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到手,该教训的也教训了,林晓攸心中悬起的大石头刚放下,正想就此揭过。谁想,尹秋梦还不知死活的骤然发难。
她红肿着脸做出这等妖妖娆娆的姿态甚是扭曲,让香情和朵朵在旁边看得都替她很是臊得慌。
“尹小姐说哭就哭的本事真是让本王妃望尘莫及。”尹秋梦反常的表现很精彩,林晓攸平静看戏的脸色半点儿看不出动怒,反而特别纠结。
尹秋梦还当自己是楚楚可怜的大美人呢!她要不要提醒她一声,就是她现在的那张脸实在不宜做各种夸张的表情和动作。
苏紫馨三人内心狠狠把尹秋梦嘲笑一番,和谢云沙慢吞吞的将她扶起来,难过的为她求情道:“王妃,尹小姐不是故意的,求你大人大量就别再为难她了。”
“都是我们的不是,还请王妃就高抬贵手。”叶梦菲低下头害怕的说道,生生把自己定位成一个委屈的受害者。
刚刚还嚣张的模样转眼就哭的要死要活,不是哭给她看,那就是哭给讨厌鬼看了。林晓攸微微侧头,果见一个红色身影出现在余光中。
夏侯熠辰刚回府就见林晓攸跟尹秋梦几人蹊跷的对站在一起气氛古怪,不由下意识的加快脚步,结果还没走近就听闻一阵哭声传来。
尹秋梦擦拭着眼角,频频往他这边看来,显然是想让他做主的意思。不悦的皱了皱眉快步走到林晓攸身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了这是?”
多日没见,这还是两人这么多天来的第一句话。林晓攸不语,朝几人颔首让他自己瞧。
见夏侯熠辰直奔林晓攸身边含情脉脉的模样,连个目光都不肯给她们,尹秋梦和苏紫馨四人刚刚还热乎的气劲儿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拔凉拔凉的心比冬日的冰水还冷咧。
那什么,说好的失宠呢?
等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在今天看见王爷,林晓攸一来就给她们接了胡。尹秋梦气的跳脚,尖叫一声:“王爷。”
夏侯熠辰丝毫不理睬,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的丑八怪,他认识吗?
若说苏紫馨谢云沙和叶梦菲刚刚是在做戏,那现在是真委屈了。
难道她们四个人也比不上林晓攸一个?
“王爷,林晓攸她……”
尹秋梦指着李晓攸开口就要说荷包的事,苏紫馨一把拉住她,急忙抢先道:“王爷,都是妾身们的错,今天逗弄小狐狸不小心让它掉进池子里了,所以惹王妃生气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冒然指证只会弄巧成拙。如果那个荷包真是王爷的忌讳,此刻揭发无疑自寻死路。再者就凭王爷对林晓攸的态度,无论怎样吃亏的都是她们。与生死相比,小狐狸的事就轻巧多了。
想来,王爷在不高兴,也不会为了一只畜生责怪她们。
小狐狸掉水里了,夏侯熠辰目光转动,这才注意到湿漉漉的小狐狸可怜兮兮的缩在香情怀里。
林晓攸不屑于顾的哼笑一声,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苏紫馨了,比起尹秋梦她倒是聪明。看似在认错,话里话外的意思,既表明了自己的无辜,又暗暗指责她小题大做,为点小事斤斤计较。“罢了,苏侧妃说不小心那就是不小心吧!毕竟,你们喜欢跟畜生一般见识,本王妃可不喜欢跟畜生计较。”
“贱人,你,你敢骂我们。”尹秋梦勃然变色的跳脚道。
“尹小姐还能跳起来,可见是耳光没挨够。刚巧,本王妃也还没打够。”林晓攸面色一冷,上前挥手又是两耳光。“在敢胡言乱语骂本王妃就不是耳光这么简单的事了,你信不信我把你也扔池子里去。”
撞进她面带寒芒的目光中,尹秋梦捂着脸骇然退了几步,往夏侯熠辰瞧去,楚楚可怜说道:“王爷,她打我。”她要让王爷瞧瞧,林晓攸是个怎样的泼妇。
“你让王妃把手都打疼了,还敢有怨言?”夏侯熠辰束手而立,似笑非笑的表情竟仿佛让人透不过气来。
苏紫馨三人浑身升起无边的恐惧,见状,急忙向林晓攸求情道:“王妃饶命,下次再也不敢了。”
夏侯熠辰从始至终没为她出头,林晓攸知道他的用意,无非是让她自己立起来,方不被人欺负。她冷哼一声,伸手挨个朝她们点过去,“你,你,你,你给本王妃记住了,以后在敢招惹我,我就让你们死。嗯?”说完在不理会几人,转身就走。
夏侯熠辰扬了扬嘴角,小刺猬发威,真是难得一见啊!
目送林晓攸的身影回到拾欢院,在回头,哪还有半分笑意,“再有下次,你们就去池子里喂鱼。”轻声细语的话,杀气凛冽席卷着她们大气都不敢出。丢下话,也往拾欢院去。
王妃的手想必很疼,该是他出场安慰的时候了。
亲自动手震慑了尹秋梦几人,林晓攸心情莫名爽快,乍见夏侯熠辰跟着往她身前来,那戏谑的神情,很欠揍。“王爷不忙政务,有何贵干?”
“过来瞧瞧王妃的手有没有打疼。”夏侯不以为然,径自在她身边坐下来。想着尹秋梦的惨状,扬了扬嘴角,颇为遗憾的冒了一句,“真是可惜了的。”
可惜?她没听错吧。几日没见,夏侯熠辰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怜香惜玉的情种了。林晓攸瞥他一眼,“本王妃下手狠,王爷心疼了?”
“心疼,她们也配。”夏侯熠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漂亮的丹凤眼绽放出危险的光芒,似笑非笑的望着林晓攸,悠哉补了一句,“可惜,没打死。”
林晓攸一边抚摸安慰着受了惊吓的小狐狸,一边讥讽笑道:“以为王爷转了性格,变成了怜香惜玉的情种,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本王一心一意担忧王妃把自己的手打疼,可不就是怜香惜玉。”夏侯熠辰顺竿子往上爬,完全没把她的讥讽当回事。
林晓攸呆了呆,嘴角抽搐。虽然早知道讨厌鬼脸皮厚,可这也腻厚了些。
对于自己大言不惭的厚脸皮,王爷觉得那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完全没有丝毫羞愧的压力。
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谁都没再提关于北冥受伤的事。
忙里偷闲眨眼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吴府众犯流放之日。因为很期盼林澜海自寻死路的表演,林晓攸早早就让东凡照她的吩咐安排了下去。
从大理寺出来,敞亮的天色无比刺眼。冯氏等吴府男女和连带受累的林清月身着囚服带枷锁,一路哭哭啼啼的被押送离开。
大街上,街头巷尾众多百姓纷纷驻足观望。吴府犯罪被抄家,大半夜闹的轰轰烈烈,再加上朝廷发下的公告,百姓是无一不知。此刻,看着吴府犯人被押送离开龙影城,皆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冯氏众人脸色苍白,各种各样的目光看得他们抬不起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内心苦涩酸楚的滋味也只有自己慢慢体会。
比起吴府众人认命的接受了自己的下场,心高气傲的林清月就不那么听话。在得知自己要被一起流放时,恨极了没来救她的吴氏和林澜海。想耍横不走,奈何横不过人家,直接被敲晕利落的拖走了。
风光多年,谁曾想到一朝落魄成为阶下囚。回顾往昔,只觉一切如镜花水月,随着黄粱梦醒烟消云散。
冯氏视线再次看了眼龙影城,这一离开,此生他们恐怕再也回不到这里了。
冷风飕飕,这一走就到了晚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众人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何时吃过这等苦,一路走来又冷又饿又累,好不容易走到一个树林里,压送的官兵才停下来让人休息。
林清月早已清醒,带着枷锁被压着走,一路哭哭啼啼,不是骂冯氏吴映蝶,就是骂吴氏林澜海。
她还不知道,林府中吴氏林澜海早就闹翻了,吴氏被白容逼得自顾不暇哪有时间管她,林澜海就更别提了,压根不在乎她死活。
“行了,哭什么哭,在哭舌头还要不要了?”领头的官兵被哭的心烦意乱,忍不住朝林清月吼去。
要不是这群人,他现在已经躺在暖呼呼的被窝里,抱着自家媳妇睡觉做美梦了,哪还在这里受罪。
林清月打个冷颤,终是不敢在哭。
树林中没有半点光亮,阴森森的一片,随着寒风呼啸,让人心生惧意。
“娘,我害怕。”吴映蝶四处瞅了瞅,小心翼翼地往冯氏身边靠了靠。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有股子道不清说不明的异样感觉。
冯氏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安慰道:“别怕,娘在这里。”
众人休息没多久,忽闻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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