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雾

    
    这老家伙的手劲真大。
    林奇收回自己被握得生疼的胳膊，手臂上面还闪烁着丝丝电光，但是老威尔斯看上去一点事情也没有。
    周围躺着的家伙们依旧躺着，只不过围观的群众零零散散的聚集了起来，街道两侧的房子里窗户上也能明显的看到很多围观的视线，大多是普通人，不过还是有些法师。
    老威尔斯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没有抓着林奇的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比他人还要高的木头杖子，上面镶嵌着一颗绿色的宝石。他盯着林奇，看了一会儿，然后垂下眼睑，低下头，看着还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死里逃生的小威尔斯。
    周围的人们安静了下来，老威尔斯的突然出现让他们有些不安，很快不少有眼力见的人们便自觉散去，趴在窗户上的脑袋也缩了回去，他们甚至有意避开这里，让原本几乎处于城市中心的地方人流变得极为稀少。
    这里很快就只剩下了当事人们。
    林奇身后的房子摇摇欲坠，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眼见就要塌陷——幸好这间大屋子处于街道中心的位置，两侧也没有其他房子受到刚才林奇所释放闪电爆炸的波及。
    莉莉拉着珀利修斯从里面走了出来，周围的阵仗让她有些紧张，如果这四周全是怪物的话小女孩的情绪可能还会好点。她只是看到一个老人站在林奇身边，低着脑袋看着一个躺在地上的家伙，而林奇也只是乖乖站在他的身边，然后在看到自己的时候朝着她挥了挥手。
    周围仍旧站立着的法师们只是站立着，沉默不语，这片街区附近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安静了下来，莉莉低着脑袋，承受着周围法师们让她有些不适的目光，牵着小孩快步走到林奇身边。
    “没事吧？”她小声问道。声音已经不能再小了，旁边的低着脑袋的老头子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林奇摇了摇头，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
    珀利修斯看起来似乎没有收到什么伤害的样子，至少比还在房间中磨叽的奥利弗要好很多。他一脸得意的看着四周的状况，脚底下踢着小石子儿，一只手牵着莉莉，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郊游的小孩子一样，就差嘴上没有哼小调子了。
    然后他终于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前的老威尔斯。
    “嘿！老东西！”珀利修斯的幼童声音嚷嚷着：“你在这里干什么？”
    莉莉有些紧张的拉了拉珀利修斯，但是却被对方无视。
    老威尔斯转了转脑袋，将自己的视线放在珀利修斯的身上。
    他不需要抬头。
    “你真是不知死活，”威尔斯看着在与自己的视线碰撞到一起时便明显变得紧张得多的珀利修斯，杖子上面的宝石一闪一闪，苍老的声音缓缓说着：“曾经你还是一个中席议员的时候也不敢这么叫我，还记得么？”
    珀利修斯没有再回答，他看起来像是受了惊，抓着莉莉的衣襟直接躲在了莉莉身后。
    威尔斯摇着头低笑一声，叹了口气，放弃了继续去逗一个已经狼狈不堪的小孩子，他重新将视线转移到了林奇身上，打量着他。
    这时候就需要抬头了。
    “你一来这里就给了我一个惊喜，林奇。”他低声说道，苍老的声音放低了一个八度，听起来严肃了一些：“那时候我对你的印象还很不错。”
    林奇耸耸肩，周围的法师们已经开始做自己的事情，重新修葺房间的修葺着房间，还有的在负责照料地面上无法自己行动的伤员，帮助对方尽量离开这里。
    “我其实挺无辜的，议员大人，”他说道：“说实话，我也是一头雾水，之前我还以为这些家伙是来针对珀利修斯的。”
    珀利修斯听到有人在谈论自己，又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小脑袋从莉莉的身后探了出来。
    “唔……”老头子用自己手中长长的杖子点了点地面，木头杖子点在石砖铺成的大路上却发出清脆的响声：“确实有人会针对珀利修斯。”
    他说着又看了看珀利修斯，吓得小孩子又一次将自己的小脑袋缩回了莉莉身后：“不过现在这家伙已经没有多少价值了。”
    “您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意思，”老家伙挥了挥手打断了林奇想继续询问下去的行为动作：“离开这里吧，越快越好，我不想再见到你。”
    “可我们现在不清楚路……能不能支援一张地图？看在您跟珀利修斯往日的情分上。”
    “可以。”威尔斯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惊讶于面前这家伙城墙般厚实的面皮：“洛维恩？洛维恩！拿一幅符文地图过来！”
    没过多久便从屋子中跑出来一个法师，气喘吁吁，手中拿着一张折叠起来的动物皮卷，他首先对老威尔斯行了个礼，然后径直越过仍然躺在地上的小威尔斯，直接将那张地图递给了林奇，便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了这里。
    这附近除了林奇几个人之外基本上再不会有任何法师靠近。
    “可以走了吗？”
    “还有一个问题。”
    “说吧，”老威尔斯的声音变得更低：“我已经在透支我对于你所剩不多的耐心了。”
    “我的那些来自城堡的同伴们呢？”林奇问道：“我似乎没有在这座城市里发现他们的踪迹。”
    “他们当然不会就这么拥挤的待在只属于我的辖区之中，”威尔斯说道：“你的大多数同伴们应该对于色拉斯很满意，所以他们很愿意服从我们的安排，区区不到一百人当然不会在广袤的色拉斯中翻起多大浪花。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分散开来，去往各个地方了。就在不久之前。”
    “包括我们的几位……领导人？”
    “当然，我们还没有商议出能够划分给他们的辖区，不过他们的行为是绝对自由的，只要不去靠近色拉斯中心区域的高塔——那会触动一些家伙敏感脆弱的神经。”
    林奇觉得这些法师们心真大。
    “还有什么问题吗？”老威尔斯盯着林奇纯黑色的眼睛，继续问道。
    “没有了。”林奇眨了眨眼睛，将自己漆黑一片的眼珠子恢复正常。
    “很好。”老威尔斯说着，低下头，将自己的注意力再次放在依旧躺倒在地面上的小威尔斯。
    林奇识趣的带着莉莉一行人离开了这里，不去打扰别人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