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的预感并不是空穴来风,西北的天变了,一切都在悄然的变化着,朱元璋原本每隔一日就会收到一封朱标的亲笔奏疏,可是这一次却整整延迟了三日还没有收到,即便是再过于迟钝的人也会想到有什么问题发生了。
那个时候并没有二十一世纪的通讯工具,即便是飞鸽传书最快也要几天的光景,朱标带出去的队伍很庞大,但能够了解他近况的人却很少,然而这一次所有的消息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朱元璋虽然年龄老了,但心中疑神疑鬼的性子依旧如此,他不得不开始担心起来,虽然太子走的这段时间他得到了半刻的清闲,两个人不必因为政见的不一样而争吵,但毕竟是国之储君,他疼爱的儿子,怎么能够不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正在他忧心忡忡的时候,从西北传来消息,太子突发恶疾,药石不下,随行太医束手无策,秦王率先得到消息,已经亲率王府侍卫以及御医前往驻地,以求得最好的结果。
这样的事情定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从朱标出发到秦王的地盘,就已经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上吐下泻更是常事,然而他并没有在书信中提到过,更是勒令随行的太医们不要打小报告。
尽管身体不舒服,但朱标正事一件也没有落下,十分兢兢业业的完成着朱元璋交代的任务,迁都乃是国之大计,一丝一毫的马虎也是要不得的,朱标没有想过要名垂青史,却也不想做罪人。
这样一耽误,消息便顺理成章的传到了更为近的朱樉的耳朵里,他正愁没有机会翻身,让人买通朱标身边的近臣,在他的药方里多添加了一味儿药,虽然不至于要人的命,却是加重了反应,一时之间更加令人束手无策。
先前许多关于朱樉的密函被截下来,送到京城的全都是之前不敢说,现在为了保住自己性命不得不说的御医们的忏悔以及朱标之前种种状况的详细描述,看的朱元璋勃然大怒。
“饭桶!一群酒囊饭桶!先前的时候不说,现在到事儿上了全部嚷嚷起来,不都是在推脱自己的责任?太子既然已经成了那个样子,还不赶紧想办法医治,写一些有的没的的话能够解决什么问题?”
啪的一声,朱元璋将手中一摞摞的奏疏摔在地上,然后觉得不解气一般又狠狠地踹了两脚继续大吼道:“让锦衣卫护送戴医师立刻启程,前往太子驻扎地!倘若是此次太子有任何的差池,所有人都不用再回来了!要你们有何用?”
各位太监宫女皆是面面相觑,却是一言也不敢发,他们都知道朱元璋的手段,也是明白刚才他说的话,绝对没有半点虚假的意思,太子要真的有事,所以随从人员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太子的事是机密,在房间里的人都是明白事理的人,又怎么可能在外边胡言乱语,不然的话自己的脑袋早就搬家多少次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什么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如果你曾经亲眼看到自己的同伴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死在自己的面前,那么你也就会和他们一样,虽然看起来风光无限,有大把大把的奖励,却也明白伴君如伴虎,稍微有半点的差池,他们也会死的很惨。
心里默默的为跟随太子出行的人们祈福了一把,所有人低眉顺眼的听着朱元璋的指示,若他们此刻抬头看的话,就会看到这个千古难遇的铁血君王,眼眶里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的柔软。
所有人都有弱点,朱元璋也不例外,对于朱元璋来说,太子朱标是他为数不多的弱点之一,他最爱的女人生的大儿子,自大明建立之初就订立的太子殿下,他辛辛苦苦培养了大半辈子的接班人。
说实话他有些后悔了,他不该在朱标身体刚好没多久就让他接着进行南巡,迁都的事情再急,也不过是想要为下一代的君主铺好路,但是倘若连接班人都倒下了,那么路铺的再好也没有什么作用。
鞭长莫及,朱元璋一生做事,都力争将一切都放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不然也不能够将所有的有功之臣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一一铲除,唯有这一次他突然觉得自己老了,有些力不从心了。
让他产生这的根源,不在乎心里对这件事忐忑,让他觉得自己把控不了,可是朱元璋是谁,无论是什么样的状况,总能够想出来最好的解决办法,戴思礼是宫内最好的御医,现在已经派了出去,那么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不,肯定还有哪一点不对劲儿,朱元璋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突然站起来道:“元直,你带着我的令牌亲自去找蒋献,让他和你一同带着五百锦衣卫出发,太子的状况非常危及,我不希望他有半点的差池!明白了吗?”
元直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明白过来,如果不是情况真的危急的话,他绝对不会派他亲自出马,作为朱元璋最信任的人,元直自打进宫以来从来没有离开过朱元璋半步,所以他立马回道:
“请圣上放下,元直必定完成任务!更何况太子乃是大明太子殿下,本身就是大富大贵之身,必有众位仙人护佑,有道是吉人自有天相,圣上不必太过忧虑!”
说完也不等朱元璋再说些什么,施施然小碎步离开,向着锦衣卫的住所走去,如今之事,乃是根本大事,所有的准备工作俨然早就吩咐下去,只等着他们第一时间出发。
朱允炆是最后知道朱标生病的事情的,一来是朱元璋本来就守口如瓶,不想引起任何的躁动,二来宫中知道实情的人不多,但全都是谨言慎行的人,要不是朱允炆心细如发,发现了宫内有人大量的取出珍贵的药材,他依旧在不知道实情的行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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