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反派崛起

150章 赫赫凶名

    
    北鄙邑难太平。
    年初北鄙大匪首衡纽丕败于困原,二月污妖君被北鄙氏族联军驱杀,四月各方争杀于赫山,六月岱乡遭遇贼匪屠邑。
    同年六月,窦氏三乡多个里闾遭遇贼匪破门而入,将所有里仓精粮一抢而空。
    “去。”
    刑残将擒获而来的窦氏弓手,从马上抛出丈远,滚出一地的血迹。
    此人双腿尽断,要趴着才能前行。
    往前便是北鄙邑城。
    “你如果有命沿途爬回去,告诉北鄙大夫窦建成,抢掠他三乡之里的人为盗首。”
    狼牙卒经过连番厮杀,此时已经有些滋不及损,尤其是储物绫的空间已满,在争取速度舍弃辎车的情况下,不论是人还是马,都已经无处可驮。
    “回。”
    殷水流从坡上折返。
    远处的北鄙邑城周长十里有余,是东去妃郑度县、北上宗周韩地的要道,在这商殷季世与其他的城池一样,规模虽然远远逊于天下大城,由城墙、城楼、护河、马面、敌楼、角楼、瓮城等组成的城防格局却一一齐全,不是殷水流这区区五十余骑可以轻易涉险强行扣关之城。
    必要以计而入,譬如现在的引蛇出洞。
    众骑带着驮负精粮的战马,远远疾驰而去,直到出了困原,方才在通往岐乡的丛林里休整以待。
    殷水流寻了一个山丘,让白狐跃到枝繁叶茂的树干上,他则合眼盘膝调息。
    ◇
    树影斑驳里,忽然几声狐叫,白狐以狐爪指着前面的困原,从树上一跃而下,扑入到殷水流怀里邀功,如此长时间的观察,也不见白狐有一点疲态,反倒是从头到尾都一直保持着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仿若是在玩大为新奇的新游戏。
    邑城中的窦氏族人来了,服用精粮滋补丹田的狼牙卒纷纷持着狼牙棒上马。
    “当真看得远。”
    足足数十息过后,殷水流的视野前方才出现窦氏族人的黑点。
    白狐得了称赞,得意洋洋地摇晃狐尾。
    “这么几个人,仗着有瞳术远观,又有战马代驰,便不怕消息没传到赫山便死在途中?”
    设伏拦截的殷水流略微有些失望。
    有窦同甫等人提供的情报,不论是邑宰大夫窦建成,还是平日代理邑中事务的窦武阳,此时都不在北鄙邑城当中,窦氏三乡被他洗劫了如此多里,留守城中的窦边宕是窦建成的三弟,怎么会不往赫山急报。
    “主上。”
    王刺上前来请示是否即刻纵马拦截。
    殷水流摆摆手道:“让他们过去,如此几人,杀了也无法入城,让窦邑宰知道他此时后院正起火,首尾难以兼顾也好。”
    ◇
    赫山有雨,从几日前开始,便断断续续不曾停过。
    北鄙大夫窦建成在山麓营地里闭帐不出,他已经过了花甲之年,鬓角虽然没有多少白发,因为迟暮而来的衰老,却在一日一日的侵蚀他的武道修为,让他与人真正厮杀起来,不过二、三十回合便会难以为继。
    这是一重真门境界无可避免的老衰。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
    窦建成在入定里并未去理会,在他帐内的案前,除了摆放有赫山的血纹原石,还有殷氏君王级法门《逆乾坤》全篇。
    身为商姓殷氏之嗣的污妖君怎么可能会在殷氏血誓里骗人,与他大子窦武阳一样,窦建成对于《逆乾坤》的真伪没有半点怀疑,只是修炼数月以来,不论是他还是族内的其他嫡系大宗,都有种种难以参悟的桎梏困惑,仿若污妖君所卖的《逆乾坤》在紧要处断了衔接。
    “商殷的君王级法门岂是那么轻易便可以入修的外技之术,叔弟驳养入了二重真门境界,也不过堪堪能够施展一点《逆乾坤》,我而今的紧要便是二重真门之开……”
    窦驳养是窦建成的六弟,在窦建成兄弟七人中武道天赋最是了得,在十多年前便已经是天脉之巅的修为。
    商殷的伯仲叔季,如果兄弟姊妹过多,排在中间的可用仲,也可用叔,而称叔比仲多些。
    就如殷水流的兄弟姊妹对他的称呼。
    殷叔。
    脚步声从外而至,一声焦急地呼喊在帐外响起:“父亲,儿子有事求见。”
    窦建成微微皱眉:“进来。”
    帐门揭开,与殷水流做下《逆乾坤》买卖的窦武阳疾步入内,见到窦建成便稽首悲声道:“父亲,叔父使人来报,邑城出事了。”
    “慌什么,邑城能出什么事?”
    只见窦武阳如此气急败坏地模样,窦建成不用去问也知道,方才由营外疾驰而来的骑卒必然是带来了他所不想听到的邑城变故。
    他没有把事情想到太过严重,孰料窦武阳刚刚咬牙切齿地说上三言两语,一贯老成持重的窦建城便不禁拍案而起。
    他在帐中不敢相信地喝道:“你说什么?”
    多少年了。
    自从窦氏取衡氏而代之,被天子封为北鄙大夫以来,戎狄之匪溃败到北山乡以西,再也无力为祸邑城三乡,除了愚不可及的衡氏,还有哪股匪流敢于进入困原?
    窦武阳哽咽出声道:“父亲,族人的鲜血还未干,季妹也死在了平里……”
    要外嫁给妃郑度氏的幼女惨死在平里,窦建成眼前微黑,右掌往下拍去,案角当即碎成一地。
    他在帐内愤声道:“安敢如此欺我窦氏。”
    又问道:“此贼说他叫什么?”
    “盗首。”
    窦武阳往前跪走两步,伏地请命道:“除了我邑城三乡,岱氏之邑也遭匪人焚烧一空,父亲若是准许,儿子将率卒出邑,纵使此贼是二重真门的御气武修,儿子也誓要将他……”
    不等儿子说完,窦建成怒斥道:“愚!”
    他脸色一时难看无比,沉沉出声道:“而今的北鄙匪情,除了羊谷直和全基牢,其他的匪流皆不值一提,盗首如此行事肆无忌惮,动辄杀人灭族,在商殷而言实在是骇人听闻,他应当来自楚地,或是更远的越地。岱氏在北鄙隐忍多年,便是我也摸不着他们的深浅,却让盗首将他们轻易举族灭尽……”
    窦建成把怨毒的眼眸合成一线利芒:“真是好个心狠手辣,不能称之为人的御气武修,可惜他低估了我们窦氏,我们窦氏可不是只有几百死士的岱氏。”
    窦武阳杀气腾腾道:“父亲,此贼是御气武修,他若是知道赫山之物,必定会来抢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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