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之塔
(一)
一年多后,英国,伦敦。。し0。
古老的钟声在浓浓的晨雾中响起,仿佛是穿过了时光的长廊一般悠远而沉静。这伫立在泰晤士河北岸、有着九百多年历史的诺曼底式建筑,既是坚固的古堡要塞,又是富丽堂皇的美丽宫殿,在这里,仿佛就连破碎的乳白色砖块上都遗留着历史的低语。
而对于一些隐匿于传说之中的魔术师家族而言,时钟塔不仅仅是王室权力不可动摇的象征,那三方一圆的白塔之中,螺旋而上通达顶层的楼梯所通往的,还是魔术师学术和能力顶峰的极致荣耀和无上名誉。
就好像黑手党的世界里,所有黑手党家族都想尽办法地想要将继承人送进所谓的黑手党学校;在魔术师的世界里,只有真正血脉纯正、世家高贵的魔术师家族继承人才可以入学深造,从道德高尚、才华横溢的前辈导师那里体系化地学习降灵、炼金、医疗、占卜、召唤等各个方面的专业知识。当然,也有一些普通的新兴魔术师世家的孩子,在双亲的努力下被送入时钟塔学习,高贵骄傲的魔术师们虽然不至于像黑手党的孩子们一样实施拳打脚踢的欺负行为(在由依看来这些养尊处优的少爷小姐们穿着礼服长裙也没有那个身体素质),但是视而不见的歧视却是无处不在,甚至就连导师也提倡着血统论,坚持打压那些有着革新思维的学生。
“……有必要强调的是,在魔术师的世界里,出身和血统将会是决定人才优劣的关键。原因就是,魔术的奥秘不是一代人就可以养成的,还需要父母将其毕生的研究心血交由孩子继承,越是古老的魔导名门就越是权威。”
——不,明明应该说是越是古老的魔导名门就越是险隘自私吧……在当今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正是因为学者们乐于将自己的所学所得予以下一代分享,共同研究,方才可以得到学生们更多维化多角度的思考回馈,彼此获益。古往今来,和恩师之间并无血缘关系却比恩师的后代更加能够将前辈的知识发扬光大的例子比比皆是,东方有孔子与他的七十二位弟子,西方有苏格拉底、柏拉图以及亚里士多德三代师徒并称“古希腊三贤”。品德高尚的学者从不会吝惜将智慧传达给天资聪颖的弟子,只有那些畏畏缩缩躲在小房间里,暗搓搓花了一辈子的时间才钻研出一点点成果的自私无能之辈,才会抓着所谓的研究成果不放。
——而这些可怜虫的下场,往往是一脉单传的宝贝子孙意外挂掉或者才智平庸无法继承家传的学识,一辈子的研究成果就此失传,再无人记得。这就是所谓的“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悲哀结局了。
当然,以上几乎是要扇肿包括讲台上那位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在内,所有时钟塔权威们脸的言论,墨绿色长发的少女自然是不会堂而皇之地宣之于口的,起码现在不会。毕竟,血淋淋的例子,那位胆敢写出挑衅论文交给肯尼斯的韦伯维尔维特少年在倒是的嘲讽和同学的嘲笑声中,终于摔门而出。由依单手托腮,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蜡烛,以她对这位肯尼斯先生的了解,除非韦伯同学一辈子不回来上课,不然刚刚的行为,只会让他得不偿失。
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延续了九代的魔术师家系——阿其波卢德家的现任家主,家学渊源、功绩卓越的天才降灵魔术师。从学生时代就是神学院的佼佼者,人生履历上满满的都是“全科第一名”、“男生学生会会长”、“最年轻的xxx奖获得者”这一类金光闪闪的光环,为人严格自律……简单来说,由依看到这位肯尼斯阿其波卢德之后的第一感觉,就是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魔术界的朽木白哉,成年版。
……不,也不能说完全一样吧。比起所谓的魔导名门阿其波卢德家,跻身静灵庭四大贵族的朽木家显然更有气度一点。朽木一族虽有贵族的骄傲,却也不会因此瞧不起平民出身的人,要不然朽木老爷子绝不会容忍她这个流魂街出身的小丫头成天和自家继承人打打闹闹了。啧,不知道白哉小弟长大了之后会不会去当老师呢?那样一定很有趣……不过从朽木家的传统来看估计会直接进入六番队吧……
由依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跟随着教室里同学们的动作翻开了手中写着“歌莉娅斯宾塞”名字的课本——那是一个六代单传没落的魔术师家族最后继承人,斯宾塞家上一代的家主因为被抓住拷问家族魔术的秘密而被残忍杀害,这位体弱多病的歌莉娅小姐是他的遗腹子,为了家族的生存和复仇依附于黑手党的密鲁菲奥雷家族,如若不是借了她的身份,由依也没办法混进时钟塔。
不过混进时钟塔也不过是暂时的手段罢了,她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
深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少女捏着书页的手微微一顿,隔着白色的丝质手套,轻轻覆在了右手手背之上。
——不知道在魔术界风生水起,如日中天的阿其波卢德家主,为了在年轻美丽的未婚妻面前一展身手,会准备什么样的前去参加那远东的魔术盛宴呢?
(二)
圣杯,是源于基督的传说的奇迹之遗物。公元33年,犹太历尼散月(即犹太历的正月,公历约3-4月份)十四日,也就是耶稣受难前的逾越节最后的晚宴上,得知自己被出卖、即将受难的耶稣曾经拿出了一个金质的酒杯,将自己的鲜血倾入杯中吩咐包括犹大在内的十二位门徒喝下,借此创立了受难纪念仪式。虽然在传说中,收集基督鲜血的究竟是阿里玛西亚的约瑟夫还是抹大拉的玛丽娅,抑或是其他人的说法众说纷坛,但是毋庸置疑的是,这个曾经盛满基督鲜血的金质酒杯确实地存在着,且千百年来,一直被世界各地的基督信仰者所追寻着。
人们普遍地相信着,因为这个金杯不同寻常的经历,因此它也具有着某种特殊而神奇的能力。各种各样的传说也因此应运而生,人们将自己所追求的一切奇迹都寄托于圣杯之上,返老还童、不老不死、死而复生……
时钟塔的图书馆内,墨绿色长发的少女静静地凝视着手中淡黄色古老的书页,在读到的“死而复生”这个词的时候,少女的视线微微一凝。
——古今中外,人的欲%望还真是相似呢……而自古以来,人们对于欲%望的争夺,也从来不曾改变。
圣杯战争,由于“御三家”的爱因兹贝伦、远坂、间桐(马奇里)共同召唤的万能许愿机“圣杯”只能实现一个愿望而诞生的,六十年一次魔术战争。被圣杯选中的七位有资格竞争的魔术师,分别召唤出七位不同职介、被称为的英灵来参与争夺,英灵与英灵厮杀,魔术师与魔术师之间亦是死斗,最后活下来的魔术师方才有资格得到圣杯。
为了争夺传说的奇迹而爆发的,属于魔术师的神圣争夺战吗……居然选中了她这么个黑手党,真不知道圣杯在想些什么。
有些自嘲地轻笑出声,由依伸出手,带着白色手套的指尖轻抚着那句“死而复生”,深邃幽蓝的眼眸中,志在必得的光芒一闪而过:“死而复生”的奇迹吗……虽然听上去荒诞而可笑,就像是传教士口中用来吸引信徒的夸大之词,不过,如果说真的有人能够抓住这个奇迹,那么,必然是她真田由依无疑!
缓缓合上了手中关于圣杯传说的古籍,少女的动作微微一顿,突然鬼使神差地将书页翻到了之前一扫而过的借阅者记录,从下往上读去:韦伯维尔维特,肯尼斯阿其波卢德,阿琪亚赛里斯……
——等等,韦伯维尔维特?
虽说圣杯是西方基督教有名的传说,但是这位“韦伯维尔维特”同学可是降灵科的学生,借阅时间是三个小时前……差不多是上午他从肯尼斯课堂上摔门而出半个小时之后。被导师嘲笑之后来看圣杯的古籍平心静气?由依少女抽了抽嘴角,迅速地打开了其他几本关于东方魔术战争和圣杯战争传说的古籍……果然,每本书最后的借阅者,都是……韦伯维尔维特少年。
圣杯战争一次有七位魔术师参加,这下时钟塔就要占一半的节奏啊……几乎是迅速想清楚发生了什么,由依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吐槽阿其波卢德家族对圣遗物的轻视,还是该不爽自己堂堂黑手党居然给一个中学生截了胡。她迅速联系了桔梗,两分钟后,果然查到了韦伯维尔维特已经乘上了直飞日本的航班的消息。
“对方不过是个乱嗅未干的国中生,居然也能失手,真田由依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电话的另一头,桔梗轻轻哼了一声,“不过没关系,我这边立刻派人去——”
“不……桔梗,麻烦你那边派点人手,将阿其波卢德家追踪维尔维特的人拦住,暗中护送那位韦伯君到达冬木。”
漫不经心地屈起了食指,由依轻轻扣了扣手下的深棕色木质桌面,淡淡道:“如果这位韦伯同学当真能够参加这次圣杯战争,对我而言可是个天大的喜讯哪。”
必然参加的御三家以及肯尼斯,虽然由依无惧于这些体力废,但是如果在这之外多一位魔术和战斗能力都无限接近渣渣的韦伯维尔维特同学,总比多一个未知的敌人要强。
“我明白了……了解,这就去安排。”
所谓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桔梗只是愣了一秒便很快反应过来。这两年来密鲁菲奥雷家族在黑手党界的地位他看在眼里,虽然对于铃兰等人的死他还不能完全释怀,但是由依毕竟是将他从巴利安手中救出来的人,之后更是拒绝将他交给复仇者监狱——桔梗不得不承认,当初仅仅是将这个少女视为“密鲁菲奥雷第一剑士”实在是轻视了她,或许基里奥内罗家族的血脉生来带着首领的才华,身为boss,这个少女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做到了绝对的宽容和公平,无愧于大空之名。
虽然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不能坦然地称呼她为“首领”,但是称呼她为“密鲁菲奥雷二世”……她还是担得起这个称呼的。
想到这里,桔梗听着电话另一头书页翻动的声音,顿了顿,道:“不过相对的,关于二世你的圣遗物,需要我另外去想办法吗?以我们密鲁菲奥雷的能力——”
“啊关于那个……不必如此麻烦。”
耳机中传来了几下轻微的风声,桔梗几乎可以想象到电话另一边少女懒洋洋地拿古籍当扇子挥动的模样,而她的声音则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从容,似乎一切尽在安排,“根据我从尊敬的阿其波卢德先生脸上表情得到的消息,估计过几天阿其波卢德家……不,看那春心荡漾的表情,十有**是索菲亚利家的那位美丽的索拉薇小姐,会将备用的圣遗物给他送来——到时候,还麻烦桔梗你们温柔点招待那位冰雪美人哦~”
“我明白了。”
随手挂断了电话,由依也懒得在图书馆多做停留。对于她而言,召唤出不过是拿到参与圣杯战争的通行证罢了,从军队到十三番再到黑手党,她从来不是魔术师那种需要依赖他人的存在;不过相对的,她也不是有帮手也不用的傻瓜,无论召唤出什么样的,软弱的、正直的、卑鄙的、邪恶的、嗜血的……她都有自信,可以使之为自己所用。
(三)
德国,爱因兹贝伦城堡。
“怎么了切嗣,这么一副严肃的表情?”
将新煮好的红茶缓缓倒入白色的金边瓷杯之中,身穿白色欧式长裙的银发女子微微一笑,目光顺着爱人的视线落在男人手中那一沓刚刚打印出来的资料上,“莫非还是因为在意那位‘言峰绮礼’先生的事情吗?”
爱丽丝菲尔知道,从爱因兹贝伦收集的情报来看,目前可以确定参加这次圣杯战争的r,除了代表爱因兹贝伦出战、自己的丈夫卫宫切嗣之外,还有远坂家的远坂时臣、间桐家的间桐雁夜、时钟塔的肯尼斯阿其波卢德,以及……来自教会、让切嗣格外留意的言峰绮礼。
——“他的行为没有任何目的,对任何事情都不具有热情……言峰绮礼,这个男人会恐怕会是本次圣杯战争中最棘手的对象。”
卫宫切嗣这么说着,脸上严肃的神情便一直没有展开过。爱丽丝菲尔轻轻地将红茶放在了丈夫的书桌上,“喝杯红茶稍微休息下吧。圣杯战争还没有开始,切嗣你就这么劳累,依莉亚知道了又该生气了呢!”
“谢谢了,爱丽。”嘴里这么说着,卫宫切嗣却并未放下手中的资料,端起红茶轻轻饮了一口,道:“确实,对于言峰绮礼我非常在意……不过除了他之外的另外几位r也不都是泛泛之辈。今天仔细看了看其他几位r的资料,产生了些许困惑罢了。”
“困惑?”微微躬身,脸庞如同人偶般精致漂亮的银发女子好奇地趴在男人的肩膀上看着卫宫切嗣手中的资料,“这是……英国时钟塔的资料?切嗣你在调查那位天才魔术师肯尼斯阿其波卢德吗?”
“啊,原本。”深黑色漠然的眼眸无声地扫过手中那一沓印着铅字的纸业,卫宫将手中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爱丽,时钟塔应该学制相当严格吧,就算是出自名门的魔术师想要入学,也必须在新学期从最低年级开始吧?”
“恩,毕竟那里是魔术师协会总部专设的神学院。”
“但是,今年却有了个例外。”
男人由于常年与枪支接触而覆着粗糙茧皮的手指轻轻划过资料,最后停在了一个名字下方:
“歌莉娅蕾拉斯宾塞——六代传承魔导名门斯宾塞家的继承人,斯宾塞家族上一代家主的遗腹子,虽说是已经没落的魔术家族,但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居然中途以插班生的形式入学时钟塔,然后一周之后就‘旧病复发’回家疗养……”卫宫切嗣沉吟了半晌,“在这种特殊的时候,让我不得不在意。”
“切嗣,你的意思是这位歌莉娅小姐,会是剩下的两位r之一吗?”拿起桌上关于斯宾塞家族的资料,爱丽丝菲尔微微吃了一惊,“怎么会……难道说以阿哈德爷爷和切嗣你的情报网,收集来的情报竟然只有这两页纸不到吗?!甚至连歌莉娅小姐的资料都没有……不是说她入学了时钟塔吗,为什么竟然连一张正面的照片都没有?”
“听说前不久有黑客攻击了时钟塔的资料库,怀疑是想要盗取一些时钟塔拒绝公开的魔术秘密,学生信息库因此被牵连丢失了相当一部分资料,预计想要修复至少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卫宫切嗣说到这里,轻轻嗤笑了一声,“还真是高明的手段,一个半月之后……圣杯战争早就结束了。”
“切嗣,你怀疑这件事是斯宾塞家做的吗?”
身为爱因兹贝伦为了圣杯战争特意制造出来的人偶,爱丽丝菲尔对于这些高科技产品并不是很在行,面对这些她难以理解的事物,银发女子只是睁大了那双红宝石一般剔透美丽的双眸,全心信赖地凝视着自己的丈夫。
“不,我并不觉得没落的斯宾塞家族可以拥有那样尖端的黑客人才。”
将手中再无用处的资料丢在了桌上,卫宫切嗣转过头,轻轻握住了银发女子白皙柔软的手,深深地注视着妻子仿若孩童般纯真的眼瞳,“爱丽,如果这次圣杯战争中遇到斯宾塞家族的人,你千万要小心。虽然只是传言,但是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切嗣?”
“有传言说,斯宾塞上一代家主去世后,将这位歌莉娅小姐保护起来的势力……行事手段之狠绝,很有黑手党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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