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昕死了?
这一句话像是落在水里的石头一样,掀了层层巨浪。
沈青曼心神一震,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一是因为卫昕死了,二是因为陈桉的反应。
陈桉他不是不喜欢卫昕吗?
可这种反应却让她有些心里不安了。
“你在哪?”
“曼曼你知道吗?卫昕是因为我死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死。”
沈青曼没有去管他语气的复杂,沉着声音问:“我问你,你在哪回答我?”
陈桉终于是察觉出来她语气的不对劲,连忙道:“我在茂森宾馆!”
“宾馆?”
沈青曼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一些不好的猜测开始在她的心头蔓延,她突然想到了很多事情。
她把一切能想的,该想的全部都想了一遍。
会不会是因为在班级里,她没有理陈桉,所以陈桉故意来找卫昕气她?
一定是这样的原因。
至于他说卫昕死了,她根本就不信,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无缘无故就死去了呢?
陈桉点了点头,生怕她不相信,解释道:“对,是在哪?但是曼曼你要相信我,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沈青曼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太多,可是脑海里却还是忍不住浮现出他和卫昕亲昵调笑的画面。
她一直知道,卫昕比自己长得好看,陈桉能够选择自己,她心底也是有些意外。
但现在,她却有些不太确信了。
男人真的能忽视一个美女的追求吗?
她不敢去想。
沈青曼抿紧了唇,深呼吸一口气,平静问:“没有什么事情,你去那干什么?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去相信你?”
陈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好像这种真的没什么去解释,也不好解释,她也不会相信。
最终他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曼曼你相信我,有些事我不跟你说,不是因为我隐瞒,而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沈青曼点了点头,平静道:“行,那我给你时间,让你来好好说。”
陈桉回头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卫昕,烦躁的抓紧抓头发,“你先过来,等你过来后,我再解释给你听行不行?”
“好。”
——
沈青曼挂了电话。
她的语气面容都出奇的脾气,像是什么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连她自己也有些意外,自己这出乎意料的淡定。
出了校门后,径直去了他所指定的位置。
刚到门口,就发现四周围了好多辆警车。
她皱着眉头往里进,陈桉已经走了出来,旁边的警察说了两句后,将她带着往上走。
两人之间都没有交流,平静的往上走,直到到了房间后。
陈桉的情绪才一下子垮了下来,猛地抱住她,“曼曼,卫昕死了。”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说。
沈青曼皱了皱眉头,没有去反抗,扭头往四周看,试图找出些什么。
但是这家房间里实在干静的可怕,除了整洁的家具外,便是不断游走的警察们。
法医忽然抬起头道:“头儿,我们初步已经可以判定,死者应该是死于自杀,而非他杀。”
年长的警察笑着道:“所以陈桉的嫌疑可以被洗清了,恭喜你,不过接下来还要请你积极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陈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清楚了。
沈青曼还是有些不明所以,扭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房间,视线忽然定格在地上的白布上。
白布下应该躺着一个人,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息。
沈青曼忽然想起之前陈桉的话,连忙抓了抓他的胳膊,“她…是?”
她的声音里有着一颤抖,其实心里已经有定义,但是还是没有说出来。
“是卫昕。”
陈桉声音有些沉重,哑着声音开口:“曼曼你知道吗?是我害了卫昕,如果不是陈子高把她当成我的女朋友,她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曼曼,我真的对不起她,我以前一直以为她是一个飞扬跋扈嚣张的女孩子,所以很讨厌她。”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她那么单纯,可以因为我一句话就开怀大笑,也可以轻易的就原谅一个人的过失。”
“曼曼,你说这些可笑不可笑,明明我对她说了那么多伤心的话,可她心里居然半点怨恨我都没有。”
陈桉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声音也有些颤抖,带着一丝沙哑。
他很自责,无比的自责。
如果卫昕恨他怨他,他心里可能还好受一点,但正是她种无怨无悔的态度,让他的心难受的不行。
为什么要这么大公无私,明明自己承受的,是这个世界上本不应该承受的,可还是大度的选择了原谅。
这样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让他感到不心疼呢。
可一切都晚了,他就这样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她她还没有来得及对她弥补。
沈青曼的仰头看着他,心里忽然有些悲凉。
陈桉以前那么喜欢她,可今天从头到尾没有顾虑过她的感受。
一直在说另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以前是他也不屑一顾,甚至是懒得用眼睛去看的人,可现在现在却一切都变了一个样子。
因为她死了,所以一切都变了。
她为陈桉死了。
沈青曼握紧了手,眼底一片讥诮的笑意。
她到底还是赢了,其实自己一直没有赢过她。
就算她没有跟陈桉在一起,就算她以前被陈桉那么讨厌,又怎么样?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变化了,陈桉心里有了她的地位。
即便他心里还有自己,他依然爱着的还是自己,可他心头有一根刺,谁也拔不掉,只要稍微一碰就疼的钻心。
这一根刺就是卫昕。
她用死亡让陈桉彻底记住了她,让陈桉余生的一辈子都活在悔恨中。
所以不管她以前在陈桉心里是什么样子,她现在都成功了。
她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一幕。
沈青曼握紧了手,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似的难受。
即便她现在再怎么难受,她都不能表现出来,否则陈桉现在的情绪极有可能会崩溃。
甚至,觉得自己冷血。
陈桉搂住她的腰,伏在发间问:“曼曼,你说天底下怎么会就有卫昕这样傻女孩呢?”
“她为什么一点也不争,一点也不抢,为什么不说说她恨我,为什么临死前,还说自己喜欢我?”
“明明我和她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啊,她不是应该恨我吗?为什么他不恨我?”
陈桉的心都在颤抖。
如果他当初早来一点,会不会事情就不会这样发生?
他还记得他刚来的时候,一个男人伏在她身上,她本来的表情已经是绝望无助。
可因为看到自己后,那些无助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尴尬羞愧。
她呵斥自己赶紧走,就是不想让自己看见,她这么狼狈的一面。
可他到底还是看见了,没能如她所愿。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看起来这么狼狈的一面,所以她开始不愿意接受吗?
陈桉在心里想了很多,他把所有的罪都怪到自己的身上。
他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卫昕就不会死。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随后整个趴了下来,滚烫的液体落在她的肩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一起长大这么久,她从来没有看见过陈桉这么难过这么悲哀,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样。
即便心底悲凉如雪,她还是打起精神安慰道:“行了,别再这样了,你再这样的话我就要看不起你了。我想卫昕喜欢的,也不会是这样一个你吧?”
似乎是这句话起了作用,陈桉从她的身上爬了起来。
“你说的对曼曼,我要振作起来,不然别说是你,就连卫昕也看不起我。”
年长警察走了过来,笑呵呵的开口:“看来女朋友的话就是管用,这一会儿就走出悲伤的情绪了。”
“逝者已逝,你也不要想太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那些人绳之以法,这才是对她最好的结局。”
陈桉点了点头,又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道:“一定要将那些畜生抓到,然后枪毙!”
陈子高那帮人,简直是该死,他几乎无法想象,卫昕当时会有多绝望了。
对于这种人,当然是要警察将他们绳之以法,最好再枪毙。
哦不。
枪毙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这种畜生就应该蹲在牢里,好好折磨。
“我们走吧?”
沈青曼扯了扯他的衣角,“你看人家警察都在工作,我们要是继续呆在这里的话,会影响别人的。”
陈桉看了看四周后,点了点头,目光停留了片刻,“行,走吧。”
——
走在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并行的走着。
沈青曼觉得非常不习惯,以往在路上,陈桉可是活泼的很,时不时讲几个笑话或者是歇后语,活跃一下气氛。
可以往最能说话的人,反倒是沉默下来,让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又走了一段路,她实在是没法忍受这种气氛,忍不住问:“这事,你告诉顾晚安了吗?”
陈桉一愣,猛地停了脚步,连忙摇头,“我没说。”
这事他还真没想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沈青曼打电话过来,他也没想着去告诉沈青曼。
毕竟这种事不光彩,多一个人知道,不如少一个人知道。
“你怎么没有告诉她?她和卫昕玩得那么好,如果后来知道她是因为你才……”
沈青曼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会说道:“这样一来的话,估计你俩朋友都没得做。”
这句话她说的也是酸溜溜,她其实很羡慕卫昕。
她人缘那么好,学校里那么多人都是她的朋友。
这一点是她永远也望尘莫及的。
抛开那些不说,她和顾晚安的关系也非常不错,这一点让她很羡慕。
顾晚安的性子本来就是比较淡的那种,看着平易近人,实在很难接近,更不用说为人主动出头。
可因为她,顾晚安在班级里当众和陈桉吵架,可想她和卫昕的关系有多好。
顾晚安不仅是她班级里少数朋友之一,甚至于还是她最喜欢的作者和偶像。
在她那一次的主动生疏下,她的心其实已经有些崩溃。
她想拉下脸去找她和好,可怎么也不知道该怎开口,而她也没有想着来找她。
想到这些事,她忍不住握紧了手。
陈桉没有看到她情绪上的变化,犹豫了会说道:“我和安安之间,其实本来就已经闹掰了,因为今天这事,她估计对我很失望。”
说完,他又快速补充了一句:“其实我对我自己也很失望,不知道为什么可以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一开始不觉得,后来了解了一下卫昕后,便越来越觉得。
其实人家又没欠自己,自己的那些话的确有些过分了。
沈青曼主动拉住他的手,“你也别太自责,你一开始又不清楚,一开始你们两个没有交集,你怎么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陈桉不赞同的摇头,大手握紧了她往前走,“可是安安说的对,她只是喜欢我,不管我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应该那样去羞辱她。”
沈青曼靠近了他,难得没有平时的脾气,温声问:“那这件事你准备瞒着安安吗?还是等什么时候再让她知道?”
“这件事瞒不住!我也只是想暂时瞒一段时间,我不想整个学校都在讨论她。”
“嗯,这样的确不好,1传十十传百,她的名声也就臭了。”
陈桉点了点头,沉声道:“正是这个理,你要知道,我们学校的人大多数都很八卦。”
“一旦他们得知卫昕的事,心里想的绝对不会是悲伤难过,而是各种奚落。”
沈青曼想了想,给出自己的意见,“可这件事光靠你一个人的话还不行,你要是真想谈的话,不妨打电话给顾晚安,她应该有办法。”
陈桉愣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说江家那位吧?”
“嗯。”
“那我打给他试试。”
“嘟嘟嘟…”
“有事?”手机那头传来男人清朗好听的声音,像是清脆的玉珠落银盘,叮当作响。
陈桉的口舌瞬间打结了,“我我我找顾晚安。”
男人略一顿,沉声道:“她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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