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又私奔了

第415章 大结局

    
    “堂堂天子,居然如此小气,只给这么一只小酒杯,要我如何与你共饮对酌?”潘竹青将托盘放在常远兆面前的桌子上,还不忘说几句风凉话来调侃对方。
    常远兆并不在意对方此刻表现出的冷血与戏谑。而是专注的望着面前的酒壶,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起来。
    潘竹青有些呆滞的望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又是一杯顺喉入肚。酒精有些呛喉,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可就这么一个动作之后,他猛然感觉到从胃部到喉咙一阵剧烈的绞痛,这份痛楚,是他从未经历过的程度。
    一种求生的本能涌上头顶,他调动了自己所有的精神来对抗身体里的剧痛。直到门外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呼喊声——”相公!“
    他还没来得及多做思考,那把熟悉的嗓子又一次在门外响起。这一次,更加清晰,更加响亮,也越来越近。
    “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他想要求助于潘竹青,抬起头,望着对方的脸,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仿佛是一滩滩脓血堵在喉管,让他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气息,勉强的吐出几个不成语句的声响——“求,求,你。”
    梁伊伊的第六感告诉她,此时此刻,她与她的爱人,只隔着这么一扇薄薄的门。她同样也意识到,倘若她再不进去见他一面,他们极有可能,就要隔着一场人生了。
    或许是因为她的哭声实在是太可怜,其中两个侍卫竟然闪了神,手里的力度一松,就让她顺势逮着机会挣脱出去,拼命的跑了几步,来到门前。
    第一个撞见的脸,是眼神有些慌乱的潘竹青。
    她没多想,撞开潘竹青,扑倒在地上,抱起常远兆已经软棉的上半身,小心的楼在怀中,就像搂着一个随时要碎裂的宝物。“相公,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常远兆依旧笑着,眼睛一刻也没有从她脸上移开。”回来……就好。“他用尽全力将这句话表达清楚。忽然,心脏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生生扣住,让他觉得每一次心跳都越来越难,越来越痛。他知道时间不多了,用力眨了眨眼睛,打起自己最后一点精神,说了一句:”我,爱你。“
    夕阳下的洛河,像是铺满枫叶的锦缎。河边的树,随着微风轻轻的摆动,温柔的洒落斑驳阳光。潘景元,何勇纵马赶到洛河边时,老远就看见一个娇弱的身影,像是在背着什么,步履蹒跚的走在河畔上。
    可快要跑到眼前时,两个人却又生生停住脚步。紧接着,两个大男人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泪流满面直至泣不成声。
    她艰难的爬坐起来,又用尽全力将丈夫的上半身扶起来靠在自己胸膛。她能感觉到,他的温度正一点点的离开身体。
    “相公你看,从这里看洛阳城,真的好美是不是?””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的看风景,什么都不想,就我和你。“”相公你看,天这么冷,洛河大概快要结冰了。“
    “像不像……你的眼睛?”
    梁伊伊从头到尾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只是最后入殓时,她忽然像疯了一样扑在棺椁上,死都不让别人靠近。
    “谁也不许把他带走!”
    几句歇斯底里的嚎叫之后,便是天崩地裂般的哭泣。真的没有了,她的常远兆,她的丈夫,她的小白脸,她有生之年拥有过的最美好的事物。从此以后,他的所有美好,都会随着棺木一并腐烂,他的样子,他的声音,也会慢慢的从她越发愚钝的脑子里淡去。
    可命运,从来不会因为谁的楚楚可怜,而停止对他或她的践踏。
    她忽然想起一首不记得在哪里见过的诗词,其中有两句叫做——“原作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话音刚落,微风撩起她的长发……
    常雄夫妇虽然不爽自己的儿子回来之后,连个面也没照过。但好在一家人平安无事,又猜想大概是儿子儿媳多年未见,所以贪恋二人世界,也就不予追究了。
    杭州城自古以来就是风景如画,安居乐业的富庶之地。梁伊伊走街窜巷,认真的欣赏她看到的每一处风景,记住她听到的每一句吆喝声。然后时不时的自语低诉:“难怪你向往这地方。的确是人间天堂呢。”
    说完,去湖边船家集散地挑了一艘乌篷船,讲好价钱,便纵身跳上了船板。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几句节奏明快的歌曲,却让心碎的梁伊伊唱到哽咽。
    怎么忽然又下雨了?
    她顺着船夫的脚满满向上移动视线,草鞋,布裤,蓑笠,草帽。草帽下面一张脸,即使罩着阴影,却也能看清轮廓。
    她依旧不敢动弹,只是傻乎乎的望着他。直到他伸手揽过她的后脑,将她拉近自己,最后深深的吻了下去。
    来来往往的船只,谁也不曾注意到,湖中心一只小小乌篷船,正有两个人,吻到几乎要将对方吃进去。
    喘息间,她轻声问了句:“我不是,在做梦吧?”
    小船漫无目的的飘荡在西湖中央。乌篷里的两个人蜷缩成一团,两双眼睛从未打对方脸上移开过半寸。”我想你。“常远兆摩挲着梁伊伊的头发,柔声呢喃。
    可这一次,没有等到他想要听到的答案。”我恨死你了。“梁伊伊皱起鼻梁,狠狠的回答。
    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鼻尖呼吸着让她安心的气味,这是只有他才有的味道。”不要说对不起,回来就好。“说着,她也收紧了环在他腰间的双臂,恨不得要将他与自己用水泥砌在一起才好。“不过,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亲眼见你中毒了的。“”嗯。“他轻声回应,吻了吻她的头发。”我当时却是服下了鹤顶红,也的确是毒发了。“
    听他这么说,她大为不解。人人都知道,鹤顶红是当世第一奇毒,怎会要不了他的命?她抬起头,疑惑的望着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你还记得我当年受困于大漠,身受奇蛊的事情吗?“”当然记得。“”那明教奇蛊虽名气不大,鲜为人知,其实毒性并不比鹤顶红弱。只不过它不会立即要了我的命,而是会一点一点的蚕食我的意识和生命,让我做尽令自己后悔的事情,在悔恨中死去。“”幸好有林前辈和晴姨替我解毒,才让我得以保全。只是这蛊毒的解法相当复杂,直至最后,还剩下一步最凶险的步骤没能完成。那便是——以毒攻毒。“
    “虽说像鹤顶红这样的剧毒足可以对抗明教奇蛊,但是让两种毒素在体内共存,必须有非常人所能及的意志力和体力才能勉强熬过去,这会是极其凶险的事情,弄不好,便会因为身体抵御不住那种痛苦而衰竭死去。”
    “所以这一次,是误打误撞的替你解了毒?”梁伊伊问道。
    “原来如此!”梁伊伊简直要谢天谢地谢佛祖。“幸好他们凑巧是要你服毒自尽,若是杀头什么的,可就全完了。”
    梁伊伊瞪大了眼睛:”莫非……有人助你?童纤?还是……萧隽?”可怎么看,他们两个都不像有这个本事的人。
    梁伊伊一听这名字,立刻傻眼了:“啊?潘竹青?你不是开玩笑吧?他怎么可能帮你?”他不害小白脸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好吗?
    数月前的潘府,失踪了一整年的常远兆出现在潘竹青府邸。
    常远兆未作声,从怀里掏出一叠信件。潘竹青只借着夜色瞄了一眼,便大惊失色。
    “呵,你有何证据能证明这些信是真的?”话虽这么说,但潘竹青的心已经凉了一大截。
    潘竹青沉默了半晌,眯着眼睛盯着石桌上的信封。他以最快的速度,猜测出可能截获这些信件的人,最大可能,便是童纤。最后柯贵妃,不就是栽在那阉人手里么?
    常远兆叹了口气,望向寂寥的夜空,说:“我欠景元的太多了。要我如何亲手将他哥哥送上死路呢?”
    “更何况。”常远兆又说:“我娘子曾经也说过,你虽不算什么好人,可你确实是个好官。”
    常远兆却轻轻的笑了起来。“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被你打发走。””是吗?你还有什么花样,不如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借着凉亭旁悬挂的灯笼,纸面上的地图清晰可见。
    说到这里,潘竹青已经面如土色。
    潘竹青咬牙绷住快要崩塌的精神,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以为就凭这个,便想击垮我吗?谁会信?”
    沧州城外某军事基地中,赵亮向亲朋好友发来贺电。
    虎牢关附近军事要塞中,原常家军胡教头向祖国人民问好。
    “原来是这样。”听完常远兆的回忆,梁伊伊这才明白了,为何潘竹青这个天下第一腹黑男,会老老实实的听从常远兆的安排。
    一天一夜过去了,西湖边的朋来客栈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窗边的餐桌旁,端坐着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一个风韵犹存的夫人,两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女,和三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他们与别桌的客人一样,喝着茶水,吃着点心,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那夫人望着窗外的湖面,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她口中两个疯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常远兆与梁伊伊。而她自己的身份,便是常远兆的母亲,刘氏。
    田海立刻接话:”老爷会心疼的。“
    可这小两口立刻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平日里跟少爷少奶奶开开玩笑也就罢了,怎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调戏起老爷老夫人了?
    “老爷绕了我相公吧。”
    一瞬间,整张桌子笼罩在粉红色的大泡泡中。
    “怎么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八卦着这个听起来有些诡异的新闻,有人说是艘鬼船,有人说是遇到了水鬼。谁也没注意到,有两个全身湿透的男女,臊红着脸从门外溜进客栈。
    接着,又是两个娃娃的喊声:“爹!爹!我们在这儿!”“爹,快来啊!”
    “爹,娘。”
    “真是辛苦你们了。”刘氏看着两人的德行,又好气又好笑。
    就这样,常远兆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无忧无虑没羞没臊的生活。他不再用真名,而是改名换姓叫梁逸。梁伊伊利用洛河边的房子,开了一家“梓悦客栈”,应用快捷连锁的方式,迅速在杭州,苏州,沧州等地到处开设分号。常家人虽然被贬为庶民,却在后来的乱世中,生活的无比安逸幸福。
    皇帝惊恐的回应:”朕也不想的……朕让人伪造血书陷害你,朕也很痛心啊……可是你太强了,朕担心……朕总是在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朕也很痛苦,很害怕啊……朕求你,别再骚扰朕了,放过朕吧……“
    那人声音奸细,不像是正常发育下的男子声音:”一字不落。“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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