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耳带着娴静的轻音乐突然响起,这种场合下显得有些突兀不合适,却又再恰当不过,让常巍大大缓了一口气。
只是不晓得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如同电视里演的那样,本来立即要执行的“斩立决”因为外部因素的介入变成了“秋后问斩”。
他发现今天自己的脑子格外活泛,总是有的没的都能想到一起。
王珺玥本欲借着踢空那条腿的余力,再来一记漂亮的上步侧鞭腿的。可惜不久前才设置好的悦耳动听的铃音,这时候听起来感觉好烦人!
她冷冷地睨了一眼他,瞳孔都似有倒竖起来。常巍眨了眨眼睛,躲开来视线。
难怪了说女人狠起来像蛇蝎,这眼睛的瞳孔都能变来变去,厉害。再回头是不是就能发光啦。
王珺玥低低哼了一声,常巍清楚,这声哼翻译过来的真正意思其实是——这事儿没完。
她接起响了半天的电话,划开接听键的时候瞅了眼来电显示,知道是师兄刘静官来的电话。皱了皱眉,心里没由来一跳,忐忑起来。
“喂师哥?······嗯,你直接说······什、······嗯,······”
“······”
此时在户外,没有之前两人吃饭时单独小空间里那样的静谧,所以常巍这次就一点儿电话里的内容都听不到了。只能听到王珺玥不时应和的多种意思的口语词——嗯、什、等等。
凝神听了三两分钟后,常巍就放弃了如此费劲的窥听行为。
忒费劲,猜不出那些单独一个个词是什么意思。如此他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抛锚走神取来。
但是渐渐的,等她通话时间变成将近十分钟的时候,他无聊看过去的一眼,忽而发现她那些应和口语单词消失了。并且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她咬着嘴唇,另一只没拿电话的手撑在接起电话那只手的手肘下。捏的,有些紧。还略有点发抖。
——有点怪,不过接个电话而已。
他有些不解。
再仔细往上看,略过手臂上因为呼吸急促而起伏的山峰,于是他视线瞄到了女孩儿,用劲咬着嘴唇的那一排排整齐的贝齿。
还有她略微有些朦胧的眼眶。
——好像还,要哭?
他有点没反应过来,有些不太确信试着往前挪了挪,又来回打量了几眼。微朦的大眼睛,太过用力而染了一点口红的贝齿,不自觉绞到一起的手指······
常巍正暗自瞧着,王珺玥已经从沉默听电话的状态,深吸一口气说了声简单的回见后,回过头来。
正好看到常巍带着复杂神色的眼睛。她一怔。
本来朦着一层水雾的眼睛,一下泪眼汪汪起来。好似下一瞬潋滟的眼泪就要如细雨一般连珠而下。
情绪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虽然它变化多端,但却有迹可循。它会擅长蒙蔽与欺骗,它会在真正主人想要表达的端口上,偏偏连错了线。
譬如受到委屈伤心这件事,如果一个人的情况下,身边没有任何相熟的或者不熟的人呢。独自一人总会渐渐试着从原有悲伤委屈的情绪中缓过神来。自己为自己开导,安慰、甩锅或者加油鼓劲什么的。
情绪延伸而出的情绪会粉饰原本的它,让不好的情绪转变为慢慢不那么坏的情绪。苦中作乐、苦尽甘来、否极泰来、亦或失败成功之母等等都是这么来的。
但奇怪的是,如果一个人独自已经打算调节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软弱、不那么在意被轻易中伤的时候,身旁有一个人,有一个相熟或半熟,或者干脆是随便的一个路边陌生人注意到你的委屈与悲痛,好心的投来关切、关怀、关心的目光;好意的走过来开口安慰、安抚、安顺着你。
粉饰的那层情绪便轻易被击破,溃不成军。原本不想流的眼泪也流出来了,原本不想发出的委屈呜咽声也不受控制的从自己喉咙里发出。表现的就如街边被遗弃的无助流浪猫狗,急于找个人呜咽两声表示自己真的受委屈。
原本是不想的,
原本是不想的······
于是,看着常巍复杂中带着关切的眼神,王珺玥本是已经舒缓过来的情绪瞬间崩盘,真的眼泪如同连在一起的雨线顺着脸颊两旁,蜿蜒而下。
而后她情不自禁的蹲下身来,将颈项埋在双膝之间低低的小声哭了起来。
常巍往前挪动着脚步,一同蹲在她身旁。他知道她还是顾忌着他是男人的身份,要他随便什么模样的女人,怕她早都过来嘤嘤嘤了吧。
“这种时候,该怎么办?真的是不擅长!”
常巍蹲下来后苦思着对策,
“要是方香还能没什么顾忌的抱在怀里哄着,反正那么小一点儿。但这女人就比我矮半个头,先不说抱不能抱到怀里。可能再往前一点,立马都不用擦眼泪的先过来捶我一拳。”
——那个···
他开口轻声道,刚要硬着头皮安慰两句。
不想倒是王珺玥先断断续续的简述了起来,声音低沉着却依旧清脆,讲着她刚刚从电话里得知的一些事情。
常巍不知道,应该是比较重要的属于他们内部的东西,怎么会向他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学生讲述。
不过听过几句之后,他表情也认真起来,跟着王珺玥讲述的内容,进行着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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