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约过了一炷香时间,肖翔与王滶二人早已成了两个血人,倭寇与自己的血染了一身。二人各是身中数刀,却宛如不知疼痛一般,只是厮杀,早有三四十个倭寇被砍倒在地。胤荣等人看着肖翔与王滶二人浑身带血、面目狰狞,仿若从阴曹地府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心中亦是惧意升起,将二人围成一圈却驻足不敢上前。
王滶哈哈大笑道:“肖兄,你瞧这些无胆匪类,只这般便吓破了胆!”肖翔亦是大笑道:“不错,王兄,你我虽不曾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如今却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此的缘分,不如我二人结拜成兄弟,共闯地府,如何?”王滶大声道:“自当从命!”肖翔道:“你年岁长于我,今日起,你便是我大哥!”王滶亦道:“既如此,我便托大,叫你一声二弟。”说罢,两人相视又是一阵大笑。
胤荣见二人已是强弩之末,还兀自小觑自己,心里一横,举起长枪,大声喝道:“拿了这二人人头,赏银千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倭寇打家劫舍本就为了财帛,听到此言,登时心头大振,重新提起兵刃朝着二人扑去。
肖翔大声道:“大哥,今日我二人便与倭奴死战,到了阴曹地府也是一条好汉!”王滶也是大声道:“能为家国除去几个祸害,死又有何惧哉!”说罢,二人抱着必死之心,紧了紧手中刀剑,便要与倭寇作最后一搏。
忽然,听到身后海上有人高呼道:“何人敢伤我少船主!尔等休得放肆!”岸上众人俱是一惊,眺望海面,只见到不远处的岛旁忽然驶出几条战船,八人御风踏浪踩着海面而来,为首的是衣着一黑一白的两个四十不到的汉子,说话的正是白衣汉子。
那二人片刻间便到了肖翔与王滶面前,一人一个扶住肖翔与王滶,神色紧张的看着王滶,扶着王滶的那个白衣汉子看着王滶浑身是血,急问道:“少船主,可有伤到要害之处?”王滶见到这二人,神色登时一松,轻声笑道:“陈叔叔,你和麻叔叔都来啦?看上来我这条小命此番能保住了哩。”扶着肖翔那个黑衣汉子苦笑看了那个扶着王滶的汉子一眼,道:“少船主,都这时候你还有心情打趣?我麻叶的心肝都快被你吓出来啦!还好陈东脑子灵活,听说倭寇有数百人来了宁波,生怕与你有关,便与我带了百来号人前来,以防不测。”
说话间,后面的六人也到了岸上,陈东与麻叶将肖翔与王滶二人交给六人,道:“你六人护好少船主与这位小兄弟。”
说罢,二人转头看见胤荣等人。麻叶喝道:“麻叶、陈东在此!你们这帮贼厮鸟,竟然敢伤我家少船主,今日定须要你等好看!”胤荣见到这八人踏浪而来,便知均是高手,待得为首的那两名汉子报上姓名,不禁头皮发麻,暗自思忖道:“毛海峰不死,我如何能交得差?怎的半路杀出这两个灾星?”
胤荣兀自犹豫间,陈东、麻叶早已大喝一声,手中各执一柄长刀杀向胤荣等人。胤荣心中一横,大喝道:“兄弟们,他们只是区区两人,割下他们的头颅者赏银八百两!”
众倭寇闻言,再次血灌双瞳,心底的恐惧也暂时被压了下去,俱是抄起兵器厮喊着朝陈东、麻叶二人冲去。陈东、麻叶微微冷笑,两柄长刀舞的只能看见刀影,二人仿佛已化作黑白两道残影,在众倭寇之间穿来梭去。
不过片刻,早有二十余名倭寇倒地,胤荣看的冷汗直冒,暗道:“这两个黑白索命鬼功夫竟然如此之高,哪怕我未受伤之时,恐也非此二人敌手,此地多留只会徒送性命,不如先行撤走,再做打算。”想至此处,胤荣不敢再多停留,大喝一声:“撤!”便率着众倭寇向后撤走。
陈东、麻叶记挂王滶伤势,亦是不去追赶,转过身看去,却见肖翔与王滶两人早已昏厥过去。
待得肖翔幽幽醒来,发现自己已躺在床上,浑身缠满了纱布。肖翔勉强挣扎起身,浑身上下阵阵剧痛,伤口处溢血片片血红,肖翔不禁疼的闷哼了一声。
只听门外“啊!”的一声,闯进来一个小丫头,看见肖翔醒来,愣了片刻,风风火火的便跑了出去,留下肖翔一人傻傻的坐卧在床上。
不一会儿,两个衣着一黑一白的汉子急匆匆的跨进门来,肖翔抬头看去,正是麻叶与陈东。肖翔此时已脱了险境,心神早已镇定下来,略一思索,看着二人轻声道:“之前听两位提起自己姓名,小子思来索去,想来必是江湖闻名的‘黑白双煞’吧?”
陈东微微笑道:“不错,正是我二人,肖将军的身份少船主已告知了我二人。”肖翔冷笑道:“少船主?汪直手下的少船主怕是只有毛海峰一人吧?”陈东点了点头,道:“正是。还要多谢肖将军与余将军救了我家少船主,如今你二人已经结拜,从此,咱们便是一家人了。”
肖翔闻言,脸色一变,虽然有伤在身,却依然大声呵斥道:“呸!你们这帮假倭,给东瀛人助纣为虐,谁和那厮是兄弟?早知道他是毛海峰,我第一个要了他人头,又岂会救他性命!”麻叶脸色一变,喝道:“臭小子你不要不识抬举,如今你身受重伤,又在我们手上,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了结了你!”肖翔冷笑道:“我肖翔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你们要杀便杀,否则等我身上伤好,定将尔等倭奴杀个干净!”
麻叶闻言,紧绷的脸忽然松开了,哈哈大笑了起来。肖翔怒道:“你笑什么!”陈东亦是跟着轻笑起来,忽而正色对肖翔道:“肖将军嫉恶如仇,竟几分还有老船主当年的风采。肖将军说的不错,定要将倭奴杀个干净。不过肖将军说错了一件事,要杀的不是我等众人,而是犯我中华的那帮倭奴!”
肖翔一愣,冷笑道:“这又有何区别,东瀛那帮真倭,你们这些假倭,俱是倭寇,犯我沿海,又有哪个不该死?”麻叶与陈东听罢,相视一笑,陈东道:“待肖将军伤愈之后,自会有人告诉你其中区别,如今安心养伤便是。”
陈东说罢,便与麻叶携手笑着走出房去,毫不理会呆坐在床上的肖翔。却说陈东这番话中到底何意,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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