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娘。”黑无常叫住了林四娘。
“有事吗?”林四娘问道。
“那个,那个……”一个黑脸大汉却扭捏起来,看的白无常冷汗不已,这许多年,他还从未见过大哥这样。
“你用枪,棒子应该用不惯吧。”
“哦,你说这个,”四娘扬了扬手中棒子,言道:“确实是用不惯,可惜我找不到长枪,只能勉强用着了。”
黑无常手一翻,自腰牌中取出红缨枪,递给四娘“给你。”
四娘一愣,而后欣然接过红缨枪“我们交换,这根哭丧棒给你,总不能让你没了法宝。”
“好,好。”黑无常点了点头,接过四娘手中的白色哭丧棒。
法宝皆有名,棒子叫“哭丧”,铁链是“锁魂”,长枪唤“姽婳”。日后四娘收有大军,因枪得命,世人称“姽婳将军”,此乃后话,孤他日再说。
“四娘有一年时间,你准备去哪儿?”白无常见自家哥哥木讷,即问道。
“我要去寻我夫君,也不知他如今是生是死。”说到夫君时,四娘面露哀伤,想来她与其夫君极是恩爱。
“哦,夫君。”白无常加重“夫君”二字,并看了一眼黑无常,果然,黑无常低下头默然无语。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我先走了,一年后再见。”
黑无常呆呆的看着四娘远去的身影,呢喃道:“她怎么就嫁人了呢?你说她怎么就嫁人了呢?”
“走吧,我们回家。”白无常叹了口气,拍一拍黑无常的肩以示安慰,随后飞往家乡。
家乡啊。他们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要逃离那儿,去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可在地府的这段时间,他们最牵挂的,最在意的,却恰恰是家乡,那里有生养他的父母,有他们无数的回忆。
“这是哪儿?”大地满目疮痍,沧海变桑田,绿地成湖泊,黑白无常迷失在回家的路上。可恨那时候没有高德地图,更没有滴滴打车。
“酒,给我酒,我要喝酒。”正在哥俩迷茫时候,旷野里跌跌撞撞,出现一个满身泥垢,手里提拉着空酒瓶的壮汉,而他没有影子。
“兀!你们两,给我站住!”壮汉大喝一声,拦住哥俩去路。
“把,把酒交出来,不然爷爷我打的你,你连你妈都不认得。”
“呵呵。”这酒鬼也算倒霉,好死不死遇上这哥俩,他们正好要抓鬼呢,再加上迷路着实一肚子火气。一个使哭丧棒,一个用索魂链,劈头盖脸把壮汉打的一顿。
“哎哎!两位大哥,别打了,别打了。”酒鬼疼的连连求饶。
酒鬼生前也算好勇斗狠,要是喝了点酒更是什么都敢干,杯中物终日不停,这回是醉酒冻死在旷野无人收尸,最后成为孤魂野鬼。可怜他至今还未醒酒,迷迷糊糊不知自己已经死了。
“哗!”一盆凉水浇下,终叫酒鬼清醒了些。
“你们是谁,我怎么在这?好疼。妈的,竟然敢打老子!”感觉到浑身的疼痛,酒鬼暴起,扑向白无常。
“哒!”白无常一链子抽过去,直将其打的晕头转向。
“咚”酒鬼一把跪下,讨饶道:“哥,我错了。”
“反了,这边。”酒鬼还真是头晕,虽然跪着,却是背冲着黑白无常。
“哦哦哦。”酒鬼急忙转过身,“咚咚咚”磕了三响头“两位哥,放弟一码,我错了。”
“哈哈哈……”看到酒鬼这幅模样,黑白无常不禁大笑,这人还真是朵奇葩。
“我问你,这是哪儿?”
“鱼鸟部落。”
“鱼鸟部落?那距离黑白部落多远?”
“黑白部落,没听过。”酒鬼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黑白无常皱眉,自家部落叫黑白,附近的部落他们也知道,可就没听过什么“鱼鸟部落”,他们彻底迷路了。
“不过,我可以帮你们问问我族人,说不定他们知道。”
“好,就这么办,前头带路。”黑白无常眼前一亮,酒鬼说的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一人技短,二人技长。
鱼鸟部落环水而居,如它的名字一般,鱼虾为食,鸟兽为伴侣,虽不能大富大贵,却也能吃饱穿暖,在那个年代实属不易。
大河上,正有十名渔夫撒网捕鱼。
“嘿,小六子捕鱼呢,这是我两位大哥。”酒鬼冲上前,向当中一个渔夫打招呼,还在不停地朝着小六子使眼色,意思是召集弟兄们,把黑白无常干趴下。
“收网,拉!”小六子看也不看,只是指挥着渔夫收网,他们今天的收获还不错,一网下去,够部落生活十天了。
“妈的,一群欺软怕硬的怂货。”酒鬼暗骂一声,他哪里知道,如今他是鬼,而小六子是人,人鬼殊途,鬼能见人,人却见不得鬼咯。
“几位大哥,你们知道黑白部落在哪儿吗?”白无常问道,他修炼了《鬼经》自有法诀能让阳世人得见其身。
“没听过,你到别处问问吧。”渔夫摇摇头,向远处部落方向一指。
“好,谢谢了。”随即拽着一脸郁闷的酒鬼,去往部落方向。
“两位大哥,要不先去我家休息休息,我去给你找人。”酒鬼心想,将黑白无常领到自己家,一个招呼一大帮人冲出来,当场就能干翻了黑白无常。不像小六子这些个没情义的,遇事就躲。
“走吧。”
部落不算大,也就是百十人,不过已经不再住洞穴,有巢氏出而茅屋成,人最终告别了阴暗潮湿的洞穴。
看着炊烟袅袅的部落,黑白无常不免想起自己故乡,妈妈这时会在门口等着狩猎回来的孩子,一同开饭。
“婆娘,我回来了。”酒鬼一回家,就大声嚷嚷,可惜没人能听到他说话。
灶头下,五岁的儿子在吹火;灶头上老娘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在做饭;门外老爹在劈柴,暴起的青筋是被气的。
“爹!娘!儿子!你们怎都不理我!”酒鬼终于发现事不对头,似乎没人能看见他。
“啊!”一声惨叫从屋内传出,酒鬼大呼“婆娘!”猛冲出去,飞起一脚要踹门,不想整个人都穿了进去。
入眼的是什么呢?满目春色,为了不被和谐,孤不多言,一想之污而已。
“你太粗暴了。”
“比起你那死鬼丈夫怎么样?”
“少跟我提他,成天就知道喝酒,一喝醉就打我,我巴不得他早死。”
“啊!”一个男人,最不能忍的就是被戴绿帽子吧,而且还是当着面被戴绿帽子,更可恶的是,自家那个贱货还不停咒自己死。酒鬼彻底疯了,戾气顿升,屋中温度骤降。
“我杀了你们这对奸夫**!”酒鬼一拳头,打的奸夫飞起,再一拳打的婆娘吐血。
酒鬼怨气过重,竟冲进阳世。
“你个贱货,怎么对得起我,啊!”酒鬼厉声质问。
“你,你……”看着酒鬼,婆娘只惊的说不出话来,而此时奸夫已经站了起来。
“去死吧!”奸夫一棒子打向酒鬼,酒鬼发狠躲也不躲,只伸手掐住奸夫咽喉。
“呼”棒子穿过酒鬼身躯,而奸夫则被酒鬼掐住咽喉提起,脸憋的发青,手脚不停挣扎。
“咔嚓”一下,奸夫被拧断了脖子。鬼魂被黑无常打晕,收进腰牌。
“啪啪啪”酒鬼抓起婆娘,一顿巴掌,打的她连妈都不认得。
“我不在家,你就这么对我,这么对我?这是第几次了,第几次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婆娘哭的稀里哗啦,脸肿的更是说不清话。
“啊!”酒鬼将婆娘扔到床上,想要掐死他。
“儿子(爹)!”房门被踹开,酒鬼爹娘,儿子悉数冲了进来,见到酒鬼纷纷惊呼,酒鬼猛然回头,手下也停止了动作。
“爹。”儿子冲过来要来抱酒鬼,结果抱了一个空。
“儿,儿子,是你的鬼魂回来了吗。”老娘磕巴着嘴巴,声音颤抖,老泪纵横。
“娘,是我,我回来了。”
一场尴尬又另类的团聚后,真相大白。
一月前,酒鬼被发现冻死在旷野里,家里没了男人,免不了被惦记。奸夫瞧上了婆娘,而婆娘也早就不堪忍受酒鬼动辄打骂,所以两人立马就勾搭上了。
真可谓是:住你大房,玩你媳妇,打你娃娃,搞你爹娘。
奸夫一个大汉,他们老弱妇孺怎敢反抗,再加上婆娘还很乐意,觉得奸夫比酒鬼好很多。
至于部落族长,他并不阻止,这事正常的很。为了部落子孙繁衍,乱伦也不新鲜,更何况这事,只要别出人命就行,毕竟酒鬼已经死了。
“贱货,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
“是,我日日夜夜盼着你死。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动不动就打我,我浑身上下哪处没你打的伤。”婆娘也发了狠,言道:“你死都死了,还回来干嘛?我要不是不跟他,你叫我们一家子怎么活?靠我,还是靠儿子?”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咯?”
“就是……噗嗤”婆娘还想再说些什么,酒鬼却没给他机会,长长指甲划过其咽喉,要了她的性命。
鬼终究是鬼,千万别跟他讲什么道理,他们可是靠一口怨气活下去的啊。
关于这一切,黑白无常只做一个看客,平白在得两只鬼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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