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猎出了梅园小汀,周鹤一队人马早就在外候着,他有些没看明白沈猎此行的目的。
“我要邀请世子殿下入巡防营,官职司衙正。”沈猎先开口道。
周鹤明显一惊,他不知找这么个公子哥儿入巡防营有何作用,当个摆设?
“这次兽蛮攻城,有斥候消息回报,在鸟不归深山与巨阙池都有二品武夫出手,而与二品武夫同时出现的便是这位世子殿下……”
“营将的意思是将世子殿下揽入我们这边,那二品高手也可入我巡防营。”
“这只是其一。”
周鹤抱拳道:“卑职愚钝,还望营将赐教。”
沈猎示意身后那队司衙停下,他将周鹤拉到一侧,细语道:“符尘世子在这次攻城之中被兽蛮附身,并未有任何建树,不仅如此,北榭雨阁阁主朱羡之之死与他脱不了干系,且不说他能不能彻底摆脱嫌疑,光是北榭雨阁那群弟子就能搅的北鸣天翻地覆,如此一来,这样一个世子殿下如何能服众,北鸣百姓如何去相信一个曾被兽蛮操控的世子殿下,相反,这位刚回城的世子殿下在此战中便有不菲表现,若不是他堵在兽蛮进出的深渊之口,恐怕北鸣的护城戒律早就被破,城中百姓岂会像现在这般安逸,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周鹤连忙道谢,沈猎对他一直都不错。
周鹤这个人做事不太聪明,但却有一颗赤胆忠心,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沈猎拉他一把,在随时有可能被兽蛮附身策反的北鸣城,除了实力,忠心不二才是最重要的筹码,只要心志坚定,便不会轻易被兽蛮附身操控。
警察司炼狱。
炼狱被破坏的墙体正在紧急的重修,武营的武夫们身强力壮,对修缮房屋建筑这一块尤为擅长,一个个光着膀子,肩抗石料头顶木材,有条不紊。
原本昏暗潮湿的炼狱如今因为墙体破损变得通透明亮,只是这温度却与室外一般,寒冷刺骨,不再有遮风避雨之壁,倒像是个临时搭起的帐篷,等下回呼呼灌风。
牢内一人双手背缚,上半身紧密的缠绕着缚灵锁,双腿各绑了个铁球,腰、颈两处拴着铁链,他披头散发顿坐靠着仅剩的一整面墙。
牢房之外,城主符虎怒目而视,他一次次的重复着相同的问题,得到的答复也是一致,从附身到结束符尘什么事儿都记不得,谈及附身初始竟然离奇到三年前,三年之内兽蛮借助符尘知道了什么,又做了什么,这是个谜团,甚至于有可能在北鸣安下了什么隐患。
符虎眉头紧蹙,来回在狱中踱步,“刘卿,浑仪司那边可有回复?”
“鹳纛说司监大人出城云游了。”
“这个时候出城云游?我看他浑仪司是不想再在北鸣立足了,你给鹳纛传个话,司监大人回来第一时刻通知我。”
“是。”
“罢了罢了。”
“城主大人,卑职倒是有个点子。”蔡仲上前附耳低语。
符锐与铁翊羽二人出了梅园小汀径直赶往城主府,途径钟家大宅时,不禁在门前停顿,他想起那时逼着李楷儒护钟翙翙,结果到头来自己赚了个媳妇儿的事儿。
“小羽,你说这事儿我应不应该上门提个亲,还是说应该私下再与老李接触一下。”
铁翊羽刚要开口,符锐就阻止了,问了他似乎也是白问,他一个灵傀能知道什么?不过话说回来这灵傀做的也太逼真了吧,之前完全没想过他不是人。
符锐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铁翊羽未闪躲,符锐捏着手臂除了没有温度以外其他与真人无异,越摸越上头,符锐这碰碰,那摸摸,很是过瘾。
“符世子,我家小姐有请。”
符锐望着门前行礼的丫鬟毓敏,她的表情有些嫌弃之意,虽然在极力压制,不过嘴角那摸下撇还是被符锐瞧了出来。
“你家小姐?钟翙翙?”
“正是。”
不是说古代大家闺秀温文尔雅,最忌主动,怎么这钟翙翙还主动起来了,不过本少爷并不讨厌。
符锐双手背后,大摇大摆的随毓敏入了府。
一进门便瞧到照壁缺了一角,像是被东西砸坏的,过了照壁院中假山,池水以及那水上楼台都成了废墟,明显是不久前刚有的,看来兽蛮入侵钟府也受到了影响。
钟府的丫鬟个个生的丽质水灵,处在天寒地冻的北方她们竟只着一身单衣,虽说如此能衬出身形,不过未免也太不人道了吧。
符锐一路走来长了不少眼福,刚刚低下头的老十八似乎又有了些许动力,隐隐有抬头迹象。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钟府真白,不对,院子真长。
经九曲十八弯,符锐彻底绕昏了头,这钟府确实不小,比起城主府有过之而无不及,要知道城主府有个小赤水湖,而钟府却没有那么大的内湖,由此可见,其实钟府要大过城主府的。
“小羽,你可知道为何城主府有那么大的一个内湖?”
院中置湖确实受有钱有权有势之人的偏爱,不过他们置办内湖多是湖中设亭,闲来垂钓泛舟,再与三五好友一起吟诗诵词,面子有了,兴致也有了,条件再好些的干脆弄个温泉,时不时还能与丫鬟妾室戏水,来个鸳鸯澡,岂不快哉?
可小赤水湖不同,小赤水湖上只有一个望湖亭,一般人还不让进,唯一能踏足的便是湖上那一条长廊,可长廊之上亦无景可赏,湖面常年烟雾缭绕,且水中有逆鳞草鲫这类凶神恶煞的鱼类,别说钓鱼了,稍有不慎都能把人拉下去,这样一个内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一个想法在符锐心中涌起,如果符繇真的被封印在城主府,那小赤水湖便是个绝妙之所,一般人能想到人会被封印在湖中?想要躲过鱼类的攻击,定有什么秘法。
“符世子,小姐在院中恭候。”
毓敏行礼后便离开了,符锐抬头看了看在钟家最角落里的这个小院子,只在院外便能瞧出大小,恐怕这地位与下人好不了多少。
符锐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花香与那满眼梅花将这小院装饰的宛如世外桃源,一门之隔两个天地。
院中梅花不多,可种类不少,多是符锐没见过的品种,看起来也非凡品,不过比起青鸾院里的那些绝品要逊色不少。
“这是三瓣梅?”
青鸾院也有,只是这株三瓣梅花色不深,味淡,即便是花瓣与花香有些相似,感觉也是劣质品。
“世子殿下竟能识得南夷特有的三瓣梅?”
符锐循声望去,紧密相拥的梅花林中只问其声却不见其人,满院梅花将原本就狭窄的小院塞的满满,就连那一径小道也是处处架满梅枝。
“家里的院里有那么一棵。”
“一棵?这三瓣梅喜温,这活下来的一株已是翙翙请教花匠使用了嫁接之术方才活了下来,世子殿下也懂嫁接之术?”
符锐循声而去,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这甜美的声音早就让他再想见见那副真容了。
“本少爷可与翙翙小姐探讨一二。”
符锐焦急的在梅花林中穿梭,他想起了自己的吸异体质便不自觉的吟起诗来。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早听闻勾栏诞生了一位小诗仙,莫不是世子殿下?”
“翙翙姑娘过誉了,本少爷才情不及那小诗仙半步,更何况本少爷从不去勾栏那鱼龙混杂之地,伤风败俗,有辱斯文,本少爷读圣贤书,行圣贤礼,自然要端正言行,谨言慎行。”
一道倩影忽现,小巧玲珑的背影在那层薄衫之下若隐若现,符锐有些口干舌燥,情不自禁的拉了拉衣襟。
“翙翙小姐。”
符锐张开双臂扑了过去,那倩影转身露出一张四五十岁的脸,符锐顿时欲|火全消。
“奶娘,符公子到了吗?”
奶娘满眼星光,发了春似的盯着符锐。
“遭了,吟诗是吸异体质的前置条件。”
奶娘带着哭声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而后掩面而跑。
钟翙翙着了一身梅花红衣,抹着腮红,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得,与那日清新形象有些出入,稍显成熟些。
“翙翙小姐。”符锐拂袖作揖。
“哼,我以为符公子早就忘了那日的海誓山盟了呢。”钟翙翙转过身,整理衣物坐在了梅林中的石凳上。
海誓山盟?本少爷有说过吗?符锐一时间有些错乱。
“符公子今日是来上门提亲的?”
???
符锐满脑子问号,他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钟翙翙一改腼腆形象,反常的主动了起来,啥情况?开窍了?
“我就知道男人都是忘恩负义的人。”
???
一连串的快速反转差点儿闪到符锐的腰,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回答还是不该回答,他就像是不知道哪里犯了错的男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因为呼吸而犯下弥天大错。
钟翙翙捂嘴呵呵直笑,这一笑才缓解了原本紧张而尴尬的气氛,符锐也跟着笑了起来,铁翊羽不明所以咧嘴,样子比哭还难看。
钟翙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勾了勾手指,符锐走至身前,钟翙翙一把勾住他的后脑勺,缓缓靠近,一股女人特有的香味直冲脑门,符锐沉醉其中。
“其实今日邀符公子前来是为了告诉公子一个秘密,其实……我是隐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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