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华的加入,等于让我们又多了一个人,不过这时候,我们是在返程,没有玩儿命的承诺了,也没有那么多忌讳了,路上即便多个同伴也无所谓。再者说,周华孤零零的一个人,还瘸着一条腿,怪可怜的,同是天涯沦落人,还都是往北走的,能扶持就互相扶持一把吧。
不过,傻牛见周华跟着我们一起返回,居然冷冷地哼了一声,他似乎特别不喜欢周华,我们几个当时也没在意,毕竟周华长得尖嘴猴腮、猥猥琐琐的,确实不怎么讨人喜欢。虽然他说自己是湖南人,不过,怎么看都有很多贵州人的特点,这个,我们当时也没在意。
四个人把自己的行李也收拾了一下,招呼周华一起上路,一行五人离开村子,朝北进发了,不过,周华的腿脚不方便的,队伍行进的速度明显慢了一多半儿。
于是,我跟陈辉商量,看能不能在沿路弄点儿钱,最好能遇上点啥邪乎事儿,给人看看邪事儿,虽然我们家给人看事儿不能收钱,但是您不是有一个换钱的法子嘛,以您的名义收来钱,然后您再用那个换钱的方法,把钱换成能花的,这样我就不违背祖训了。
至于这个“换钱”的方法,我在《末代捉鬼人》里提到过,不过那只是一笔带过,本来该出现在这本书里的,而且这方法,就是我跟陈辉流浪这几年,从陈辉手里得到的,但是,后来我想想不太合适,这个方法也就没在书里提到过,而且从得到“换钱”的方法到现在,我从来也没用过。
陈辉听我这么说,点了点头,没说话,也就等于默认了吧。
快中午的时候,几个人才走了五六地里,不过,这一路上并不寂寞,因为周华这张嘴,特别的能说,能从天上说到地上,能从水里说到山上,我们四个基本上都是闷葫芦,有正事说,没正事一句话都不说,现在有了他这么一张嘴,我们几个走路都感觉轻松了不少,至少没那么闷得慌了。
正午的时候,路旁出现了一个小村子,周华见状,居然非常积极主动,自告奋勇地要进村讨饭,还说让我们几个都在村外等着,他一个人能把我们几个人的饭都要过来。
我们几个一听,这咋能行呢,我们几个腿脚好的都留下,让一个腿脚不好去奔波辛苦,我们于心何忍呢。
陈辉当即让周华留下,我们几个进村,周华不乐意,争执着非要让我们留下,我们几个要是不留下,至少也得把他带上一起去。
陈辉坚决不同意,说周华,你腿脚还没好,昨天又受了伤,还是留下来,多休息一下。推让几次以后,周华终于妥协了,在村头找了棵大树,坐在了大树底下,我们几个拿上碗筷进了村。
一个多小时以后,我们要来一些食物,全都用碗盛着,回到村外的时候,周华还在大树底下老老实实坐着,我把他的碗递给了他,几个人一起坐在大树底下吃了起来。
眼看饭就要吃完的时候,突然,从他们村里传来一阵吵闹声,我们就在他们村外坐着,离村边最后一排住户很近,几个人全都打眼朝村里一看,就见从他们村边一户人家里,跑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看着也就十八九岁,像疯了一样朝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我一看,当即停下手里的筷子,心里一阵激动,凑到陈辉耳边,低声说了一句:“道长,看来咱们的车票钱要有了!”
陈辉一愣,似乎不明白我啥意思,我连忙解释道:“这女孩像是撞邪了。”
我话音没落,女孩已经冲到了我们跟前,我连忙放下碗筷,从大树底下冲出去,一把揪住了女孩的胳膊,女孩身后顿时传来几声叽里咕噜的喊叫。
我扭头一看,后面追过来几个人,有男有女,看样子像是女孩的家人,我连忙扭头看向陈辉,“道长,他们在喊啥呢?”
陈辉说道:“他们让你抓住她,不要放手。”我顿时暗松了口气,我就怕他们误认为我想趁机调戏女孩。
女孩被我一抓,奋力挣扎起来,而且力气极大,这时候我更加断定,她被啥东西附上了,为了不让她挣脱,连忙用双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女孩见甩不脱我,抬起另一只手朝我脸上乱抓起来,女孩指甲又长又尖,这要是给抓上,非给我破了相不可,我连忙把头一低,一边闪躲,一边大声招呼强顺,“王强顺,你还愣着干啥呀,还不快过来帮忙!”
强顺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碗筷,冲过来抓住了女孩另一只胳膊,傻牛见状,放下碗筷也要过来,就在这时候,从后面追上来两个年轻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看着能有二十五六岁,推开我跟强顺,伸胳膊把女孩连臂膀带腰身紧紧搂住了,另一个男人,看着跟周华年龄差不多,二十三四岁样子,过来一把抱住了女孩的双腿,两个人同时一叫劲儿,把女孩托了起来。
女孩这时候不但拼命挣扎起来,嘴里还叽里呱啦的大骂起来。咱们中国骂人的脏话,大多都差不多,虽然我们听不懂他们当地的方言,但是能勉强听懂他们骂人的话,我估计,这女孩是被当地的鬼给附上了。
两个人抱着女孩想把她稳住,就在这功夫,后面几个人全追了上来。其中有一对夫妇,五十多岁的样子,像是女孩的父母,夫妇俩都是一脸难过的加不知所措,对着女孩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似乎在问女孩到底怎么了,也似乎是在安慰女孩。
我见没我们啥事儿了,一拉强顺,两个人返回大树底下,我随即给陈辉递了个眼色,这时候,夫妇俩似乎要让两个年轻男人把女孩抬回去,陈辉会意,连忙上前冲夫妇俩打了个稽首,陈辉说道:“我看这位姑娘是撞邪了吧。”
陈辉这话一出口,夫妇俩同时看向了他,男人叽里呱啦一句,陈辉一点头,又说道:“依贫道来看,这姑娘应该就是撞邪了。”
夫妇俩一听,眼睛都是一亮,女人冲陈辉叽里呱啦说了一句,听口气好像是在问陈辉,你怎么知道。
陈辉看向妇女说道:“贫道是云游四方的道士,也有几分驱邪驱鬼的道行,看出这位姑娘撞邪并不难。”
夫妇俩一听,旋即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朝我们几个扫了一眼,对着陈辉叽里呱啦又说了几句,陈辉微微点头,随即回头对我说道:“他们想让我到家里给女孩看看。”
我心里顿时一喜,要得就是这结果,连忙用河南方言对陈辉说道:“您跟他们说说,得让我和强顺也过去,您一个人可办不了这种事儿。”
夫妇俩明显能听懂普通话,我用方言,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听去我们的话。
陈辉一点头,对夫妇俩说道:“贫道需要两个徒弟帮忙,必须带这两个徒弟一起过去。”
夫妇俩闻言,又朝我跟强顺打量一眼,点了点头,陈辉当即吩咐傻牛和周华,“你们俩都在村外等着,我们三个去去就来。”
这时候,两个男人已经抬着女孩进了村,其他几个人可能是女孩家附近的邻居,夫妇俩在前引着路,我们三个从陈辉包袱里拿出摇铃、桃木剑、黄纸、焚香等等,跟在夫妇俩后面,很快到了女孩家里。
女孩的家就在村边上,离我们休息的这棵大树不足二十米,到了女孩家里以后,女孩还在不停挣扎,两个大男人抱着她都显得非常吃力,后背都冒了汗了。
我连忙用普通话吩咐两个男人,“你们别抱着了,快找地方把女孩用绳子捆上,好让我师傅给她做法事。”
女孩家的院子里,有棵人腿粗的果树,夫妇俩跟两个男人,七手八脚把女孩捆到了果树上。
这时候,附近的邻居都来了,一群人呜呜泱泱的在院里看热闹,陈辉一看着阵势,用河南话小声问我,“黄河,接下来我该咋做?”
我小声回了他一句:“您平常咋做法事的,接下来就咋做。”
陈辉顿时一皱眉,说道:“你也知道的,我做的那些法事都是祈神用的,驱邪根本不管用。”
我说道:“我知道,咱这回不是为了挣车票钱嘛,三两下要是给他们好治了,他们肯定给不了咱们那么多少钱,我看这家并不穷。”
陈辉把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是想叫我跟一起骗人吗?”
我说道:“这咋算骗人呢,您先用你们道家的法子做,您要是做好了,我就不出手了,您要是没做好,我再做。”
“你……”陈辉顿时露出一脸无奈,“好吧!”
陈辉让围在女孩身边的村民让开,自己先在院子中央点了三支香,就像做祈神仪式似的,对着香一通念叨,随后,一手拿铃,一手拿桃木剑,嘴里念着口诀,手上摇着铃,念一句口诀,就把铜铃在女孩头顶上方摇一次,然后,再用手里的小桃木剑,在女孩身上扎一下,每扎一下,女孩就会传来一声轻哼。
看来是有点效果的,当然了,陈辉这也不是乱扎的,他扎的是人身体上的七处“窍门”,这七处窍门基本上对应着人体上的七道大穴,分别是:百会、印堂、玉枕、膻中、神阙,与膻中对应的后背胸夹脊,与神阙对应的后背背夹脊。
这几个地方,等于是人体纳灵气、吐阴气,精气神进进出出的地方,人要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一般都是从这七个“窍”进入的,这算是道家的学说吧。
陈辉这时候用桃木剑扎七窍,就是想把女孩身体里的东西,从这七窍里扎出来,不过,他因为手艺不精,只知道理论,却不知道该怎么具体操作。
跟陈辉相较,我是理论上一窍不通,什么穴位、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不懂,只会用家传的手法操作,但是万法归宗、同气连枝,我们整治的差不多也是这几个地方,只是当时我不知道这些都是人体的穴位。
在这里顺便说一句,前几天有个女孩,跟我说,她是啥阴骨,从小就招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我就跟她说,那是因为你身上有了“口子”,这些东西能从那些“口子”钻进你身体里,只要做法事把“口子”封上就没事儿了,其实女孩身上的“口子”,就是上面那几个“窍”,应该是某个不该开的“窍”,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打开了,但是,打开以后,女孩又控制不了,也就导致了一系列的诡异事件发生,就好比苍蝇不叮没缝的鸡蛋,你一旦有了缝,自然会有苍蝇来叮。
等有时间了,我会到女孩那里一趟,给她把“口子”封上,当然了,不是专业人士,可不能乱封,每一个人的身体都是一个天地、一个乾坤,需要正常的运转,要是封错了,就有可能会导致天地停转、阴阳失衡。
感谢“比利时”打赏的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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