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明亮的装饰,温暖柔和的灯光,元气满满的服务员。
肯德基靠墙的角落,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女的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儒裙,有着一张秀雅绝伦的脸,显得如花如玉,粲然生光,仿佛仙女临凡一般,顿时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
男的穿着人字拖沙滩裤,右臂之上还带着一个若隐若现、日天日地的纹身的确是日天日地,因为纹的是一只泰迪。
无数人在心中感叹。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他们想的倒也没错。
这女的倒真是一朵鲜花馥儿正是五百年的空谷幽兰所化,那气质自然是逸尘脱俗飘飘若仙。
而马小震这一身装备本来就矬得很,几乎可以作为一个标准的丝标本全国巡展。坐在馥儿身边,有道是红花更需牛屎衬,更是宛如自带辣眼光环,熠熠生光。
好在马小震自从得到了九仪天尊高压锅以来,对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的局面早已经是驾轻就熟,旁边火辣辣的眼光,只当是眼瞎没看见。
刚才他准备带馥儿买一买漂亮衣服首饰,坐一坐公交地铁,见识见识这滚滚红尘的盛世繁华。却不料馥儿对这些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反而对一名过路女子当街舔食粗壮的棍状物肯德基甜筒冰激凌发生了强烈的兴趣,顿时两腿发软,瘫在肯德基门口走不动道。
这吃货,哪里有半点空谷幽兰的尊严。
马小震心中吐槽,幽幽地叹了口气,把桌面上的肯德基全家桶推到馥儿面前,自己只拿起了自己的大杯可乐,轻声道:
“来,馥儿你尝尝。”
“主人且慢”
馥儿忽然猛地拉住了马小震,指着马小震手里的可乐,神色仓惶地道:
“主人!这酒是黑色的!小心有毒!”馥儿毅然决然地道:“主人放着我来!让奴婢为您试毒!”
她端起可乐一饮而尽。
咕噜咕噜咕噜……
可乐杯很快就底朝天。
“啊”
馥儿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毒药竟然如此好喝!”
马小震嘴角一阵抽搐:“呃……这个不是毒药,这个叫可乐,是一种喝的饮料。而且……这杯可乐是我的……你的是那一杯。”
他指了指馥儿前面另一杯可乐,递到了馥儿跟前。
“啊”馥儿一惊:“这么说,馥儿喝掉了主人的饮料?真是罪不可赦!馥儿这就自罚三杯。”
馥儿端起了自己的那一杯可乐。
咕噜咕噜咕噜……
又一杯可乐底朝天了。
“还有吗?”吃货妖怪舔着粉嫩的小舌头,腆着脸问。
“没有了。”马小震冷静地回答:“你把我的也喝完了。”
“馥儿本该自罚三杯的。”
馥儿遗憾地摇了摇头,随即义正言辞地表示:“也罢,馥儿就再自罚一根粗壮棍状物好了。”
马小震再度指出:“那叫甜筒冰激凌!”
“馥儿口误,这就自罚一根甜筒冰激凌!”
小花妖一脸严肃地拿起甜筒。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甜筒也没了。
“啊”
馥儿的眼眶湿润了,心中洋溢着一种满满的幸福感。
“想不到人间竟有如此美味,真是让人想要流泪呀。”
马小震一阵无语。
这倒霉孩子,两杯可乐一根甜筒就把她感动成这样。在山上清修了五百年,不知道过的是什么苦逼日子。
想到这里,马小震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怜意,把一盒烤翅递到这倒霉孩子面前,温言道:“来,再尝尝这个这叫烤翅。”
“馥儿岂敢劳烦主人亲自夹菜!馥儿这就自罚三根烤翅!”
吧唧吧唧吧唧
“啊实在是太好吃了”
小妮子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馥儿再自罚三块原味鸡”
“再自罚这一根玉米棒子”
“罚深海鳕鱼片”
“蛋挞也罚掉!”
“主人,馥儿还想再自罚这一包劲爆鸡米花我知道只剩下这一包劲爆鸡米花了,这是留给主人自己吃的,馥儿不吃!”
“馥儿竟然想吃掉主人留给自己的劲爆鸡米花,馥儿罪该万死,这就自罚三块!”
“什么,全吃光了?服务台还可以买?太好了!服务员!馥儿要再自罚十个全家桶!”
吧唧吧唧
吧唧吧唧吧唧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馥儿各种自罚。
马小震:“……”
围观吃瓜群众集体瞠目结舌。
连马小震的惨叫鸡也情不自禁地配上了一首《运动员进行曲》。
“主人,你对馥儿实在是太好了!”
馥儿满眼泪花,满嘴鸡翅,口齿不清地感叹:“为了表示我最衷心的感谢,再自罚全家桶三个!什么?主人没钱了?只买得起油条了?”
“馥儿该死!这就自罚三根油条!”
“什么?连油条都吃完了?这让馥儿如何自罚?”
馥儿为难地回头看向马小震,却发现座位上早已经空无一人,转头问各位围观群众。
“咦?各位哥哥姐姐,你们可曾看到我主人?什么?逃离现场了?”
“馥儿竟然把主人吃到逃难,做出了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馥儿罪该万死!服务员,来大块鸡排来!馥儿自罚三大块!”
“砰”
全场绝倒,昏迷。
……
……
渐渐开始入夜了,白日里的暑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吹在人身上,透着一丝清爽劲。
已经有早出的大妈们开始在安置区中心的广场上开始霸场,放起了音乐。
“套马杆的汉子,你威武雄壮,奔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
伴着广场舞音乐,陈墨瑶静静地坐在广场边的长凳上,呆呆地出神。梧桐宽大的树影在她身上投下了阴影。
父亲还是没醒,她已经答应周鹏飞的求婚了。
对方甚至连订婚的日期和场地都选好了,就在后天,长洲最大的北晨国际酒店。
可是陈墨瑶却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城东安置小区,来到马小震曾经呆过的地方。
说不出任何理由,她就是想见他一面。
可是她又很怕,害怕见到他,自己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伪装都会瞬间土崩瓦解,她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跟他走,怕自己会对不起父亲……
“我要订婚了,你会伤心吗?”
“你会带我走吗?”
陈墨瑶就这么想着,慢慢地走神,直到夜幕慢慢地降临,一点一点把她瘦削的身影吞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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