就不会用我们……”
    “没办法，大哥经常不出世，大本源法则不好找。”
    “果然梦还是要做的，万一实现了呢嘻嘻嘻！”
    “大哥放心，我们会全力配合，助大哥突破！”
    “大哥要挺住啊，大哥连我们都能克服，一定也能挺过去！”
    “嗯？”道藏心头一动，不由看向高空，只见阴云重重压下，竟有彩光浮现，云端亦有瑞兽虚影奔腾，又有多头神龙虚影在云端腾飞，五道光束直冲云霄，震天动地，令空间震荡不停，更有神纹乍现，光华流转，那五道接通位面战场天与地的法光，令人目不暇接。
    “这是大本源法则之力！有谁突破界主！？”
    道藏迅速反应过来：“这么点动静，应该不是创|世界主，创|世界主要么低调得不被发现，要么高调得天翻地覆，这种位于中间阶段，应该只是普通界主而已。”
    无数仙灵都很羡慕：“位面战场才开启多久，这就突破了，有史以来类似的情况也不多，必定在位面战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位面战结束后应该会有此龙族的大名。”
    过了数久，云端之上的动静总算平息，可是紧接着，又是一股奇异的不平波动席卷开来。
    无尽星辰自百万光年之外的天穹降落到眼前，覆盖在大片大片战场之上。
    眨眼间，那些巨型星辰遍布虚空，将几乎整个位面战场笼罩在无垠星海之中！
    有的星辰冰冷刺骨，有的星辰滚烫猩红，散发着热浪，均是荒芜的星球，远看却都圆得规整，近看却无数坑坑洼洼。
    “这些自带能量的星辰若能拿来自爆，定然威力不小。”永恒一方仙灵想将它收进体内位面，但出于规定，只得按捺住，可他们尝试将魂力探入其中，便会发现无法认主，更无法抢了去自爆，原因不明。
    种种奇观令永恒仙灵倍感不安：“有点像凡界位面星空的真实情景。”
    “不会是凡界位面降临吧！？”
    “诸天星辰！”天灵界主大惊失色，“这便是‘诸天星辰’？传说中凡主要炼的第二件大杀器，竟然拿来用在这上面了！”
    道藏也有所耳闻，他是狂热的宝器收藏家，也听说过凡主意图炼制的大规模杀伤力神器，但听来似乎只存在于幻想中，没想竟能在现实中看到，不由神色恍惚，被星光渲染得迷离而梦幻，道：“这怎么办？”
    “如果是凡主亲自催动，自然必死无疑，但换成其他人催动，攻击力和准头都会大打折扣！而且弱点太明显，只要杀了催动此器之人，就能让它停止攻击，甚至能将此物据为己有！凡主总算大气地送进来了件代表凡界底蕴的顶级至宝！”
    “想不到最后一战竟然能在凡界之外的地方见识到这件大杀器的真容。”
    天灵界主始终忘不了凡主从凡界位面出现时，从时空裂缝中透出的星光杀气，此刻见到同样的波动，忍不住心神震荡：“是凡主压箱底的宝物。”
    崆峒界主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一趟算是来对了。我也爱好炼器，若能把这东西抢过来参悟一番，我的炼器水准定能更进一步……”
    “也就是说只要杀了此器的掌控之人，就能扳回一筹？”道藏说，“究竟是谁？”
    “出去打听一番就知道了！”
    这一打听，顿觉不得了，里里外外一片哗然。凡界一方动真格了！道藏眼皮一跳：“是若微！突破界主莫非也是他！？但分明是龙魂波动！”
    道藏咬紧牙关：“若微！”竟能从凡主手里弄到龙主神魂，“你究竟何方神圣？”
    “你□□呢！谁准你随便唤他的名字。”
    戏谑声伴随着嘹亮的龙吟，道藏脑弦紧绷，继而猛地后退一步，可下一瞬一道黑芒从面前的虚空中出现，一个连脸部都被尖锐龙鳞包覆的怪人凭空出现在他面前，背脊龙鳞倒刺，双手如勾，尾椎部分似乎还拖着一条玄黑色龙尾，黑发狂舞，携着锋利的龙爪，朝他挥来。
    似人非人，似龙非龙。那种可怖的魂力威压倾泻而下，犹如天穹崩塌，道藏头痛欲裂，全身骨骼仿佛要移位，这绝不是他能抵抗的魂压！
    “是你！龙寰不，不是……你究竟是谁！？”
    仙血飞洒，道藏像是断线了般被牢牢抓在手里，五爪将胸前洞穿了五个大小不一的血窟窿，但几乎是他下手的同时，那血窟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吴骇眼皮一跳，愈合速度太快了！饶是他现在神魂境界更进一步，修为随之大涨，也做不到这么快的速度愈合这等触目惊心的伤势。
    他魂力涨得厉害，身体不听使唤地龙化，之前云端出没的那头金龙便是龙主神魂太过霸道，占住了全部神魂的主导，这才导致的肉身突变，直接从人变成龙。
    太过惊世骇俗，还好吴骇经历过超越主宰级的火焰魂兽的魂晶磨炼，尚且还能保持意识清晰，这才凭借顽强的意志力由龙形变为人形，只是还没彻底……
    但这个形态战斗起来尤其轻松，格外得心应手。似乎还能更得心应手，比如再多几个长长的脑袋，这个念头刚一生起，他脖子上便瘙痒难耐，肩胛骨上似乎也有其他骨头要延伸出去，额头上也冒出龙角……吴骇双目充血，极力压制身体的异常。
    道藏朝他的脸突出一口血沫，伺机挣脱，冷声道：“你知道我为何不死么？因为……”
    “所以我来找你！”吴骇感受到对方手上的微妙波动，心念一动，一道长约一丈的法则神刃突然冒出，将道藏的手臂一分为二，断裂的部分粉碎成齑粉，吴骇一顿，被那道极长的法则神刃惊到了，“不好意思，刚突破，没有把握好力度。”
    “不好意思个头！”道藏说，“若微，你果真是若微！你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你合并了龙主神魂，你借了新肉身，你简直是疯了……不过就是场必败的位面战，至于自断后路至此么！”
    “你懂什么！”吴骇从血雾中抓了抓，却空无一物，不由抓住他已经愈合了的肉身，道：“把永恒之力交出来！”
    “交不出来，因为永恒之力与我合一，被永恒之主以祝福的形式锁在我身上，它无形无色，既不存在于我肉身，也不在我神魂，只是与我同在，如果我死了，那么永恒之力也将消散，如果我活着，我便可以无限次恢复巅峰，自然也可以让我方将士复活。”
    吴骇说：“可以让凡界将士复活吗？”
    “你开什么玩笑，当然不行了！”永恒生灵和凡界生灵，就算都是人族，也是两种不同层次的人族。
    “那留你何用？”吴骇惦记他身上的宝物，“用你的宝物赎身怎么样？这三颗眼珠子，我就收了。哦对了，你活着，永恒一方便只有你一个统帅，如果你死了，就会沦为两大界主掌控，那两个老鬼比你要难对付得多。所以……”
    “不如放了我！”道藏气得吐血。
    “你劝全军认输，我便放了你。”吴骇道。
    “做梦！”道藏牙缝里蹦出俩字。
    “……还是带回去镇压吧。”吴骇把他往身后一扔，交给紧随而至的容玄处置。
    容玄动用兽阵，兽阵内的所有强者均是值得信任的高手，均由他来统筹，加上他的实力也今非昔比，战力比起之前的乌合之众更上升了一个层次，容玄赞许道：“做得不错。只要不让他出现在战场上，也就不存在第二次永恒之力释放。”
    “宵小鼠辈，好大的胆子！竟敢只身杀入我方战场！”崆峒界主朗声道，“快放了道藏统帅！”
    吴骇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尽管来人相貌陌生，但他还是感觉到了莫大的威胁。这是突破之后头一次感觉到威胁。
    他的魂力虽高，但比起这位真正的创世界主还是差了一线。
    容玄所处的阵兽也是一样，阵兽魂力极尽斑驳，有点想混杂类生命，魂力虽然多，但境界普遍远不及界主，因此行动有所受阻，眨眼间便被斩下一条兽腿，巨兽身体往旁边倾斜……
    **
    此时此刻，凡主已经来到了永恒界所在处。
    如今的永恒界已经大变模样，其实自从龙源界经过火焰巨兽浩劫之后，永恒之主不再隐忍，直接施展逆天手段将永恒界地域扩大的近百倍。
    永恒界分九重天，每一重天都有原永恒界的十倍大小，其上生命均可长生不死。
    位于原始宇宙的原永恒界，从来不是永恒之主的全部底牌，他的底牌在他从未开放过的体内位面中，竟然也全都遵循永恒界规则，所有生灵永恒不死。
    这样一来，位于原永恒界的龙岛也就变得很不起眼，为了能和永恒界抗衡，龙源界与惊鸿酒楼联手，彻底面对全宇宙开放，不只永恒界龙岛外那一个入口。
    位面战开始过程中，双方皆有无数强者慕名前来参战。
    “永恒之主。”凡主喊了一声。
    “你来了。”有个声音在天地间回荡，伴随着一声诚惶诚恐的叹气声。
    “你的永恒界和我凡界正好相反，永恒仙灵越多，永恒法则越强，你的实力越强，永恒界也坚不可摧，而凡界则是生灵越多，法则压制力越弱，反之则最强，”凡主说，“此刻正是你最弱，我最强的时候。”
    永恒之主道：“听说你把龙主神魂给你徒弟带去位面战场了，凡主果然大手笔。”
    凡主道：“不止如此，还有新创的星器，也就是‘诸天星辰’。”
    “诸天星辰！你连它也快钻研成型了？”永恒之主倒吸凉气，如果说凡界的成型属于极弱本源法则造就的偶然，那么诸天星辰便是炼器集大成之作，运用了高妙的算法，非常精密地组合，可调动一分一厘的能量，范围越广，威能越大，和原始宇宙中盛行的炼器之法大相径庭，却叫人耳目一新，叹为观止。
    倘若师从凡主，唯有学炼器，才是正道。
    “早听说过你在炼制第二件星器，原以为成型不了，若是这件星器也能成型，那么你无疑是最强炼器师。”永恒之主道，“你弟子得你真传，再与龙主神魂结合，必能更好地催动此器。”
    凡主道：“你也不差，连永恒之力也分了出去，想必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以为最弱的永恒界再分出一部分永恒之力，也能与我一战。”
    “没有的事，我只想尽快结束位面战，这才出此下策。”永恒之主道，“不知这‘诸天星辰’和凡界相比如何？”
    “不遑多让。它本身就是凡界级的杀器，在我徒弟的掌控下，也就比我稍微逊色一些。”凡主自创微观与宏观数理，地球上已有的数术跟凡主所演算的相比，仅是九牛一毛，九泛指多数。
    “不废话，若你以为与我交流就能拖延与我一战的时间，不过白费口舌。”
    永恒之主就藏身在永恒界之中，凡主攻击永恒界就等于在攻击他，而他无法隐匿，更不能放任置之，只得求助于其他：“诸位大哥！帮我！”
    凡主皱眉：“你堂堂主宰，用这招未免太幼稚……”
    “我说他肯定会来真的吧！”
    几位主宰慢条斯理地出现在永恒界背面无人之地，他们有的在假寐，有的在饮茶，有的拎着棋子沉思，似乎都悠闲得很，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老凡，你这样不厚道。”
    凡主脸色紧绷：“如今他是大势所趋，你们要帮他？把古老主宰的颜面置于何地！”
    “我们都听暗老哥说了，你把龙主神魂作为核心能源，用来炼制第二大星器，已经快要成型了……”
    星器，神器之上，也就是星级大杀器。比如能灭杀主宰的凡界，也是星器。
    凡主道：“是吗？话可不能乱说啊，暗主，当年龙主因为什么而死，你不会不知道吧！”
    黑暗之主立刻反驳：“我可什么都没说！我消息最为闭塞，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当年龙主是怎么死的，这些主宰们都心知肚明。
    古老主宰的过往只有主宰们清楚，一般不会对外声张。
    而凡主从崛起至今属于秘密比较多的，其中有不少秘辛都很损主宰高大形象，其他古老主宰相互之间开开玩笑，说说坏话，也能理解，谁还没有个作妖的时候呢。但对于底下那些比他们境界低的生灵们，自是维护古老主宰威严，口风严实得很。
    唯独龙主心直口快，嘴不把门，一说话整个星域几乎所有仙灵都能听清的情况，也是绝无仅有了……
    “我很给你面子了，你少来威胁我，”暗主道，“你扪心自问，你哪位弟子学你的炼器之道？”
    其他主宰道：“我们收了永恒老弟的好处，所以帮他一把，并不为过。”
    “你都有那么多件超主宰级杀器了，何必欺凌弱小。”
    “弱？诸位古老主宰接连在位面战上败给永恒之主，居然说永恒之主弱。”凡主道，“让开！”
    “你现在只有一件杀器可用，对付得了我们这么多主宰么？”道主冷笑，“看你还是放宽心，看看一百战超脱主宰之上是个什么情况，这样一来我们也好认真打位面战，而且也多了个可以压制最强位面之主你的强者。”
    “以往你凡宸做什么，我们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眼下不行。永恒之主非护不可。”
    凡主道：“永恒之主超脱主宰之上，丢尽古老主宰的脸。”
    “那也比你得到永恒法则要好。”
    道主说：“凡宸，当初你的数术基础还是从我这儿学的，自以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忘了半师之谊，你的诸天星辰一直没能很好地完善，想必我可以完善，所以也很想弄到手呢。你就不担心送出去的宝物，收不回来吗！”
    凡主冷声道：“你觉得可能吗？”
    凡主早就发现了第二大星器难以完善的原因，单主宰神魂的威能尚且不足以成为他小宇宙的核心之“脑”，承载不了无垠宇宙，更没办法与最强位面地球形成整体……
    他的最终目标并非是拥有两件星器，而是将两件星器合一。
    那些均是星辰，若能相辅相成，那他将彻彻底底超脱于主宰以上，再对付主宰就简单了，不像以前靠着凡界斩杀主宰，还需耗费了很大心思，利用无数巧合……
    凡主寄希望于那道活的大本源法则。
    若真能与主宰神魂融合成功，利用这场位面战更进一步，将来剥离意识还能保留融合本能，那么这本就很可怕的星辰杀器便能蜕变为更可怕的成长型。
    有它傍身，凡主便能更加肆无忌惮地去宇宙荒域猎超主宰级古兽，用高境界魂晶来促使星器成长……长此以往，他就算不依靠位面战，依旧能超脱！
    所以吴骇当然比位面战输赢重要。为了用他的魂魄来炼制最顶级杀器，让永恒之主连胜百场超脱也无妨。他能斩杀主宰，也已经算是另类地超脱主宰之上，只是他不爱声张罢了。
    但他毕竟不在巅峰，要在位面战结束之前在这么多主宰手上拿下永恒之主，很有难度……
    凡主思忖再三，永恒之主超脱也不过与他平级，待他完善杀器，再对付也不迟。
    “关键还是吴骇。”
    至于星器，本就没彻底成型，里头有他的烙印，主要是为了保护吴骇不死，杀敌倒是其次，没办法，永恒一方杂碎太多，用牛刀杀鸡，用久了也会造成磨损。
    而位面战出口就俩，其中一个在他手中，另一个在他眼前，所以抢也是抢不走的。
    “不只是活下来，还要将神魂磨砺到顶尖，”凡主暗道，“只要神魂磨砺到顶尖，还拥有融合属性，那么这一战其他人死绝了也无妨。所幸如今，他重视之人也就剩谢宇策了……”
    想到此人，凡主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