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寒兰平生从未见过此等狂徒,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将自己家大门打破,如果不能将其制服,曹家的颜面何在!
她不顾那些家丁地呻吟,喝骂道:“都给我爬起来,上去打啊,我平日供你们吃穿难不成都是喂了狗吗?”声音却是愈发的尖锐难听,几乎要喊破了音。
曹经武的脸色也是阴沉如水,同样跟着下令:“所有人一起上,拿下此人以后老爷我重重有赏!”
程坤这样打上门来就相当于在他脸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他本就不欲交出袁巧,现在更是绝了交涉的想法,打定主意一定要给程坤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把他打入大牢。定山军虽然强势,但也不能干预地方政事。
那些家丁也只有爬起来硬着头皮冲上去,一个个啊啊大叫,给自己壮胆。
但在程坤眼中,这些人只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只看他们一窝蜂的涌过来,手持长棍胡乱劈打,没有一点章法。
他也懒得要这些人的性命,劈手夺过来一根长棍,棍影如山如林向前推进,只凭一人之力硬是打的一众家丁哭爹喊娘,筋断骨折,彻底失去了再战之力。
那两位武师倒没有急着上前,这两人一个叫范平,一个叫史轩。
范平年纪较大,已在曹家做事多年,很受曹经武信任;史轩则是曹家近两年来才招揽过来的人才,倒是与曹经武的儿子曹明杰关系更近一些,两人平日里没少一起结伴祸害乡里。
范平修为要高一些,已经打通了七条奇经,史轩比他稍弱一筹,但两人都是小门派出身,修炼的功法都只是二流而已,真气的品质相当有限。
见到家丁上去被人打的屁滚尿流,范平与史轩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都有些苦意。但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受了曹家的供养,麻烦找上门来的时候就不能退缩。
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曹经武眼神愈发的不耐,范平心里长叹一声,也罢,终究还是要出手的,况且在他心里与史轩一起上也未必没有胜出的可能。
他大喝一声,双手握刀,蹭蹭蹭,连进三步,以身助力,一式再简单不过的力劈华山使了出来,刀锋直抵程坤的头颅,气势却也是勇悍绝伦。
而史轩则藏身于范平身后,等他一刀劈出之后才斜踏出一步,手中的柳叶刀顺势下削,这一刀悄无声息,半点风声都没有带起,直指程坤下阴要害,相当的阴险毒辣。
程坤面对两人夹击,半步不退。范平的一刀势大力沉,速度也要更快一些,他却只是举拳上击,铁衣诀运起之后,肉拳与刀锋正面相抗却是连皮都没有破一点,只是拳锋上多了一条细细的白印。
反倒是范平自己被程坤浑凝的真气震得气血翻腾,十八斤重的长刀差一点脱手飞出,虎口也被震裂,整个人被一拳击飞出去,倒在地上筋骨酥软,耳中嗡嗡作响,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口敲响的大钟里面,牙齿都快被震脱了。
史轩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偷袭的一刀虽然隐蔽,但也没有逃过程坤的敏感。
他上前一步,撞入史轩怀中,闪过柳叶刀的同时横肘直击,全身筋骨齐鸣,隐约可以听见一声细微的“哼”“哈”之声,这便是随手雷音,国术练到这一步,爆发力之大就完全超脱了人体的极限。
史轩识得厉害,面露骇然之色就想要抽身后退,但却又哪里来得及。当即胸口被一肘击中,胸骨碎裂,张口喷出一股血雾,顿时没了力气。
但程坤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怒喝一声:“好胆!”抓起史轩掉落在地的柳叶刀,反手一掷,在其他人眼中留下一道一闪即逝的白光,同时空气中呼啸之声响起。
下一瞬,柳叶刀就出现在曹安的胸前,只听他一声惨叫,看刀插入的位置正好刺进了心脏,眼见的人是活不成了。而他身前两步就是小姑娘袁巧,此时正一脸惊悸地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曹安。
原来刚才曹安趁着程坤与两位武师交手的时候,想趁他不注意把袁巧控制在手里作为筹码,逼迫他收手。没曾想程坤即便在与人激战之时,仍然把周围的变化尽收眼底,顿时被程坤一刀干掉。
见到曹安身死,大夫人余寒兰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牙齿也发出“咯咯”的撞击声,再也不敢对程坤怒目而视。
此时在她眼中,程坤已经从“狂徒”升级到了“凶徒”,蓄养的家丁和武师又通通都是废物,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得到保证,她哪里还敢惹程坤,只求他真的能像自己说的一样,只要曹家交出袁巧就离开。
见无人动手之后,程坤才走到袁巧面前,缓声问道:“你就是袁良的妹妹吧?”
袁巧秀气的双眼睁大:“你认识我的哥哥?”
程坤摸摸她的头,说道:“我当然认得,我与你哥哥是同一批参军,我成为屯长之后他就在我手下。”
袁巧从小心思就很敏感,她能感觉的出来程坤对自己的关心,这让她心里涌出了久违的温暖,故而即便程坤刚刚在她眼前杀了人,袁巧也并不惧怕。
再一听,程坤就是自己哥哥的长官,她立刻问道:“就是你在我哥哥死后寄回了钱吗?”
程坤说道:“不错,你哥哥既然是在战场上战死,我又有能力帮一把,自然不能让你的生活变得孤苦无依。只是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心肠是黑的,什么钱都敢往怀里揣,被我见到了,自然要剁了他的手!”
他说道最后一句时,语气森寒。曹府中连带管家在内的其他几位瓜分袁巧钱财的人都吓得瘫倒在地,生怕程坤知道以后也像杀死曹安那样一刀把自己杀了。
袁巧低头“嗯”了一声,她虽然只是个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但有人愿意为她出头,她自然不会反对。
见到大势已去,曹经武只好服输,他走上前来,面目僵硬地对程坤说道:“袁巧这丫头的钱被府里这些不长眼的下人抢走,这是我的不对,事后我自然会一一重罚。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你若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把她带走。”
程坤低头问袁巧:“你愿意离开曹家跟我走吗?”
袁巧只是用手抓住他的衣角,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程坤见状面露微笑,随后从怀中掏出五金,对曹经武说道:“如此也好,这钱你拿着,袁巧的卖身契给我,我马上离开,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曹经武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伸手推拒道:“钱就不必了……”
但程坤却强行把黄金塞到了他的手里,曹经武手一抖,差点把这五金丢到地上。往日里怎么看怎么可爱的黄金现在却感觉如此的烫手,但他又不敢拒绝,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很快,府里的管家就把袁巧的卖身契拿了过来,让小姑娘确认无误之后,程坤当即将这一张卖身契撕成了碎纸,袁巧从这一刻便恢复了自由之身。
她看着地上的纸屑,目光有些茫然无措,随即便用双手捂住脸庞,眼泪止不住的流出,呜呜的哭声响起,也不知这哭声中蕴含了她这些年受的多少委屈。
等袁巧哭累了之后,程坤才找来了一块手帕,替她把哭花了的脸擦干净,小姑娘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但哭过这一场之后,再看她的眉眼,就少了之前那些散不去的阴霾,多了几分明媚,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阳光了许多,这才像是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该有的样子。
程坤扫视一圈,无人敢与他目光对视,他嘿然一笑,对着曹经武说道:“曹家主,袁巧这姑娘我就带走了,你我后会有期,就此别过。”说罢,便拉着袁巧的手走出曹家空荡荡的大门。
等他走远以后,余寒兰才长出一口气,人也瘫坐在地上,双腿都软了,她张口想要叱骂,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没有发出声音来,同时还感觉口中有些腥甜,却是刚才不小心把嘴唇咬破了。
她看向那些呻吟不止的家丁还有那两位勉强站起的武师,眼神恶狠狠的,明显是把这些人恨到了骨子里。
曹经武脸色难看之极,无力地挥挥手,让下人把满地的狼藉收拾一下,自己则端起桌上的茶杯想要喝口茶压压惊,却一个不慎被滚烫的茶水烫到了嘴,气得他将茶杯摔在地上,大骂了一声:“混账!”也不知道骂的到底是谁……
另一边,程坤把袁巧带出曹家之后问她可有什么去处,袁巧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六岁时就被爹娘卖到了曹家,长这么大也从未走出过安次县城,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可去。”
程坤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在袁巧的身上他看到了幽然的影子,两人同样是性格乖巧,也同样是身世凄惨。只不过幽然还有一个爷爷在世,但袁巧却已是举目无亲了。
他又揉了揉袁巧的头,和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我回血门关吧,那里有很多你哥哥生前的好友,我想他们会喜欢你的。”
袁巧乖巧地点点头,对她来说,为她主持公道讨回卖身契的程坤已是她现在最大的依靠,只要跟着程坤无论去哪里都好,而且她也确实想要离哥哥近一些。况且到了血门关之后,她便能去哥哥的坟前祭拜了。
程坤跟她说起过,血门关中所有战死的士卒都统一葬在了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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