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链

    
    等白源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李洋已经和白父白母告别。
    他并不遗憾，不是因为第三情突破压制，而是因为他已经决意，等自己永生的那一天，一定要回来，不管是时间还是空间都阻挡不了他，改变历史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也根本不在乎！
    会有那么一天的，一定！
    白源曾经发下的宏愿，在这一刻发出淡淡的光芒，和他现在的心愿产生呼应，他的意识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过这种变化到底意味着什么大概要到很久以后才会揭晓了。
    回到绿珠空间，原本一直安安静静的空间里，居然放起了音乐？
    “满怀忧伤却流不出泪，极度的疲惫却不能入睡，只能够日日夜夜然后又日日夜夜，无尽的日日夜夜永远的深陷在人间……”
    满怀悲伤却流不出泪？这唱的不是我刚刚的感觉么，没想到Ada还有这么有意思的一面呐，但我现在那伤心劲儿已经过去了喂！
    “Ada！”
    “来了。”
    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白源心想这BGM该不是给她自己放的吧。
    看着飞来的人影，居然不是Ada！白源惊讶地问：“你谁啊？Ada呢？”
    飞来的这个姑娘，容貌竟不下于Ada，穿着一件罩住全身的黑色高领斗篷，活脱脱一副经典吸血鬼的打扮。
    “醒醒吧，这里除了我还能有谁？换了张脸你就不认识了！”Ada翻了个白眼说道。
    换了脸谁还认得出来，有几个人可以随便变脸的啊！整容也要花很长时间的好吧！心里虽然这么吐槽，但说出来就没意思了，白源反倒有些好奇另一个问题。
    “那你之前那张脸，该不会…？”
    “当然是假的了，我爱变什么样，就变什么样！怎么，想看我素颜啊！”原本满脸不高兴的Ada突然露出狡黠的表情。
    又来了，这种久违的、奸商准备宰肥羊的感觉，但是男人嘛，qq群里一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都会吵着要爆照呢，何况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问你要不要看素颜，白源还能怎么说。
    “要要要！”
    “哼！肤浅！想看是吧？也行，我最近碰到点问题，想不明白，要是你的回答让我满意，素颜什么的也不是不能考虑。”
    “随便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算是到了Ada有问题要问他的一天了，免费白源也愿意啊，这把他心里那点大男子主义给膨胀的，差点就跟着BGM哼起来了。
    “这歌耳熟吧？”
    Ada破天荒地变出两张凳子，示意白源坐下说。
    “耳熟啊，五月天的夜访吸血鬼嘛，你很喜欢？”
    “里面的一句歌词我很喜欢：永远的深陷在人间，一个又一个孤单的千年。我都已经数不清，我到底孤单了多少个千年了。”
    “哦，这个简单，都不用算，一亿个千年。”白源不是没有感受到Ada话里的那种孤独，只是觉得气氛有点沉重，故意插科打诨罢了。
    Ada一拍桌子：“听我说完！”
    “好好好，你请你请。”
    被白源这么一打岔，Ada确实感觉轻松了那么一点，之前自己配合着BGM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理了理思绪，接着说道：
    “接着我又看了攻壳机动队，里面的那个争论很有意思。在未来，每个人都会接受部分肢体的改造，将脑袋改造成电子脑后人的意识可以数据化，就可以直接联网，后来网络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新的意识，那么这个意识和被那些被改造后的人类数据化的意识有什么分别呢？”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想说，你现在虽然有师父女儿的记忆和情感，但你本质上还是一个机器人，是么？”
    白源以前也看过这部动漫，里面的那个问题，确实发人深省，让他记忆犹新，他结合后面的剧情似乎明白了Ada的困惑。
    “当然不是！我和里面那种改造人有着本质区别，其实我被创造出来的那天，一直有一个使命，就是找回‘她’的本源基因链和灵魂印记，这两个东西虽然都破碎了，但却不会彻底消失，虽然我还没找全，但如果有一天我找全了，复活了她，再把她的记忆还给了她，那我呢，我算什么？我这么多年的孤独又算什么？”
    说着说着Ada眼里居然流露出一丝惶恐，手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接着狠狠握紧了拳头。
    白源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事情，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记忆，一个是智能生命，一个是血肉生命，那么哪一个算是真正的“她”呢，总不能期待着两人把酒言欢结拜姐妹吧？
    白源还没想清楚，Ada又接着说：“所以，我一直期待着有一天能出去，不再受困于这个珠子里，有一天能尝到你亲手做出的美食，喝到你亲手酿的美酒，摆脱系统的束缚，自由自在地呼吸新鲜的空气！”
    刚刚听着美食美酒的时候，白源还是微微有点触动的，但听到后面对于自由的那种更强烈的欲望时，忽然想起了一部叫机械姬的电影，里面也是一个智能生命，获得自由后，将帮助自己的那个程序猿关在屋里饿死了，想想突然毛骨悚然，但Ada正看着自己呢，抛开脑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连连点头道：
    “放心吧，我会加油的，说起来，你完全可以不去收集和复活‘她’啊，难道你的程序里被下了什么限制吗？”
    “当然了，复活他的女儿可是我程序里的第一优先级呢，哼！”
    语气愤怒，但Ada眼里明显流露出一丝落寞。
    “其实我觉得这种问题，也许这就跟世界上的许多问题一样，重要的不是结论，而是能够思考的过程，我思考故我在，你就是你，不管你是否复活那个人，你都是独一无二的！”
    “你说得很有道理啊，但是没用，程序上早就把我限制好了，唉，不提这些了，这个问题算你回答过关了！”
    不到眨眼的功夫，白源就眼看着Ada从衣服到脸彻彻底底地变成了另一个人。
    如果说最开始的那个Ada清冷居多，装扮得像个古代人，刚才的这个就要显得忧郁得多，虽然也很好看，但颇有中让人怜惜的感觉，而眼前的这个，Ada真正的样子，就完全不像人了，人怎么可能长这么美！
    明明美得让人窒息，却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气质，不能说女王，女王这个词已经被玩坏了，现在的Ada就像是一位孤高的女帝，明明和他平起平坐，他却感觉自己无故矮了一头。
    “你记好了，‘她’的真名叫普尤儿·朊·安吉尔，Ada是我的名字，A代表artificial，意为人造的，d是daughter，表示女儿，a是指angel，也就是‘她’名字安吉尔的首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