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敬之被人戳穿了心事似的,“我我我,我本来没想来的,我就只是路过而已。我走了。”
说着就要落跑,宇文赫一把拉住他,旁边也冒出另外一个人,正是在他后面紧赶慢赶追过来的梁丘雅音姑娘。
“你去哪儿能路过这儿啊,唐敬之,做人诚实一点会死啊。”梁丘雅音说着话就跳起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别口是心非了,走啦!”
于是,唐敬之也不管是否是自愿的,就这么被推着进去了。
这会儿宇文骁与唐婉儿正给唐家家主敬了茶,他们进来的正是时候。
唐家家主冲着唐敬之招招手道,“来,按理说婉儿也该向敬之敬一杯茶的。”
“干什么?给我敬什么茶,我可不是唐家人。”
唐敬之一脸嫌弃道,当着宇文赫与宇文骁兄弟的面,就一屁股坐下,懒洋洋地翘起了二郎腿。
唐家家主也不急,看着他笑道:“你们这一辈之中,你是长兄,婉儿出嫁理该向你敬茶。”
唐敬之又道:“我父亲早已被逐出了唐家,虽然我还姓着唐,但这是老祖宗给的姓,除此之外我与你们唐家没有半分关系。”
“倘若我要将你父亲再写回家谱之中呢?”
“那也要看我愿不愿意了。”唐敬之说着扫了宇文赫一眼,“你还真是皇帝不当闲得慌,怎么还喜欢当和事佬了?”
宇文赫被他调侃也毫不气恼,反倒是笑笑,“叔公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要怎么才肯让你父亲的名字写回唐家家谱之中?”
唐敬之俊朗的面容像是因为宇文赫的话而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儿,他看了看宇文赫,又看了看唐家家主,随即笑道,“好啊,让我当下一任的唐家家主我就答应。”
谁知,他话音才落,唐家家主便道:“好,便依你。”
唐敬之:“……”
我去!
这不按套路出招啊!
唐敬之脸色一变,转身便走,“唐家家主谁要给谁,我回药王谷了。”
说着人已经迅速奔出门去,眨个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开玩笑,我更喜欢自由自在地到处流浪。
谁稀罕当什么唐家家主啊。
屋子里的人笑成了一团。
小殿下学着唐敬之的模样说道,“让我当下一任的唐家家主我就答应。”
竟然学得惟妙惟肖,惹得众人捧腹。
皇后娘娘无奈地看了宇文赫一眼,完了,以后这个孩子只怕也不会是什么善茬。
宇文赫却是一脸的骄傲。
萧如月扶额。
……
翌日早朝上,满朝文武便发现,君上又不见了。
座上的人又变成了摄政王。
摄政王曰:君上与娘娘带着小殿下云游去了。
这个说法毫无说服力。
但在君上面无表情恐惧中的众臣,还是稍稍松了口气。
如今摄政王回来又大婚了,君上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这才宇文赫一直打的算盘。
他们一家三口,又带着绿衣银临还有沈将军崇阳崇越等人,便又消失在世人的视线中。
仿佛他们从来也未曾出现过。
……
时光荏苒。
唐先生与梁丘姑娘仍然过着你跑我追每日互怼的日子,谁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凑到一起,不过,这般的日子也算是不错了。
唐敬之自打那次在唐婉儿回门那日说了句“让我当下一任的唐家家主我就答应”之后,唐家家主便认真了,当真就把唐敬之他们一家三口的名字写回了家谱,也传信唐家上下,唐敬之便是下一任的唐家家主。
但为此带来的麻烦就是,为了躲唐家人三番五次的骚扰,唐敬之连无湮谷都待不住了。
所以,后来梁丘姑娘后来也离开了无湮谷,说是要去闯荡江湖玩玩去。
但在萧如月看来,她更像是追着唐敬之去了。
萧如月只听闻,雅音姐姐把红袖楼那些散落四方无家可归的女子都收拢到一处去了,开了个叫花满楼的花楼。
于是,她多了个职业,花楼的,鸨娘。
后来,杜子衡、崔敬轩还有王其越等人先后都调回了京。
岳相年事已高,告老隐退,杜子衡便从外官直升任为新的左相,也算是平步青云了。
后来,无湮谷中唯一还单着没人陪着玩的崇阳心血来潮出了谷,便恰巧遇到了对姐妹花,因缘际会,就与火辣暴脾气的妹妹对上了眼,也学着唐先生与梁丘姑娘似的,整日的拳脚相向,日子也算过得不错。
更是因缘际会,如今贵为左相的杜子衡也碰见了姐妹花的姐姐,也成了一段佳话。
听说,后来摄政王总被人劝登基,折子一份接一份,大腹便便的摄政王妃从外头进来,便瞧见摄政王正在翻那些烦死人的劝登基奏折。
她见他一脸烦躁,便没忍住笑道,“他们还没消停呢。这些人也是,明知道摄政王最烦这些事了,还总是一个劲的劝,他们也不烦。”
宇文骁扶她坐下,又随手拿起一份折子,见不是劝登基的,才拿起来继续看。
“其实,登基也没什么不好,君上离开时不是也嘱咐让你登基的么?”唐婉儿没忍住说道。
宇文骁闻言便合上了折子,一脸严肃道,“你要是也劝我当什么皇帝,那本王送你四个字:免开尊口。”
“跟我还免开尊口,摄政王当久了官腔摆习惯了是吧。”
唐婉儿小脸一板,拿手指往他脸上一戳,宇文骁的严肃脸便顿时消失于无形。
一副狗腿子的嘴脸道:“不敢不敢。婉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仿佛又是当日谁与谁的写照了。
唐婉儿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她托腮问了他,“不当皇帝你当什么摄政王?”
“摄政王为什么非要当皇帝呢?”摄政王不答反问,“这皇位本就是宇文赫的,我可不夺人所好。再说了,我的能力,至多也就当个摄政王,真往上再爬一步,就不是这般境况了。”
唐婉儿似有所感,便点了点头。
后来,听说摄政王被劝的烦了,他便下诏,谁再提弄死谁。
诏书就是这么写的。
方公公只想说,这也太任性了。
再后来,听说无湮谷中的皇后娘娘又怀了孩儿,小殿下郑重其事问他爹,“爹,你说我娘是不是要给我生妹妹了?”
君上于是反问,“万一生的是弟弟呢?”
小男孩儿歪头想了想,“……弟弟,我也勉强认了,谁让他是我娘亲生的呢。”
说完还补了一句:“就算是摄政王叔叔那般的弟弟,也是自个儿的亲弟弟不是。”
孩儿啊,你这话要是被你摄政王亲叔叔听见,只怕是要打死你了。
皇后娘娘诚然觉得,她家的娃儿已经被他亲爹彻底给带跑了。
……
再后来,小殿下又长大了几岁,便总跟着亲爹亲娘仗剑江湖,四处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某日路过一个小镇。
当地一个富有的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要纳妾,娶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当九房姨太太。
皇后娘娘听完嫌弃了一句:“老棺材瓤子娶人家漂亮小姑娘,老牛吃嫩草。”
小殿下随即转头问他爹:“爹,你当初娶我娘的时候,人家有没有说你是老牛吃嫩草?”
萧如月:“……”
宇文赫:“……”
不过,某君上很快就找补回来了,他郑重其事地指着办喜事那家人说道,“儿子,他这不叫老牛吃嫩草,这叫一树梨花压海棠。”
小殿下于是恍然大悟,“原来爹是梨花,娘是海棠。”
萧如月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至于那个始作俑者正若无其事地摸着下巴盯着办喜事那户人家道,“儿子,你猜他们家办喜事请客人都请的什么菜。”
小殿下曰:“吃了就知道了。”
然后父子俩莫名就达成了共识。
然后办喜事的人家莫名就多了一群蹭饭打秋风的客人。
几日之后,远在京都的摄政王接到飞鸽传书,“柳州府以商养官,官商勾结,强抢民女为妻,有伤风化。”
摄政王一下就又忙起来了。
……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若能遇见那个让你为之不计一切利益得失的人,才能恍然大悟:哦,原来你就在这里。
原来,我们早该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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