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人

    
    铁云猛地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出来，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道：“咳咳咳……我没有去过瘴气森林里面，只是从外面看过，那里面萦绕着一团一团的瘴气。我以前好奇，做过一次尝试，用一根很长的绳子牵着，赶了一只狗进去……你们猜怎样？”
    我追问道：“怎样了嘛？”
    铁云笑道：“最后我把绳子收回来，只拉回了一个狗头，整条狗进去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身子被瘴气给腐烂掉。这个过程，可能也就一袋烟的功夫吧。”
    我倒抽一口凉气，又问道：“那这一年时间内，总会有那么几天，瘴气散去的日子吧。太阳照晒，可以把瘴气驱散的吧！”
    铁云道：“没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面，从没有散过。你去那边上看看地形，就知道它为什么散不了了。我劝你们一句，仙方妙草到处都有，不是非要进入瘴气森林，才可以找到的。苗疆十万大山，处处都有，何必紧紧把目光留在瘴气森林里面呢？。”
    我感激地说道：“多谢铁族长相告，我们再考虑一下。”
    铁云站了起来，道：“这六角楼是我一个人住的，位置大得很，诸位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这六角楼住一晚上。到了晚上，就不要乱跑了，可以吗？”
    我道：“入乡随俗，我们都按照您老人家的吩咐来。”
    铁云又与我们聊了一会儿，多半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说到斗虫坡上的斗虫，铁云眼睛睁开，不由地有了几分兴致，多说了几句。
    苗俊风道：“铁族长，您老人家一看了深藏不露，如果到了斗虫坡上，一定会令人惊叹的。铁公寨藏在深山之中，没有出去活动，真是可惜了。”
    铁云道：“苗兄弟，苗王城奇伟雄壮，风光秀美，在十三峒里的地位非常地突出。你爷爷苗虫子也是风云人物，连他都败，老夫还是住在铁公寨不出去比较好。外面太危险了，还是这里比较好。”
    苗俊风笑道：“铁族长你太谦虚了，十万大山藏龙卧虎。我爷爷苗虫子不过是个小角色。这一辈就忙于养些甲虫，也没有什么大的成就。”
    铁云道：“你可别小看甲虫，成千上万甲虫出动，那可是一只巨大的军队。苗王城之所以叫苗王城，是因为当初历代苗王在那里住过！你们苗王寨，血统都高贵一些。”
    说话的时候，铁龙从侧门进来，道：“族长，按照你的要求，已经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我们烧起了篝火，请客人去喝酒吃饭吧。”
    铁云道：“刚才忙着和我大家说话，倒把事情忘记了。这六角楼一楼的几个房间，你们自己分配吧。老夫先去跟寨民们说两句话，就让铁龙在外面等你。你们收拾好了，就出来参加我们寨子的宴席吧！”
    我再三感谢，铁云走了出去。六角楼一楼的灯火已经点了起来，一共有五个房间。花雪与玲珑睡一间房子，陈野、麻雀儿睡一个房间，苗俊风单独带着黑猫睡一个房间。我睡一个房间，等萧风、莫忘追上来之后，和我住一个房间。
    这五间房间挨在一起，晚上若真有变故，也好相互照应。花雪道：“萧康，你觉得这个铁云怎么样？”
    我摇头道：“不好评价，总觉得他说话比较高明，但是不够真诚。有一点是很明确的，他并不想我们去瘴气森林。所以我没有追问瘴气森林里面的事情！”
    花雪问道：“你是不是在担心，他和黑花鬼母的关系呢？所以不敢多问。”
    我点点头道：“没错，这里距离万灵山并不远。我担心铁云以前是追随黑花鬼母的，所以没有多问关于万灵山的事情。”
    花雪道：“刚才铁云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他。给我感觉是，他对我们善意不够。他对新虫王没有半点敬畏之心，对神猫更多是畏惧，并没有打心底的欢迎。”
    我道：“咱们两人的判断非常相似。”
    花雪道：“宴席的时候，如果有机会，你可以问一问黑花鬼母的事情，试一试他的反应。目前看来，只要神猫大人在，他是不敢乱来的。”
    我道：“好，到时候我试着问一下他。”
    陈野把木偶人摆好，放在房间，把拆下来的手装上去，就靠在门边放着，从房内走出来，道：“这房间还蛮干净的，这个铁云对我们还是很热情的。真是知无不言。”
    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切不可被眼前的事情所迷惑住了，这个铁公寨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先不要急着下结论。”
    我们把东西放好之后，便出了六角楼。铁龙脸色已经好转过来，但是看神猫眼神里，依旧充满了畏惧。
    “大家跟我往前面走，在那广场上，烧起了篝火！”铁龙引着我们往前走，夜色已经黑了下来，远远就能看到火光，还有热闹的声音。
    走了约莫几分钟，便到了一处广场前，摆好的桌子，燃烧的篝火，即便是融雪的天气，也能感受到热闹的氛围，再加上篝火旺盛，也就没有那么寒冷了。
    铁云坐在最中间，见我们走来，站了起来，道：“最珍贵的客人，请你们坐到这边来。我给你们准备椅子。”
    我们一行人走了过去，依次坐下，两坛米酒抬了上来，各色菜肴也都端上来。
    铁云道：“大家共饮此杯，这是我们寨子自己酿的米酒，还有果酒。远到的客人，欢迎你们来到铁公寨。”
    铁云一口就喝了下去，我料定他不会在米酒里下蛊虫，也一口喝了下去，众人也一起喝了第一杯。期间有人在篝火边上跳舞，有些年轻的寨民过来引麻雀儿、陈野、玲珑与花雪、苗俊风跳舞。
    我则坐在铁云边上，大家欢歌笑语，尽情地歌唱。
    “铁族长，多谢你的款待！”我笑着说道，“有件事情刚才人多，我不好问你，现在乘着这个时机问问你！”
    铁云扭头看着我，皱皮肤上泛着火光，道：“萧兄弟，不用那么客气，也不用那么拘谨。有什么要问的，你直接问就是了。”
    我道：“铁族长，你可曾听说过一个叫做黑花鬼母的人呢？准确地说，她是一只女僵尸！”
    铁云愣了片刻，随即摇头道：“我多年没有离开寨子，你说的黑花鬼母我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件事情了呢？”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黑花鬼母这只僵尸已经死了。我这次出行，要到瘴气森林里面，目的就是为了采一样东西，救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就是被黑花鬼母打伤的。”
    铁云又是愣了一下，道：“那女尸真的死了吗？是你们除掉的吗？我看你们不像是捉鬼的道士，也不是术士，也可以对付僵尸吗？”
    我点头道：“虽然不是道士，但我们还是有些办法的。只是对付鬼母过程之中，非常不小心，结果有朋友受伤，现在命悬一线。所以我们不得不冒着风雪赶路。”
    铁云道：“你们为了情谊，不惜大风雪还在风中穿行，着实令人佩服。我再敬你一杯酒。”铁云给我倒上，两人有喝了一大碗米酒。
    铁云又问道：“既然是为了朋友，老夫倒愿意帮忙。不知道你要采的药草叫什么名字？如果这里找不到的话，其实可以去苗人谷的。那边药草很多的。”
    我压低声音，道：“族长可听过尸花这种东西。”
    铁云彻底震住了，道：“尸花？你们要找尸花？”
    看样子，他是知道尸花。
    我点头道：“没错，听说瘴气森林里有尸花。而我朋友的性命必须要新鲜的尸花花瓣熬药汤，方才可以救命。铁族长，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尸花吗？”
    铁云抬头看了看四周，小声道：“萧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我对你佩服得很。关于尸花的消息，我想晚一点再谈。晚上十二点，咱们在六角楼仔细单独谈一谈！”
    生死魂断处，九十九朵尸花开，回首便是万灵山。我没有直接说出万灵山的名字，而是用尸花给询问铁云，正是因为尸花繁茂之处，就是万灵山所在之地。
    铁云的态度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让我有些手足无措。我犹疑了片刻，道：“好，那就晚上咱们再单独谈一谈。如果族长能给我提供有用的线索，萧康一定有重谢。”
    铁云道：“你赶路辛苦，多吃一点，和大家一起畅饮米酒。我们这边的野味还是不同寻常的，和外面都不一样的。”
    铁云说完话，挥手让铁龙铁虎来招待我，说了一声抱歉失陪，就离开了宴席。我看着铁云远去的背影，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个铁云，哪里有些不对劲。
    “萧兄弟，我刚才听他们说，你是蝎子王！”铁虎兴奋地说道，“我也玩过蝎子，不知道能不能和你讨教一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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