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毕掌门即将命丧黄泉,杜文林心中突发豪气,双腿一蹬如离弦之箭撞向宋旗主。
毕掌门已经感觉到刀尖发出的森森寒气,知道完了。唯一的遗憾是闺女还没成家,自己却就这样走了。
宋旗主却感觉甚是无趣!
本想与这个名闻天下的燕青门掌门大战三百回合,没想到其性情如此刚烈,自己还没舒展开手脚对方就以命相搏,唉,真无趣!
突然一股大力撞在自己的左臂,这股力气很大,感觉身体就像被一头疯牛猛顶了一下,瞬间歪向了右边,总算自己习武多年,马步扎实,不至于摔倒。就这样还是被冲得斜着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子。
半边身子隐隐作痛,头脑嗡嗡直响,虽然变生肘腋,但是没忘记舞动长刀,护住身子,生怕对手趁机偷袭。
瞬间稳定下来,发现撞击自己的原来是一个身着白衫的年轻人,一脸的书生气,茫然立在那儿看着自己。
看清以后,心中哭笑不得:纵横江湖半生,没想到一世英名差点载在一个文弱书生的手里。啊呸,真他妈晦气!
“哪里来的小子,是不是急着投胎啊?”气急怒骂。
杜文林站在那儿不知所措,嗫嚅着:
“我看你们打架半天了,也没啥深仇大恨,何必要了老人的性命?”
“滚!”宋旗主不想再和他废话。
毕掌门也感觉意外,他并不认识这个年轻书生,但是事实却是他救了自己。
“谢谢小兄弟!你走开吧,刀剑无眼。”急促说完,就听身后传来女子的惊呼声。
徒弟又被砍翻一个,女子的腰带被一名剑手挑断,掉落地上。
那名剑手像是猫戏老鼠,长剑总是围着女子的胸前比划,满脸淫笑,却并不立即痛下杀手。
女子竭力躲避着长剑的戏弄,俊脸涨得通红,奈何技差一筹,无能为力。
毕掌门气得眼睛滴血,大喊一声:
“畜生!”
双手挥动,直奔剑手而去。
宋旗主哪能容他过去,长刀举起,直奔其后心而去。
毕掌门见闺女被人戏弄,急火攻心,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沉稳。只顾着去替闺女解围,根本没有顾忌身后的危险。
杜文林见此情景,又发豪气,没有时间考虑自己的能力如何,身子急蹿而出。
宋旗主的速度本就不慢,没想到这个文弱书生后发先至,半途截上了他,并且伸手向其持刀的手腕抓去。
他见杜文林奔来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出手的速度更是让他惊讶,心里瞬间咯噔一下:
“这小子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装憨呢?”
不过观其年龄不至弱冠,即使从娘胎就开始练武又能如何?
所以,心里虽有顾忌却不以为意,刀锋仍旧直奔毕掌门而去。
杜文林也没想到自己能半途截上对方,也没想到自己的手能抓到其手腕。
可是事实却出乎意料,手真的就抓到了对方的手腕。
宋旗主这次吃亏在小看了这个年轻人,再也没有刚才之幸运,一股大力从手臂传来,身躯被其牵引,直飞出去,重重摔下,关键是落相难看,狗吃屎一般趴在地上。
与此同时,那个正玩猫戏老鼠的剑手也遭毕掌门背后挟怒一击,长剑脱手,身子斜飞出去,趴在地上大口吐着鲜血,内脏受伤不轻。
从美色当前的天堂突然坠入痛苦的地狱,这种反差的确让人难以接受。
毕掌门回过头来,见到身后发生的一切,心中明白,这个书生又一次救了自己。
宋旗主挣扎半天,总算爬了起来。那一摔,速度太快,摔得自己浑身骨头像是散架一般痛疼。
扶刀长叹一声,对着手下喊道:
“都助手吧。”
战斗停息,战场上只有受伤者不断的呻吟声随风飘散。
宋旗主看着傻立在那儿的杜文林:
“这位英雄,恕姓宋的眼拙,认不出你的来历!能否告知尊姓大名,以后如果有机会定当再次领教阁下的神功!”
杜文林苦着脸,无奈得挠挠头,心中其实甚是害怕。一时激动而出手,根本就没考虑什么后果。
现在是真的后怕,怕惹上这些江湖人物,自己一介书生,以后如何再有安生日子?
犹豫半晌,轻声道: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拉架而已。我与你们都不熟悉,绝对没有得罪你的意思。”
“哼,少说没用的。有种就把姓名留下!”宋旗主不知对方来历,不敢再次出手。却又不想失了颜面,否则以后在江湖如何立足?
同时,也真的好奇这个年轻人的来历。自己混迹江湖几十年,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笨拙却非常有效的手法。
“唉,我就一过路的,哪里有什么大的来历。”杜文林怕以后被缠上,所以不想说出自己的名字。
“阁下既然不想明告尊姓大名,也就不再强求。我们以后如果有缘,会再见面的。”
说着,转向毕掌门:
“没想到毕掌门还暗藏高手,算是宋某走眼了!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挥了一下手,其手下扶起受伤的同伴,慢慢撤出了战场,走向来路。
毕掌门和徒弟们以及周围看热闹的群众呼啦啦围上了杜文林。
“我代表沧州燕青门谢谢阁下的援手,是你拯救了燕青门!”说着弯腰深施一礼。
杜文林连忙伸手搀住:
“毕掌门千万不用客气!晚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大家七嘴八舌,纷纷称赞杜文林不但人长得英俊,而且武功盖世。
关键是毕掌门的闺女正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自己,弄得杜文林一时羞涩不已,面红耳赤。
“日已近午,小英雄如果不嫌弃,请移步寒舍,老朽好好款待一番,以示感谢!”
“贵门刚经变故,还有受伤者等待施救,晚辈就不方便再去叨扰了。”
“没事,我马上安排门人送他们就医,阁下不用记挂心上。”
杜文林经不住毕掌门的一再相邀,只好答应。
这个镇叫孟村,镇子挺大,村民以回族人居多。
走在大街上,看着路边好多人都带着白色小帽,操着本地方言,叫卖牛、羊肉汤,满大街弥漫着肉香味,让自江南而来的杜文林感觉新鲜不已。
毕掌门的家在镇子的正中,宅院挺大。
靠北两进房舍,前面是一片练武场。
进入正堂,分宾主落座。
杜文林主动介绍了自己的姓氏。
“兰儿,过来拜见恩公!”毕掌门对立在门旁的闺女说道。
“谢谢杜公子!”兰儿走过来,福了一礼。
习武女子,并不似寻常女子那般造作,走路利索,说话也简洁。
杜文林赶忙站起,双手抱拳回礼。
免不了又客套一番。
“听杜公子的口音似乎是南方人,为什么来到此地?”
“晚辈是去京城准备来年的春考,今天路过贵地,刚好遇到你们在争斗。”
“请问杜公子的武功师出何门?”
“晚辈真的没有习练过武功。今天那个使刀的也算是碰巧被我摔倒的。可能是因为他与你长时间打斗,没了力气吧。”
杜文林是说的真心话,他到现在还在为上午之事疑惑。
不过他隐隐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体里有了“暗夜之族”血液的缘故吧,还有一直勤加练习三娘教的打坐与修炼之法,自己最近也感觉身体比原来轻快了许多,力气也大了不少。
毕掌门见他如此回答,心中不信,转而又想其可能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师门来历,也就不好再继续追问。
“刚才那帮人说是来自一个教派,究竟是个什么教啊,那么霸道?”杜文林问道。
“那个教的名字叫‘红封教’,是近年才兴起的一个教派。据说是发自京津地区。原来极少在江湖上活动,一直隐藏在地下。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它的名字。我也不甚了解。可是前段时间却找上门来,让我做此教的什么沧州舵主,被我一口回绝。接下来的事,你在旁边也听得差不多。”
“看他们今天来的几人,武功都不弱,看来此教的实力挺大。”
“嗯,虽然与他们接触不多,但是看来看去不是什么正经教派。”
说话间,饭菜已经上桌。
“我们边吃边聊。”毕掌门硬把杜文林请到了上席,其与小兰下首作陪。
杜文林破例喝了点酒,衡水老白干的酒品不差,喝着甘醇,喝后劲大,饭没吃完,就感觉头有些晕乎。
“杜公子不但是我燕青门的恩人,鄙人更是与你一见如故。反正要到年后才开始考试,现在进京也无什要事。就在敝处多逗留几天如何?”
“今日已经叨扰,如果再行逗留,岂不是让晚辈心中不安?”
“哎,没事。杜公子若能不嫌弃敝舍寒酸,屈尊多留几日,就是给老朽面子了。”
见毕掌门如此真诚,杜文林不好再违其意,遂答应下来。
“一路鞍马劳顿,小兰送杜公子先去客房休息。晚上我们再聊。”
小兰答应一声,伸手搀住杜文林的胳膊。
杜文林面露羞涩:
“谢谢小姐,我自己走,不用搀扶。”
说着站起身来,刚移步竟有些踉跄,看来真的是不胜酒力。
小兰还是搀着他往客房走去。
也许是练武人家并没有太多男女之间的繁文缛节,反而是自己显得扭捏无趣了。
小兰虽是乡下姑娘,没有城里大户人家女子的诸多脂粉,但是身上那股诱人的少女清香还是让杜文林不由得使劲抽着鼻子。
他并不是有什么绮念,而是出于一个正常男子的本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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