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知道李掌门信不过奴家,可是若奴家有心欺骗李掌门,岂非是自寻死路?奴家早已经说过,李掌门修为远远超过了奴家,杀死奴家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再说奴家能看出李掌门身份,一则是当年被李掌门生擒过,在心底恨透了李掌门,故而才牢牢将李掌门记在了心中;其后多年见不到李掌门的踪迹,奴家心底想念着李掌门,继而由恨生爱,更是无法将李掌门忘记,故而这一次见到李掌门出现,就算是李掌门假装了林落雪的模样,可也骗不过奴家。只因李掌门虽转变了样貌,可是骨子里头的气度,却半点不曾改变……”
闻言,苏杉冷然道:“连你都能轻易看穿我,何况神魔?当年那些神魔也有不少,与我大战数次,早已结怨,尤其是天地人三魔,更是对我极为熟悉,我若出现在神魔大会当中,难道人魔魅姬、天魔河无定、人魔殿王这三位大魔,又怎会认不得我?”
“这该如何是好?”
赵无极陡然间脸色一白,她虽比寻常女子要精明许多,今日却因为遇到苏杉,从而心神之间一惊一乍,也有些乱了方寸,故而惊问道:“李掌门要是惧怕天外仙宗中神魔将你看穿了,不如就此离开天外仙宗,带着奴家和你远走高飞,可好?”
哼!
苏杉冷然道:“你本是泣血大魔的鼎炉,身上又有泣血大魔给你刻的纹身,哪怕是走到天涯海角,泣血大魔也能轻而易举找寻到你的踪迹,你怎能逍遥快活?”
“奴家跟随在李掌门身边,又怎会惧他区区一个泣血大魔?”
却见赵无极眼中光辉一闪,居然零零星星掉下了几点眼泪,以一种极为凄凉的语气,道:“奴家既然答应帮助李掌门,就已经是背叛了天外仙宗以及三千神魔,一旦李掌门被认出来,奴家必然成为天外仙宗与三千神魔的公敌。李掌门你修为深厚实力强大,自然不惧怕他天外仙宗与三千神魔,可是奴家只是区区一个弱质女流之辈,要是李掌门将奴家弃之不顾,奴家比苏无疑……可奴家既然背叛了天外仙宗,自然是要与李掌门同进同退,莫非李掌门果然是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小人,只想着利用了奴家一番,就过河拆桥么?”
“少跟我装可怜!”
苏杉喝道:“你赵无极是什么心思,以为我不知道么?此番我既然来到了天外仙宗,必当要打探一番虚实,其后再历来此地,若是只带着你里去,岂非是白来一趟?再说你赵无极也不是省油的灯,等你出了天外仙宗,我必当想办法将你身上纹身去掉,其后你就寻一个僻静之地藏起来好好修炼,平日里少来烦我!”
“可是,如果奴家身上的纹身,一辈子都不能消除呢?”
既然在说出了这等话语,这赵无极就定然是打定了那等要赖在苏杉身边的心思。
只可惜苏杉早看出来了,又怎会轻易答应她。
“笑话!那泣血大魔而今最高也只是长生四重修为而已,这等修为施展出的来神通,能有多少玄妙?我若是暂且不能将你身上符文去除,等日后修为达到了不朽层次,自然会替你将此事解决……就算是我将你带入玄冥派中,也不会让你任意在玄冥派封地中走动,更会限制你的自由,省的你给我惹出什么乱子!”
“李掌门好狠毒的心肠啊!”
喟然长叹一声,赵无极道:“我一心一意对你,你却这样对我,难道你就不懂得什么是怜香惜玉么?”
“别的女子算得上是香玉,可你赵无极却是一颗毒草,我若对你怜香惜玉,尽心敬意呵护你,只怕日后会被你反咬一口,不知毒死在何方!”
苏杉这话语更是直白,丝毫不留半点情面。
若是与别的女子说话,苏杉多少会有些男子风度,不会如此直白,更不会心底这般计较。只因为方才见到赵无极亲手杀了张三道之事,让苏杉已然无法相信赵无极的言语。若非是这一次是须得与赵无极相互利用,才能借着张三道身份探查神魔虚实,更因为赵无极身上有泣血大魔的纹身,若将之杀了就会打草惊蛇,否则苏杉早已是辣手摧花,就算赵无极装得再怎么较弱不堪,也起不到半点作用。
苏杉更是认得,赵无极肩膀之上那一个纹身,有着浓厚上古大魔气息,定然做不得假。
“李掌门可是在心底怪奴家,今夜心狠手辣叫张三道杀了?”
说出此话之时,赵无极也是一脸无奈神情,指着身上刚刚披上去权且作为衣服的床单,叹息道:“奴家虽然不是什么冰清玉洁之人,身子也不纯洁干净。可奴家终究不是放荡女子,自从赵无涯修炼青莲妖火之后,奴家更是没有碰过任何一个男人,而今身子也只给李掌门一个人看过。怪就要怪张三道不该睁开眼睛,看光了奴家的身子,坏了奴家的清誉,奴家若不杀他,又怎对得起李掌门?自从答应助李掌门那时开始,奴家就把自己当做了李掌门的人,又怎能被旁人看光了身子?”
“少在我勉强装模作样,你以为我与张三道一样好骗,会信你的鬼话?”
苏杉满脸不屑,挥手间洒出一道罡风,落在正在往他靠来的赵无极身上,将之吹得往房间墙壁上撞去,冷笑道:“你若是真因为这个理由,才狠下心来杀的张三道,只需在进入房间之前,寻一件衣服穿着就是,何须光着身躯进入别人男子卧室?其他的事情我也懒得与你计较,你且好生穿上衣服,在这房间中给我安安静静呆着,我先酝酿酝酿张三道的气度!你若是敢轻举妄动,跟我苏杉耍什么花样,自然少不得要给你几分颜色瞧瞧。最近我修炼出一种神通,名字叫做千刀万剐大神通……我若是用此神通杀人,必定要历时一百年之久,将那受刑之人活活在身上刮出整整一千万刀,这才将之杀死。你若是不信,不妨来试试我这道神通,到时候保准你就算是被刮得只剩下一身白骨,也还有一口气在,不会轻易死去……”
实则这话语,是在蒙骗赵无极。
苏杉虽神通广大,也算得上法力高深,却并未修炼过所谓的千刀万剐大神通。
只不过信口胡诌,借此来吓唬赵无极而已。
若是玄冥派中那些修士,自然不会相信苏杉会施展这等千刀万剐大神通,可是赵无极却深信不疑。
只因赵无极这一声,两次遇见苏杉之时,都是见到苏杉性格中的阴暗面。第一次在东溟大海那座岛屿之上,苏杉用计谋将她生擒了,用她的性命来威胁天外仙宗高手,做得半点都不光明正大。若只觉得苏杉性格狡诈也就罢了,关键在于数千年前白玉京凌霄剑宗大殿中,赵无极亲眼见到赵无涯被赵澈切断了周身四肢,泡澡烈酒里头,那等求生不得就死不能的画面。在赵无极看来,当日既然苏杉在场,那么自然而然赵澈的所作所为,都是遵循着苏杉的意思,不然也不敢如此放肆。
故而,赵无极在在心底一贯认为,苏杉就是一个阴险狡诈,极端卑鄙无耻的人物。
“李掌门请放心,奴家一定一心一意侍奉李掌门,你要奴家如何奴家就如何……”
更做出一副极为诱惑的神态动作,在苏杉面前扭摆着腰肢,浑身关键部位更是若隐若现,极为诱人,只可惜苏杉何等绝世美女都见过,又怎会受她赵无极诱惑?见再度诱惑苏杉不成功,赵无极只得沉下心来,转念一想却道出一计,言道:“李掌门若是不知道如何才能装得像一点,不妨我们现在这里试一试,就像先前你将莲子汤交给我的时候那样,口中称呼奴家做大小姐,低眉下意那番模样?”
“不必了!”
眉头一皱,苏杉满脸鄙夷,道:“何须先试一试,我只需学着你现在这番奴颜屈膝的模样,自然就像极了张三道。”
心底却冷笑不已,只盯着赵无极暗想道:“这赵无极果真坏心眼多,知道自己斗不过我,居然要我学张三道来侍奉她,借此满足她的虚荣心。可惜我并非是张三道本人,又怎会轻易受了她的算计?而今我只需收敛一身的气息,若是学不会她赵无极卑躬屈膝的姿态,大不了去学当年付八两的猥琐模样,只需能骗过那些神魔就好。反正天外仙宗弟子众多,张三道只是区区一个仙师五品的修士,那些神魔又怎会刻意去打量他?”
一念至此,苏杉忽地自衣袖中,掏出一根绣花针模样的法宝,将之放在手中轻轻一摇,这绣花针见风即涨,化作一根五尺长针。继而苏杉再将此针缩小,使之变得只有米粒大小,往赵无极手中一放,道:“你将之吞下去,如此我才能放下心来。此真无需我用意志控制,只需心神一动就会变作五尺长,将你心脏和脑袋一起刺穿,更会将你魂魄刺得烟消云散……”
顿即赵无极满口哭腔,道:“李掌门……奴家诚心对你,你怎能如此对我?”
“泣血大魔不是在你身上刻画了纹身么,他是上古神魔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尚且不是神魔,如何做不得?”
一语道出,东方天际已是出现一抹晨光。
苏杉眼睁睁看着赵无极将那小针吞下,用心神感受到小针到了赵无极腹中,这才言道:“而今天色已亮,那些神魔所谓的大会,只怕就要召开,你速速去准备一番……”
闻言,赵无极试探着问道:“那你呢?”
苏杉冷然道:“在下张三道,身为大小姐身边的修士,自然是要寸步不离跟在你身边的。”
嗡嗡嗡……
修行门派中,不论正邪两道,都习惯用古钟来作为召集门人的方式。
九道钟声敲响,赵无极从蒲团上霍然站起,朝苏杉打量一眼,仿佛是打心眼里畏惧苏杉,口中语气依旧极为凄切,宛若她一日之间受了莫大的委屈,“李掌门,钟声响起,定然是那些神魔在召集众人召开大会,你我是现在就去了?”
“我来到天外仙宗中,就是想要探听神魔消息,此番怎能不去?”
随着口中话语说出,苏杉已是走到了赵无极这一座房间门口,可一步跨在门槛之上,却不再往外走去,只转过头来盯着赵无极看了一眼,再道:“我现在名作张三道,你若是再称呼我为李掌门,难道就不怕众多神魔探查到你的话语么?神魔实力强大,就算比不上万古之前,也有莫大的威能,而今天外仙宗中若不是有这囊括天地大阵,所有高手意志一旦离体释放而出,就立即会在天外仙宗岛屿中显现出光线来,就似是我手中这道光线……”
一言道出,苏杉手掌之中,果真显出一道意志光辉。“正是因为意志显现在空中,就会生出颜色,神魔也许是不想看着空中五光十色极为鲜艳夺目,这才不用意志笼罩着整个天外仙宗,不然你我之间的言语,只怕都被诸多神魔给探查在心神中。此后离开这座房屋,天外仙宗中就再不可出现李掌门亦或是苏杉之名,你也不可在我面前自称为奴家,平日里你在张三道面前是什么态度,今日就须得在我面前做出什么态度,自然你就是我口中的大小姐,我就伪装是你身边的仆从,知道么?”
“哎呦!”
赵无极嘤咛娇喘一声,媚笑着盯着苏杉看了几眼,才道:“李掌门实力强大,就算是神魔也奈何不了你,奴家小命都在你手中,又怎敢把你当做是奴仆……”
话未说完,就被苏杉打断。
满眼愤怒瞅着赵无极,手中意志消散,变作一道七寸鲜红妖雨剑锋,喝道:“再称呼我为苏杉,我便要了你性命!然后一个人孤身离开天外仙宗,一走了之!”
闻言,赵无极满口准备用来与苏杉争辩的话语,被她压在了喉咙深处,没有半句话语说出。
只怔怔的看了苏杉半响,口中假装着咳嗽几下,才猛然一瞪苏杉,喝道:“张三道!大清早的来我房门之外做什么,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今日不想要命了么?”
见此神态语气,苏杉心下一松,暗想:“我就知道这赵无极看上去一副懦弱的模样,实则在她骨子里头,还真是想要翻身做主人。而今虽是我要她装出一副大小姐的模样来,可看她这番气指颐使的神态,却是如此的自然而然,看不出有半点装模作样。”
心中虽是这般作想,苏杉脸上怎能展现出半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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