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婴的惨叫声在魔火销蚀下渐渐微弱下去。被她附体的男童化作了一片灰烬,而九婴的妖魂,化作数缕红光四处逃窜。
收剑回鞘,虚青眯了眯眼睛,被他这么收拾过一顿的九婴,想来这些时日里,应当都没有了兴风作浪的本事,便没有再追上去赶尽杀绝。
现下,他还有更要紧的事。
虚青转身,身后文霁风原本昏迷躺着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身衣物,和一条长蛇。虺龙虽然承袭了龙族的血脉,在化蛟以前,却没有如龙般的利爪,更像是一条漂亮的蛇。
文霁风化作的兽形有一丈多长,浑身布满了荼白的蛇鳞,隐隐泛着月白之色。虚青蹲下来,摸了摸他,入手是细腻微凉的触感。爬虫一类的妖兽,本应是没有体温的,不知是不是身上还有一半人之血脉的缘故,文霁风的蛇鳞之下透出微微的暖意。
虚青想了想,将昏迷之中的虺龙抱起来,柔软的蛇身自发地便缠上了虚青的腰,蛇首靠在虚青的肩膀上,吐出的信子扫过虚青的后颈。微微的痒意让虚青轻笑出声。
摸了摸师弟的头,手下似乎有两个不明显的凸起,虚青低声自语道:“莫不是要化蛟了吧。”扶了扶蛇身,虚青拾起地上的衣物,随手一招,嵌入土中的断红尘便落进了他怀里。虚青又施了个法术,将院中打斗的痕迹悉数抹去,这才满意地回了房。
文霁风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身处房间之中,桌上的蜡烛点着,已经烧了半截。他体内原本四处流窜的灵力已经安分下来,平和地运行于经脉周天之中。
“醒了?”含着笑意的熟悉声音自耳边响起,文霁风的身子一僵。
虚青一直没有睡去,看着缠在身上的长蛇,慢悠悠的竖起了半个身子打量四处,愣是没发现身下垫着一个热烘烘的人肉垫子。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文霁风僵着柔软蛇身,扭着蛇首就是不看他,仿佛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叫虚青心底隐隐发笑。
紧缠着他的蛇身微微松开了一些,虚青连忙伸手按住他。
“你这条大蛇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冷的天,我将你从门外救回来,还用体温暖和你,是不是应当表示表示?”虚青语中带着戏谑,文霁风有一阵愣神,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师兄。
莫不是师兄回来前他已经化作了原型,师兄只是将他当成了一条普通的蛇。文霁风心中暗忖,若是这样,倒不如趁着师兄不注意的时候逃走,寻个师兄看不见的地方变回人形更好。
面前的白蛇吐着信子,显然是无视了他的问话,陷入了沉思了之中,虚青乘着蛇信吐出来时候,眼疾手快地将红绳似的信子抓在手中:“你不会是想着还要逃走吧?好歹我救了你,若是你身无长物,那便不如留在我身边给我暖床罢了。”虚青憋着笑,摸了摸白蛇的鳞片,“冬天凉了些,夏天我最是怕热,抱着睡正好。”
文霁风被扯住了信子,转了转,却没能从虚青手中挣脱出来。虚青看来没有认出更没有厌恶他的兽形,文霁风心中还是有几分高兴的,只是如今这近乎调戏的语调,却叫文霁风有些恼怒。
蛇吻一张,文霁风将虚青揪住他的手吞了嘴里,却小心地收好自己尖锐的牙齿。以示惩戒便算了,师兄的手昨日才受过伤。
细长的信子微微摆动,手心发痒,虚青如何不知道师弟在想些什么。丝毫不担忧师弟会将自己的手咬下来,虚青抚了抚蛇首,轻声问:“能变回来么?若是天亮还不能回复原样,恐怕得给你找些缘由搪塞将军府里的人了。”
这回,连摆动的信子都僵得硬邦邦的,虚青笑道:“师弟,你总不会觉得,你失踪了几个时辰杳无音讯,我还能如此安生地等着一条不相干的虺龙醒来吧?”
蛇吻微微张开,虚青也自然松手,看着文霁风微微后退,转动的蛇眸盯着他看。
虚青轻拍了两下:“能变回来,便快些,师弟你有些沉。”
若文霁风现在还是人形模样,耳根定然又要发红,只是师兄催促着,文霁风又不敢耽搁。及冠之后,他便能够控制住自己的二者转变了,只是临下山前他心中不安,才向师父求了一道控制兽形的禁制。
月白灵光自文霁风身上泛起,不过倏忽功夫,缠在虚青身上的虺龙,便化回了他熟悉的那个青年。
虚青呼吸一滞,文霁风察觉到师兄的目光,微微垂下眼,抿唇不知道应该同师兄说些什么。
师弟半垂着头的时候,眼睫会落下两道阴影,显得格外细密好看。平日里规整束起的长发散落下来,青丝如瀑,衬得师弟常年不见天日的肤色更为白皙,却不显得女气。师弟常年修炼剑法,身上骨肉匀停,腰身柔韧,如今不着一缕地跨坐在虚青身上。虚青半支着身|下床板的手臂微微晃了晃,很快便又稳住。
虚青的眸色变得有些晦暗深沉,文霁风半撑了一下师兄的胸口,想借力站起身,骨节分明的手,却忽然被师兄握住。
“师弟……”虚青半坐起来,直起了上身,二人的脸,便靠得极近。呼吸交错,虚青额上落下的一缕碎发划过文霁风的脸,有些发痒,呼吸吐纳拂在脸上,莫名添了些许暧昧。
“师……”文霁风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虚青衔入唇齿。唇舌交缠,虚青的温热气息毫无征兆地便占据了文霁风的口中,长舌舔舐过柔软的上颚,师弟平整的齿列也没有被虚青放过。
一吻终了,二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虚青看着师弟微微发红的俊脸,下颌的弧度俊秀美好,轻笑出声。
伸手抹去师弟唇边的微微湿意,虚青低声道:“师兄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还望师弟不要嫌弃师兄做得不好。”
文霁风有些发懵,神智有些混沌地应了虚青一声道:“不……不嫌弃……”
文霁风的手还放在虚青的胸口,手下的胸膛微微震动,虚青闷笑的声音带着些微情|欲的沙哑。
文霁风尴尬得想要收回手,气血止不住上涌,却被虚青一个翻身,轻巧利落地压在了身|下。虚青凑近他的唇道:“我想了想,叫师弟总说这样违心的话不好,还是师兄多多练习勤修吧。”
说着,文霁风唇上一软,入眼只剩细微烛光下,师兄温柔深邃的眸子。
文霁风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腰后有些酸胀,还未睁眼,便皱起来眉头。一双温热的手掌覆上他腰后的几个穴道,揉按的酸胀之感中,腰间的酸痛舒缓了许多。
“师弟是觉得哪里不适?”虚青的声音离得很近。微微喑哑的声音,叫文霁风瞬时便想起昨夜那些不可言说之事。
虚青看着师弟泛红的耳根,手上却忙着给师弟揉按穴道,不假思索地含住师弟的耳垂含混道:“师弟若总是这么羞涩,会让我忍不住想欺负你的。”
文霁风抿了抿唇,他晓得自己一出声定然是同虚青如出一辙的嘶哑。虚青也不介意师弟不搭话,自顾自道:“军医的膏药不错,师弟身上也没有见红,若是还有什么不适,记得早些告诉我。”
想了想,虚青微微往前探过身,看着师弟的眼睛有些期待地问道:“师弟昨晚,可觉得快活?”
文霁风只觉得一股热气猛地涌上头,一把推开虚青,拿被子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
虚青见师弟的脸皮这么薄,便立刻止住了话头。只是文霁风身上的被褥怎么都扯不下来,若是太用力了,他又怕伤到师弟,只能哭笑不得地暗骂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
等虚青将文霁风从被子里哄出来,日头已经升到了正中。虚青早就觊觎着什么时候能亲手给师弟穿衣洗漱,昨晚将师弟吃干抹净之后,这点愿望自然也理所应当得实现了。
他给文霁风做的那个云纹发簪昨夜断了,束发的时候,却又不知道从何处寻了一根一模一样的过来给师弟戴上。
“师兄可是在这发簪上施了追踪术?”饮了一杯热茶,文霁风的声音听来只是比寻常低沉了几分。
虚青丝毫没有隐瞒:“当初不过是怕横生什么枝节,我又不能时时守在你身边保护与你,只能选了这么个法子。”
文霁风仔细想了想,这枚簪子在他们遇到傅丹生之前,虚青便已经交给了他:“师叔同那蛇妖一事,师兄是一早便知道隐情吗?”
给师弟整理衣襟的手停了停,虚青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事事都知道。”
“那师兄是一早便知道,我是半人半妖的怪物。是吗?”文霁风直直地盯着虚青,不容许他有半点躲避。
虚青皱眉,叹了口气对师弟说道:“你如今还觉得我介意你身上的血脉?”
文霁风一愣,虚青微微低头,烙了个轻巧的吻在师弟唇边:“不论是人妖鬼神都好,你就是我师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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