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萱果傻呆呆地看了看地上的玻璃碎片,然后去拿扫帚了。
韩世钰的目光随着顾萱果的身影移动,突然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相框,相框里是顾萱果抱着那天看到的那个男孩子,她喜笑颜开,幸福欢乐。韩世钰的脸色不自觉地露出冷色。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韩世钰看了来电显示,冷冷的脸色突然转暖,眼睛里都是甜甜的宠溺。
顾萱果恰好进门,就看到了这样的韩世钰。
韩世钰接起手机问:“那边几点?乱打电话。”
班娜说:“爸爸,今天老师给我们讲了几个成语,我觉得特别适合你,我想警告你,别看你平时假装的跟半老徐娘一样,其实就是水性杨花的残花败柳,你那边现在已经天黑了吧?你给我老实在家呆着,别满哪儿地搔首弄姿。听着没?”
韩世钰这会儿特别后悔请了个老家在东北的人当中文老师,这教的都是什么东西?
韩世钰说:“宝贝儿,你等着我回去。”
班娜说:“你想我了吗?”
韩世钰:“对,可想死我了!”
班娜:“啊……不跟你说了,我们上课了。”
韩世钰笑着把电话挂了。这孩子到他身边四年,正经的时候特别正经,不正经的时候特别不正经,难道这是不随亲生随养父?
顾萱果隐约能听到电话那头是个女子,又看着韩世钰那柔情蜜意的表情,她的心如坠寒潭。韩世钰这七年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她完全不知晓,虽然这几日的相处他的表现还跟以前一样任性,可他终究不再是七年前的那个韩世钰了,就好像他今天说的,他们其实是刚刚认识。
韩世钰挂了电话,拿着那块想相框,转身要找顾萱果说话,却一下子发现顾萱果的表情全都是忧伤。
韩世钰把相框放下,走到顾萱果身边,捧起顾萱果的脸:“怎么了?那个杯子……有什么含义吗?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顾萱果嘴唇哆嗦着,问:“我……你和她多久了?”
韩世钰没反应过来:“啊?”
顾萱果:“你走吧,我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
韩世钰使劲想了想:“你这是在吃醋?”
顾萱果摇头:“男人,绝不与人共用。”
韩世钰扶着顾萱果的肩膀,他咯咯地笑出声来。
顾萱果很委屈地一把推开韩世钰:“我很好笑吗?我这样一个被三个男人玩过,还离婚过的破鞋说出这样的话很可笑吗?”
韩世钰一下愣住了。
顾萱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球红彤彤,她不想流泪,可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溢出眼眶,一颗一颗滚汤滚汤得,都落进了韩世钰的心里。
韩世钰赶紧抱住顾萱果,帮她擦掉满脸的泪水:“别别别,好好的,好好的。”
顾萱果重重拍掉韩世钰的手,泣不成声道:“你走吧,我求你!”
韩世钰干脆把顾萱果紧紧搂进怀里,眼泪也不擦了,直接让她把脸埋进他的衣服。
韩世钰说:“她是我的女儿。”
顾萱果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韩世钰不是没有察觉到,可他还是继续说:“她没有妈妈,愿意做她的妈妈吗?”
顾萱果红着眼睛从韩世钰怀里抬起头看着韩世钰:“她的妈妈呢?”
韩世钰看到了她攥得紧紧的拳头。他说:“中东战争不断,很多人过了今日不知明日是生是死。我不知道她妈妈在哪,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保证这个孩子健康平安长大。”
顾萱果轻轻揪住韩世钰的前襟:“你……你很难过吧,她妈妈不在了。如果她他在,你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多好啊!”
韩世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那,你能跟我聊聊你的儿子吗?他今天怎么不在?”
顾萱果疑惑地看着韩世钰:“我哪有儿子?”
韩世钰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相框。
顾萱果说:“那是我堂哥的儿子。”
韩世钰长出了一口气。他这时候承认他还是挺自私,他想要顾萱果,可一点也不想要顾萱果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韩世钰搂着顾萱果说:“我的女儿是收养的。”
顾萱果又是一愣:“所以……你,你骗我!”
韩世钰说:“我还有个儿子。”
“也是收养的?”
“对。中东总是在打仗。不是这个国家打那个国家,就是这个派系打那个派系,有激进的,有保守的,有维护本民族的,有为外民族卖命的,都是打着正义的旗帜杀戮。我们那一带最和平的就是我的阿鲁打。
孩子们都很可怜,都像我们中国的孩子们一样可爱,不知世事,却随时可能被大人们杀死。我能收养两个三个,甚至几十个,但我不能收养全部。我不能给他们所有人父爱,但是我能给他们和平,至少要让他们长大到可以保护阿鲁打的下一代。这就是我要做的,你愿意跟我一起做吗?”
顾萱果听得云里雾里,她哽咽道:“我这样的女人真的可以吗?你不会觉得我恶心?你身边的人……就是千里和你哥,你妈他们,不会觉得我恶心?我……我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韩世钰抚摸着顾萱果的头发:“我们刚认识不是吗?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我不知道呀!”
她知道,如果他在乎,他就不会回来找她,可她就是想听他说,他不在乎,只有他说了,她才能安心。
顾萱果眼泪汪汪地看着韩世钰:“你……你其实是知道的呀!”
韩世钰说:“那又如何?就是当初出事的时候,我也没想过放弃你,更别提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就是你,顾美娜也好,顾萱果也罢,就算是明天你改名叫顾狗剩,你也还是你。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女人。我不是个温柔的人,可如果你喜欢,我对你温柔一辈子。”
顾萱果泣不成声,抓着韩世钰的衣服嚎啕大哭:“韩世钰,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
韩世钰紧紧抱着顾萱果,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体内:“我来了,我来接你了,我的公主。”
顾萱果哭喊道:“那天我一直在喊你,我想让你救救我!我一直,一直再喊你!”
韩世钰点头:“我听到了,可我去的太晚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却道尽了韩世钰所受的所有心理折磨。他的崩溃,他的疯狂,他敢于破釜沉舟远走他乡,又能不要命地在刀尖上称霸,全都是源于当年他“去晚了”。如果他去的够早,他救下了她,那么,他现在的境遇肯定与今日不同。
顾萱果:“可我害怕你看到我那个样子……我,我觉得我就那么死了比较好。”
韩世钰:“你是想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吗?”
顾萱果狠狠摇头:“你应该值得更好的。你那么好,那么好!”
韩世钰:“在遇到你之前,我就是个渣男。我会变成好男人,是因为我是好女人的男人。”
顾萱果把压抑在心底七年的眼泪一次性哭嚎了出来,她搂着韩世钰的脖子,一直哭,时而尖叫,时而哀鸣,时而叫着他的名字,时而抱怨他为什么没能早一点去救她,一直到她哭累了,倒在韩世钰的怀里睡着了。
韩世钰把顾萱果轻轻放在床上,本来是想帮她脱掉衣服,可她紧紧拉着他,他一动就惊扰了她。韩世钰就拉过被子,就这么搂着顾萱果合衣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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