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
顾晚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搞半天,你的大秘密还是从我身上得来的?”
沈青曼一把搂住她的肩膀,笑眯眯道:“咱们是好姐妹嘛,别在意那些细节。”
她脸一板,“少来。”
沈青曼一脸不以为然,笑嘻嘻的凑近她,“你说咱俩多亲,又是同学,我又是你好朋友的女朋友,我还是你死忠粉,这关系你也舍得和我凶?”
两人嬉笑的声音逐渐惹得老师注目,当即就有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快步走过来,沉声训斥:“你们两个别再交头接耳了,准考证什么都带了吧?”
“带了。”
老师点点头,面色缓和了几分,“行,等会去考场,注意事项什么的都清楚了吧?”
“清楚了。”
老师刚准备走,眸子不经意间扫过顾晚安被绷带包裹的胳膊,身子顿时停顿下来,“这里面是什么?”
两人都没听懂,对视了一眼,楞楞的回了一句:“啊?”
老师冷着脸,又重复了一遍,“这里面是什么?”
顾晚安有些摸不着头脑,挠挠头有些懵,“胳膊啊?还能是什么?”
四周发出噗哧一声笑。
“李老师不是傻了吧?”
“李老师脑子不是坏掉了吧?那里面不是胳膊还能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
年轻的女老师冷眼扫了过去,这才冷声道:“不要把考试无关的东西带进考场,我们来参加考试前没说过这一点吗?”
“像你们这种作弊的学生我见多了,不要整天只想着歪门邪道,好好考试才是王道。”
顾晚安愣了一下,才无语的抬起一个胳膊,“我真没藏什么作弊的东西,再者说,这种竞赛考试也做不了假啊。”
李老师极为不耐烦的一挥手道:“行了,你不要在这和我胡扯八道了,赶紧取下来,一旦被其他学校的发现,也不知道要怎么看待我们学校的人呢。”
顾晚安无奈摊摊手,只得掏出一张证明递给她,“老师你看,我真没作弊。”
李老师拿起看了一眼,冷笑着撕碎,“我知道你们七班都是出了名的二代班,一个造假证明对你们来说很简单吧?”
这老师脑回路是不是有点问题?
顾晚安按了按眉心,索性不再多说。
和一个装作听不懂的人说话,你说什么都是白费。
从昨天开始,这个老师就开始针对她,莫名其妙。
李老师目光紧紧盯着她,眼神中闪烁着咄咄逼人的光芒,“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心虚了?”
顾晚安:“……”
沈青曼上移一步,挡在她面前,讨好的笑了笑,“老师,她真的胳膊受伤所以才打的绷带吊着,您就大人有大量,别计较这些了。”
“我计较?”
李老师扫了她一眼,又将眸子转向顾晚安,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你是要我现在把你抓出来,还是等会儿到了那个考场再被抓出来,到时候丢人的可就不只是你一个人了。”
她这么一说,沈青曼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女老师有毛病吧?
哪有自家学校的老师和学生这么死怼着?
就算真作弊,能抄到那也是一种本事,更何况顾晚安压根就没做小抄,何必这么死纠缠着不放。
一群老师终于赶至。
“怎么回事?吵什么吵啊?”
“就是啊,一个老师和两个学生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
“都围在一起干什么?让酒店的人看你们笑话吗?”
顾晚安抿着唇,脸上神色淡淡,“我胳膊有伤打的绷带,李老师非要说我作弊。”
李老师脸色一变,快步迎上前,“钱主任,我看不像是伤,昨天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胳膊有伤了?”
钱进略一想,就大概猜出事情的缘由,当即拍了拍女老师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李啊,我们可不能学别的学校的老师,随便冤枉学生,寒了学生们的心啊。”
李老师憋屈的很,连忙解释:“钱主任,我不是……”
钱进脸一板,威严的打断她的话,“别不是,快来和这两位同学道歉,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能随意冤枉人。”
李老师面上也觉得不太好看,上一次道歉,这一次又道歉,真拿她这个老师不当回事啊?
不就是家里有点背景的二代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还真就不信,对方能把手伸进学校来。
她扭着头,直接道:“我不道歉!”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她这个学生品行就是有问题,对于这种学生,我们不能因为她不犯错,就相信她不会犯错。”
钱进眼睛一眯,缓缓问道:“那么请问李老师,这个顾同学到底哪里品行不好了?”
“早恋!把男人带到宾馆开房,这还不算品行不正?”
李老师严肃的板着脸,言之凿凿道:“我建议把她家长叫过来,好好谈一下她的教育问题。”
话都挑的这么明白,钱进也不好再维护,只好点了点头,“行吧。”
他刚准备打电话,又想起什么,笑着道:“顾同学,把你家长的电话给我一下。”
“别…”
李老师连忙阻拦,“学校官网的信息上,应该会有她家长的联系方式吧?”
钱进手一顿,深深看她一眼,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输入后按了拨打。
“嘟嘟嘟…”
稍许,一道低沉清越的男声响起:“有事?”
这声音有些耳熟?
钱进一愣,挠挠头恭敬笑道:“您是顾晚安的家长吧?我想和您谈一下她的教育问题。”
那头声音一滞,边上似是有着喷笑声响起,不待他仔细听,那边淡淡的男声传来:“她在学校怎么了?”
钱进踌躇了一下,想了想才老实说道:“经我们学校的老师发现,她有很严重的早恋倾向。”
“然后呢?”电话那头的声音淡淡的,听不清情绪的喜怒。
钱进也没猜透他到底什么态度,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这事您必须得好好管一下,她现在正处于高三阶段,正是最重要的一年,如果因为恋爱耽误她的学习,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见他说完,手机那头的男人才缓缓开口:“她和谁早恋?”
钱进一愣,将目光移向女老师,“这……”
李老师直接拿过手机,毫不客气道:“你家孩子前天晚上和男人开房,不仅影响到同学的休息,还耽误了大家休息。”
“今天又装成胳膊有病想作弊,这事你们家长得好好管一下,小小年纪就喜欢撒谎,这个习惯可要不得。”
“说完了?”
李老师一愣,呐呐道:“说完了。”
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清越动听,像山涧的清泉,叮咚作响。
可偏生吐出的一句话却让人难堪,“帝都学院的老师都像你一样脑残?”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家长的声音怎么这么年轻,脸色就涨红了,“我在跟你说孩子的教育问题,你怎么能骂人呢?”
那头的男声语气漠然,直接道:“我家安安很好,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比你清楚,别拿你那些龌龊的思想去想她。”
“如果帝都学院的老师都像你一样,那我真要考虑一下,她在学校的教育问题了。”
“我好心好意跟你说孩子的教育,到头来反倒成我的不是了?”
李老师气的脸色涨红,一股脑的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算是看明白了,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家长太宠溺,才让她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钱进见势不妙,连忙夺过手机,赔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们学校这个李老师可能太年轻,说话有点直,请顾先生不要见怪。”
“我姓江。”
“江?”
他一愣,点点头直接说道:“哦哦哦好的江先生,希望您别和她一般见识,她也就是性子拗,没多大坏心眼。”
“这种老师,和家长都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话,更不用说学生了,我现在很担忧,我家安安在学校的学习环境。”
钱进神色一正,连忙道:“江先生您放心,顾小姐在我们学校学习,您只管放心,我们帝都一中出了名的重点高中,像李老师这么冲动的也只是少数而已。”
那头顿了一下,淡声吩咐:“行吧,我家安安昨天胳膊不小心撞到栏杆上,才打的绷带,你们学校帮忙照看一下。”
钱进赔笑着点点头,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才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他发现整个后背都浸湿了,这人岁数不大,但说话间自有一股威严,让人不自觉就矮了一头。
他直起身,拍拍女老师的肩膀,深深叹了口气,“李老师,现在查明了,人家的确是受伤了,你也不必再纠结这么多了。”
李老师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他冷眼一瞪直接闭上了嘴。
钱进又来到她面前,和蔼的笑道:“不好意思啊顾同学,让你受委屈了。”
顾晚安摇摇头,定定看了一眼女老师,移开视线,“没什么,只是希望以后老师说话还是有证据再说话比较好,不然多少学生都得被冤枉死。”
她的家长是江北初,再加上那晚他在,所以他能公正的去看待老师说的话。
但很多家长,一昧的相信老师,连自己孩子的话也不相信,最终伤害孩子的心,导致孩子叛逆起来。
这种事她身边不是没有发生过。
这种老师,空有教师资格证,而没有半点师德,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旦被戳破后,就开始恼羞成怒,压根不配被称之为老师。
李老师脸色又涨红了,还想再说些什么,被边上的人劝下来。
钱进无奈摇摇头,拍拍手道:“大家都到齐了吧?我们准备出发了。”
“到齐了。”
“好,出发。”
——
下午一点,天空一片乌黑,大片大片的乌云遮盖住了光线,给人一种压抑暗沉的感觉。
这两天都是阴雨天,偶尔下一两场雨,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阴沉沉。
顾清让站在陵园门口,时不时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再抬头看一眼山路。
他刚刚分别给两个妹妹都发了一条消息,相同的是,两人都没回他。
边上站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探头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顾总,咱们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等!”
顾清让摆了摆手,眸色淡淡,“毕竟是亲爷爷下葬,我就不信她们两个能狠心到这个地步。”
男人又看了看他,吞吞吐吐的说道:“您、您有没有考虑过一种可能?”
“嗯?”
“两位小姐可能把您拉黑名单了?”
顾清让:“……”
还真有这种可能!
阿乐就不用说,一言不合拉黑名单,安安也是,说拉黑就拉黑,一点都不含糊。
他咳嗽了两声,分别打了下电话,果不其然,被拉黑了,也怪不得两人一点动静都没。
吴诚瞥了一眼,最终无奈的将手机递上去,“顾总,要不用我手机打一下试试吧?”
顾总也是不容易,摊上两个脾气大的妹妹,除了哄着也是没什么其他好办法。
顾清让一怔,想了想也只得接过手机,熟练的输入号码后,按了拨通。
“嘟嘟嘟…”
响了半天后,那边语调慵懒的回了一句:“喂…”
顾清让:“……”
他这个亲哥哥还比不上一个陌生人?
这滋味。
真是难以形容。
“喂,阿乐是我。”
听着那头想挂的意思,他快速说了一句:“今天爷爷下葬,你有时间就过来一趟。”
顿了一会,淡淡的一句话传来:“行了顾清让,别拿这些事来压我,顾家陵园是吧?我等会过去。”
“嗯。”
挂了电话后,他又给顾晚安打了一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手机那头传来冰冷好听的女声,顾清让拧眉,什么事忙成这样都不接电话?
想了想,他又锲而不舍的接着打了几个,始终显示无人接听。
“滴滴滴。”
车鸣声响起。
吴诚连忙迎上去,恭敬敲了敲车窗,“您好,车停在这边。”
车停好后,从中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一脸喟叹,“顾总,上次一见,老爷子还好好的,怎么这次就……”
顾清让只得挂断了电话,起身迎上去,想了想又吩咐道:“隔十分钟打一次,通了再给我。”
“不是,顾总您……”吴诚有些无语,这么大一个烫手山芋就直接交给自己了?
不管是顾大小姐,还是顾二小姐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角色,他一个外人哪能管的了他们的家事。
可是想想,他又只能摇头,顾总其实不比自己和她们亲近多少。
自己沾着陌生人这点光,兴许顾二小姐态度还会和气一点,可真要是顾总上来,噼里啪啦就是天雷撞地火。
“滴滴滴…”
又是一辆车行驶上来,他连忙迎上去,“您好,车停在这边。”
顾清让瞥了一眼,止住她的动作,“行了,不用你帮忙,你就站在那给她打电话就行。”
吴诚摸了摸脑袋,顶着一众人艳羡的眼神,站在墙角把玩手机,估摸了下时间,直接拨了过去。
“嘟嘟嘟…”
“喂…”
软软的声音传入耳中。
接通了?
吴诚一愣,连忙转过头去,却不见顾清让的人影,只得咬着牙开口:“顾小姐,我是顾总的司机小吴,顾老爷子今天下葬,打您电话又打不通,所以托我打电话给您问问,看您是否有时间来参加一下?”
女孩沉默一瞬,便回道:“嗯好,我等会过来。”
这也不是那么难讲话嘛。
吴诚心想。
顾清让走了过来,眉头蹙起,“发什么呆呢?”
他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是这样的,顾小姐刚才接电话了,表示等会过来。”
顾清让紧蹙的眉梢松开,拍拍他的肩膀赞许道:“干的不错。”
他还以为会费多少口舌呢,没想到简单几句话,两个妹妹都来了。
——
挂了电话后,顾晚安握着手机发呆。
边上程修也考完出来,瞧着她微怔的神色,笑着问,“谁啊?”
“一个朋友。”
她勉强笑笑,拿了文具快步往外走,“我有事得先走了,等会他们出来,你和他们说一下吧,有时间下次再聚。”
程修定定看了她一眼,“需要我帮忙吗?”
顾晚安摇摇头,“不用。”
程修也没勉强,摸摸她的脑袋笑容温和,“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
她点点头,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地址后靠在座椅上休息。
司机回头看一眼,“姑娘,那条山路可不好走啊。”
“放心吧,我会给您足够的价钱。”
直白的一句话让得司机脸一红,加快了速度,倒没再说些什么。
一路畅通无阻,半个小时后停在了顾氏陵园门口。
给了钱后,她推门下来另一侧的停车坪上停了几十辆车,细数过去,都是各类的豪车。
吴诚眼睛一亮,笑着迎上前,“顾小姐您来了?”
这声音有些耳熟。
顾晚安想了一下,肯定道:“你刚才给我打的电话?”
小姑娘语气温和,头发随便束了下来,露出白皙精致的一张小脸,抿着唇瓣,眉眼略显柔和,给人好感十足。
吴诚眉眼都带了一丝笑,“哎,是我。”
“顾清让呢?”
“顾总去招呼来宾了。”
吴诚笑着解释了一句,目光移到她身后,又恭敬道:“顾小姐。”
嗯?
顾晚安疑惑的蹙了蹙眉,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散漫的女声:“顾清让呢?”
吴诚连忙迎上去,赔笑道:“顾总在招呼来宾呢,顾小姐要不您上里边坐会儿?”
顾忧乐摆了摆手,“不了,我就随便…”
话未说完,她就看到了顾晚安,脸上复杂的神色一闪而逝,随后化为了浓浓的讥诮,“小白莲?怎么你也来给顾老头子下葬?我记得你好像不是顾家人吧?居然还好意思死皮赖脸的来参加?”
顾晚安迎了上去,笑吟吟道:“老女人,我来很正常,倒是你这个大明星,日理万机连爷爷临走前都没能赶到,现在居然有时间来参加下葬?真是稀奇了。”
顾忧乐一滞,目光下移到她的胳膊上,玩味的轻嗤道:“啧啧啧,怎么这来下个葬,身上还挂彩了呢?”
顾晚安甩了甩两下胳膊,挑了挑眉,笑的一脸挑衅,“顾忧乐,你信不信我就一只胳膊也能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顾忧乐捋了捋袖子,“来啊,我倒要看看你一只胳膊能不能把我打的满地找牙。”
吴诚头都要大了,连忙拦在两人面前,央求道:“您二位好好说话,别动手行吗?”
本来一开始说话的时候也挺和气,怎么两人一见面,这气氛就完全变了?
冷嘲热讽不说,看样子一言不合就要直接打起来。
顾忧乐横他一眼,“谁动手了?我犯得着和一个残废动手吗?”
顾晚安顿时火大,捋了捋完好的一只胳膊袖子,“老女人你骂谁残废呢?”
顾忧乐双手环抱,睨了她一眼,“就骂你怎么了?”
她气乐了,一巴掌直接抽了上去,“我今天要是不打你,你是不是真就以为天底下谁都得让着你?”
顾忧乐被她打懵了,愣了好半天才尖叫道:“你个小白莲,你他妈还真敢打我?”
顾晚安心情愉悦,笑眯眯的扬了扬下巴,“打你怎么了?”
顾忧乐气疯了,直接扑了上去,“小白莲你还要不要脸了?偷袭你这是偷袭懂不懂?”
吴诚连忙抓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安抚道:“顾大小姐冷静冷静。”
顾忧乐冷冷的瞪他一眼,“刚才这个小白莲打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拉她?你就是诚心看着我被打的是不是?”
吴诚一脸委屈,“顾大小姐冤枉!我真的冤枉!”
他当时是真的没反应过来,小姑娘就十六七岁,笑起来两个梨涡浅浅的,白嫩乖巧,谁能想到她直接一巴掌就抽上来了。
顾忧乐压根不信他,掰开他的手又冲上去,“我今天非得给这个小白莲一点厉害瞧瞧,刚刚要不是看着她胳膊受伤,我早就打上去了。”
吴诚按了按眉心,苦笑着再一次抱住她的身体,“顾大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了,要是让顾总看到,又得训我了。”
顾忧乐睨他一眼,“那你就不怕我训你?”
吴诚一怔。
她借机从她怀里溜了出去,直接朝着顾晚安冲了过去,高高举起一巴掌。
“顾老爷子也是一方豪雄,没想到突然就去了,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
“可不是,这生老病死谁也拦不住啊。”
几声感叹从山路间响起。
顾忧乐高举的巴掌连忙落了下来,轻柔的弹弹她身上的灰,“安安,怎么这么不小心,衣服上都沾上灰了。”
顾晚安一愣,嫌恶的打开她的手,“恶心。”
顾忧乐脸上笑容一僵,将手抚上她的脸,狠狠捏了两下,皮笑肉不笑道:“这些来宾都是帝都上流社会的人,你要是想让人知道顾老头子的两个孙女在他下葬的时候还闹腾的话,你就只管来。”
顾晚安一怔,旋即大力拍拍她的肩膀,笑眯眯道:“姐姐,我身上没什么灰呢,倒是你,身上好多啊,我来替你拍拍吧?”
她脸上笑容灿烂,两个浅浅的梨涡一晃一晃的,整张白嫩的小脸显得极为可人。
顾忧乐被她脸上突然绽放的笑容迷惑了一瞬,肩膀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就让她立刻回了神。
“小白莲,哦不妹妹,拍灰需要用这么大的手劲吗?姐姐又不是电视机,你这么拍我会受不了的。”
顾晚安抬起头,正好迎上她咬牙切齿的表情,顿时眨眨眼笑了,“不好意思啊姐姐,不过,你会原谅我的对吗?毕竟我是你唯一的妹妹!”
顾忧乐咬了咬牙,“是!”
“呵呵,两姐妹真恩爱,之前网上那些传闻果然都是假的,我就说那些记者喜欢捕风捉影吧?”
“顾老爷子也有福气,有两个这么漂亮的孙女,睡着了也能笑醒咯。”
“可不是,两姐妹又这么相亲相爱,不像我家里那些,整天勾心斗角,吵的我烦。”
几个年龄稍微大一些的男人并排走着,瞥了她们一眼顿时一脸感叹。
顾晚安保持着假笑,目送几人过去,才一巴掌抽她脑门上,“呕呕呕,老女人你真是要恶心死我,你说的那些话你自己不觉得膈应吗?”
顾忧乐揉揉脑袋,衬她不注意,一巴掌抽到她额头上,“你还有脸说我?你不恶心?还唯一的妹妹?我今天就打死你让你和顾老头一起作伴得了。”
顾晚安疼的揉揉额头,掏出手机一看,额头红了一大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撇撇嘴,没好气道:“你属牛的啊?手劲这么大?”
顾忧乐刚想表示一下歉意,闻言顿时爆了,“你有脸说我?你手劲才大的和牛一样,你当时打我,脸都被你打肿了。”
顾晚安抿了抿唇,轻声道:“上次不好意思了,没看见,不小心让你脑袋撞墙上了。”
她也清楚,其实她的皮肤比较容易上色,轻微打一下,都能留上很久的红印。
顾忧乐怔怔的看着她半天,小姑娘眉眼低垂着,看起来应该有些歉意,小脸浮上可爱的红晕,看起来白嫩乖巧,惹人喜欢。
她挠挠头,故作不经意的摆摆手,“行了,都那么久的事了,谁还记心里啊?我早忘记了。”
说完,她又语调快速的说了一句:“我之前也有错,其实不该骂你的,对不起。”
顾晚安笑眯眯的凑近,“老女人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太听清。”
顾忧乐脸一板,“滚!”
转瞬,又想到她额头上的五个手指印,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你额头怎么办?顶着这样的伤进去,就算你说是撞的,也没人相信啊。”
“那要怎么办?”
顾忧乐提议道:“给你戴个帽子吧?”
“蠢!你见过哪家下葬还戴个帽子的?这是对爷爷的不尊重。”
吴诚弱弱的举起手,“其实顾二小姐可以剪个刘海遮一下的。”
“这个可以有。”
“谁剪?”
顾忧乐自告奋勇的举起手,“我来我来。”
顾晚安瞥了她一眼,直接转过头看向吴诚,“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推荐吗?虽然只是临时遮盖一下,但也要一个正常一点的。”
“呃,您要相信我的话,我可以,我以前干过一段时间的理发师,手艺还算不错。”
“行,那就你了。”
顾忧乐指了指自己,“我呢?”
“你?你老老实实待在这接客。”
“滚蛋小白莲,我就知道你这张嘴吐不出来什么象牙。”
“我又不是象嘴,怎么可能吐出来象牙。”
顾忧乐:“……”
——
顾清让从一众来宾中挤出来,拉住吴诚的胳膊,“她们两个来了没?没来的话再催一下,马上就要到时间了。”
吴诚朝树底下努努嘴,“顾大小姐和顾二小姐早就到了,喏,就在那坐着呢。”
顾清让一愣。
树荫底下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些,穿着黑色的长裙,长发散落,美艳的脸上带着些许好奇的神色,紧紧盯着手机。
她边上的女孩,穿着黑色牛仔裤和黑色外套,捧着手机正在打游戏,留着乖巧的直刘海,将本就精致白嫩的小脸更衬的乖巧听话。
这两人坐一起没打起来?
顾清让一脸不可思议,这两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的灯,嘴上又不饶人,真碰一起还不得掐起来?
可现在……
他揉了揉眼睛,还觉得有些茫然。
“老女人你操作还算可以,就是意识有些跟不上,你注意点,别太浪了。”
“行了行了,小白莲管好你自己的就行,哎,上路有残血你快来抓一下,对没错,好的干得漂亮!”
顾清让犹豫着上前,“阿乐?安安?”
顾晚安抬头睨了他一眼,神色淡淡,“有事快放!”
顾忧乐也附和的点头,“哥你有什么事啊?我们在打游戏呢,赶紧说得了。”
顾清让先前在肚中准备一番劝诫她们两人的话,一下子就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这两人压根不需要,她们现在好的很,比他预期想的不知道要多出好几倍。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木讷的说了一句:“哦没事,我只是想说你们这局游戏打完就赶紧去,等会爷爷下葬。”
他抿了抿唇,又柔声劝诫道:“安安,我知道爷爷对不住你和青姨,我也不多说什么,等会你能给爷爷磕几个头吗?”
顾晚安点了点头。
那样一个人,再怎么心底怨恨,她也不可能将这些
仇恨再带走了,老人已经去世了。
——
晚上七点。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江家大门边上的一条大道上。
车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中蹿了下来,紧接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也跟着下来。
“行了,我也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顾晚安站定身子,朝他摆摆手,直接转身往大门走。
家?
顾清让面色一僵,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低声道:“安安,跟我回顾家住好不好?你毕竟还没和他结婚,这么住在江家不合适。”
兴许是因为胳膊受伤的原因,她甩了两下都没甩开他的手,只得仰着头问:“怎么就不合适了?”
顾清让犹豫了下,将她的身子扳正过来,恳切道:“你们又没结婚,你也不姓江,这…毕竟不是你自己家。”
顾晚安眸子微眯,神色忽然间就恍惚起来。
她突然想起,那个时候她刚进帝都,本着来找父亲认祖归宗的念头去顾家。
没想到父亲没找到,反而遇到了顾忧乐那个老女人,两人大吵一架后,她不得不离开。
那时候,她身无分文,如果不是侥幸遇上江北初,死皮赖脸的跟着他回了江家。
现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还有没有顾晚安这个人呢。
于她而言,江家这两个字所给予的温暖远远大过于陌生的顾家。
思及往事,她不自然的勾了勾唇,仰着头看他,杏眸弯成好看的月牙,“顾清让,对于我来说,只要有江北初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顾清让怔怔的看着她,许久深深吐出一口气,眼神有些慌乱。
怎么可能,这才多久啊,安安怎么会对他有这么深的感情?
顾晚安从他手中将手抽离,关上了大门,轻轻微笑,“好了,别再这继续纠缠了,省的他等会回来看到的话,会不高兴。”
顾清让捏紧了拳头,眸色晦暗不明,转身上了车离开。
观景树下,逐渐走出个少年的身影,白衬衫黑西裤,月光洒在他脸上,眉梢狭长,透出点肆意妄为的潇洒。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原来,那张小嘴里也能吐出这么动听的情话,只不过这些话都不是说给他听的罢了。
——
“吱呀—”
门开的声音响起。
小小的黑色身影蹿了进来,蹑手蹑脚的往楼梯走。
江北初看报纸的手一顿,抬眸看过去,“回来了?”
“嗯啊。”小丫头点了点头,猫着身子继续往楼上走。
他心下觉得不对,淡声道:“回来。”
小丫头背对着他,保持着扶楼梯的姿势,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先去换个衣服,刚刚衣服不小心弄脏了。”
江北初放下报纸,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不着急,你先过来。”
“啊?不了吧。”小丫头的声音有些不大情愿的味道。
“过来!”
他越发觉得不对,小丫头平时那么粘人一个,怎么会这么突然就变了个性子。
一般都是她犯了错误或者干了什么亏心事后,才会这么心虚。
“我不。”
“过来!”他稍稍提高了一个语调。
小丫头立马就怂了,耷拉着脑袋走到他面前,“有事吗?”
他换了个坐姿,朝她勾勾手,“抬起头。”
顾晚安低头看脚尖,声音闷闷的,“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抬头干嘛?”
“哪来这么多废话?”
江北初眼一睨,直接揽着她的腰抱进了怀里,“非得我上手,你才老实是吧?”
小丫头巴掌大小的瓜子脸上,留着乖巧的直刘海,小脸羞红,清透的杏眸也透出一股羞恼的意味。
他看的神色发怔,些许才回过神,撩了撩她的刘海,“怎么想起来剪头发了?”
刚一撩起来,光洁的额头上五个手指印晃眼的很,虽然不是很清晰,却依旧显出了形状。
他的脸色顿时沉下去,“怎么回事?”
顾晚安窝在他怀里,戳了戳手指,低声解释道:“就是今天给爷爷下葬,然后我打那个顾忧乐,那个老女人也给了我一巴掌,就这么简单。”
江北初神色淡淡,又伸手撩了撩她头发,“所以你就剪了个刘海?”
她老实的点点头,理直气壮道:“嗯啊,不然我难道顶着五指印出去吗?”
“蠢!”
他伸手将她的刘海撩开了,亲了亲她的额头,眼里透出心疼的意味,“别再和顾家有什么联系了,他们家人不待见你,你每去那一次,都要受一次伤。”
灼热的吻落在额上,她愣了一会,又仰头亲亲他,“你放心,这些我心里都有数哒。”
小丫头仰头的时候,直刘海盖住了眉毛,将那双莹莹的杏眸露出来,笑眯眯的时候,两个浅浅的梨涡一颤一颤,极为可人。
他眸色一深,搂着她纤腰的大手收紧,惩罚似的咬了下她的唇,低哑的笑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现在不能动你,所以可劲的在这撩拨我?”
“我没有。”顾晚安摇摇头,捂着嘴偷笑,一双杏眸笑弯成月牙状。
江北初被她勾的心痒痒,目光不经意瞥见她吊着的胳膊时,眼里的欲望退却,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安安,你多心疼心疼自己,就当心疼一下我好不好?”
她太活泼,整日上蹿下跳,蹦跶的厉害,可每每就容易受伤。
她一受伤,他这心就跟着一起难受起来。
顾晚安摸了摸胳膊,又想到那天的场景,抿了抿唇,“这个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要是被泼了硫酸,肯定不能像程修一样,上衣想脱就脱,到时候结果就不只是胳膊被吊着这么简单了。
江北初身子一僵,又搂紧了她,“安安,别让我总为你担惊受怕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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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青梗大宝贝送的fafa么么么抱住吧唧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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