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县衙方向果然传出噼里啪啦炒豆子一般的枪声。枪声持续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然后沉寂了下来。
戴老爷听到枪声眼中精光一闪。联想到周兴的预言,他赶紧派管家戴红中去给哥哥侯老爷传了个话。
第二天一早,两兄弟都声称患了重病,谢绝见客。
戴府的下人传回来消息,昨天晚上麻匪围攻县衙,县长夫人不幸中枪身亡。县长一边忙着追查麻匪的下落,一边下令给夫人办一个风光的葬礼。
马邦德县长沉痛地表示他夫人是为鹅城而死,所有的鹅城地主士绅都要来参加葬礼,以示尊重和哀悼。
鹅城百姓传言,黄四郎黄老爷收到麻匪围攻县衙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带人去驰援。可惜他来晚了一步,天煞的麻匪已经杀害了县长夫人。
惊闻县长夫人遇难的噩耗,黄老爷扶着马邦德县长痛哭流涕,他发誓一定要荡平天煞的麻匪,还县长一个公道。
而此时,他正在为县长夫人的葬礼四处奔走。这一手贼喊捉贼的戏码演得出神入化。
周兴也没闲着。他带着无人机,再次来到花姐的小馆附近。在一处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放飞无人机,花姐的小馆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这回还抓不到张妈妈,周兴就直播吃翔。花姐照例是下午才出来活动,她带着一个礼品盒,看来是要去送礼。
周兴操纵着无人机一路跟着她到了黄府边上。莫非花姐要给黄四郎送礼?
然而并不像,她没有进黄府,而是从黄府旁边的一条岔道走了进去。在无人机的视野下,周兴发现这条岔道通向竹林里的一间小木屋。
小木屋里住着一个满头白发、身型佝偻的老太太。周兴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看来这位就是张妈妈了。老子的钻石有着落了!
把包裹递给老太太,两人在门口笑着说了几句话,花姐转身就走。
张妈妈的住处靠近黄府,想来黄四郎也是以此控制花姐。周兴本来想用武力把老太太绑走,现在看来计划得改改了。
等到晚上六七点,周兴只身一人大摇大摆地敲响了小木屋的门。
“谁啊?”张妈妈打开门,屋子里有微弱的灯光。
“张妈妈,我是小兴子,我来给您带句话,花姐出事了!”周兴用的正是后世骗子常用的招数。
“啊?”张妈妈吓得六神无主,“出什么事了?”
“今天下午她在路上被一匹疯马撞伤了,现在还躺在医馆里呢!”
老太太眼前一黑,就要晕倒,周兴一把扶住。“我带您过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见最后一面。”
老太太惊慌失措之下,也顾不得核实周兴的身份,在他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上了戴府的马车。
马车围着鹅城饶了一圈,回到了城南戴府。周兴吩咐下人把路上的车轮痕迹抹灭,以防后患。
两个戴府的下人持枪把老太太软禁在一个房间里。周兴吩咐好吃好喝伺候,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跟老太太接触。
戴老爷见周兴绑回来一个老太太疑窦丛生,“公子你这是?”
“不该问的别问,你只要知道我是在帮你就行了。”周兴打个哈欠,回房睡觉去了。盯了这么一整天,眼睛酸痛不已。
周兴没睡多久,就被戴老爷叫了起来。“公子,你猜的不错,县衙来人了,邀请我和大哥去参加县长夫人的葬礼!”
戴老爷对料事如神的周兴佩服得五体投地。周兴绑了个不中用的老太太,他也是不管不问了,随他去折腾。
“那你们去不去?”周兴睡眼惺忪地问道。
“当然不去,明知是死局,还去找死?我跟大哥声称重病不见客不出席,所有的事都是管家去操办的。”
周兴竖起大拇指,“既然是这样,那麻烦您老两位去病床上躺着,顺便准备些汤药,否则县长的人过来看到你们活蹦乱跳,他们怎么想?”
周兴一语点醒梦中人,戴老爷急急忙忙去操办了。不到片刻,戴府的管事彭红中过来,请周兴去老爷的卧室有事相商。周兴到时,只见汤师爷正坐在戴老爷的床头,握着他的手嘘寒问暖。屋子里一股中药味。
呵呵,说曹操曹操就到!“侄儿啊,快过来见过汤师爷!咳咳!”戴老爷见周兴来了,故作虚弱地吩咐道。
“汤师爷吉祥!”周兴抱拳拱手。汤师爷瞟了一眼周兴,继续跟戴老爷说话。
“戴老爷,您说县长夫人葬礼这么大的事,您和侯老爷作为城南两大家族不出面,那不合适吧?”
“望县长和师爷莫怪,老朽确实是身染重病,无法离床,绝不是有心怠慢。咳咳!”戴老爷又是一阵咳嗽,这回他咳得满脸通红,好像肺叶都要咳出来了。
戴老爷连忙抽出手绢捂住嘴,待再摊开手绢的时候,上面殷红一片触目惊心。
牛逼!周兴都要被他的演技打动。他见势凑过去劝道,“老爷,郎中说了,您这是肺痨,不能劳累!”
“什么?肺痨?”汤师爷看到殷红的手绢已经信了几分,他吓得后退一步,差点坐到地上。众所周知,肺痨容易传染,而且是不治之症。
“让师爷见笑了!咳咳…”戴老爷又是几声长咳。要论演戏,这些地主老爷们,没一个是弱鸡。周兴都有点佩服他们,竟然搞出了染血的手绢。
“既然如此,汤某告辞!”汤师爷几乎逃也似地离开了。戴老爷和周兴相视而笑,这场戏之后,应该没有无妄之灾了。
“公子高明,竟然猜到县长会派人来验明真伪。”
周兴淡淡一笑,尽显高人风范。“戴老爷也不差,都咳出血了!”
“哈哈,鸡血而已!”戴老爷得意洋洋。
...
“什么?你说城南两大家族的家主都患上了肺痨?”张麻子本能地不信。
“我亲眼所见,两人都躺在病床上,咳得血花直冒。屋子里一股子汤药味,眼看他们时日无多了!”汤师爷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张麻子陷入沉思。他本来想在葬礼上绑了黄四郎和城南两大家族的家主,勒索三人一笔钱之后,再干掉黄四郎。
莫非泄露消息了?他随即摇头,这个念头他只安排老二去布置了,其他兄弟都没说,不存在走漏风声的道理。不过在这关键时期,城南两大家族的家主同时得了肺痨,这也太巧合了。
“黄四郎那边呢?”张麻子又问道。
“黄四郎答应亲自出席!”
那这就够了。敲不到城南两大家族的钱,敲黄四郎的钱也一样。六子的仇照样可以报。
同样的对白发生在黄府。黄四郎也不相信城南两大家族一夜之间得了重病。不过他也想不通其中的蹊跷,既然他们两人不能出席县长夫人的葬礼。
那他本人也可以不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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