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物纪

    
    “这就是徐正么？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不像是杀人犯啊？”贾老师端详起房间里的徐正。徐正长得其实还是有些小帅的，至于武丁“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说法纯粹是抹黑——徐正虽然是学《古惑仔》去当不良青年的脑残一枚，但是依然无损人家长得比武丁帅的事实。按李东阳的说法，一个重点大学的学生长得却像一个杀猪的，实在是有辱斯文。
    “额~虽然胡子长了点，但确实是徐正没错。”武丁小声说道。
    “别看这货长得人模狗样的，杀起人来可毫不含糊。自己的妈妈都下得去手！我们当警察的见惯了杀人犯，这种对亲人动手的可也不多见。他爸爸都快崩溃了~儿子杀了妻子，好好一个家全毁了！就这还想着能把儿子保下，坚持说他们家有家族精神病史……”张警官一如既往的健谈。
    “嗯，按过去的说法这是‘恶逆’——谋杀祖父母、父母等尊长专门的罪行，按律可以凌迟处死的！小武‘凌迟’你知道么？就是民间常说的‘千刀万剐’，又叫‘鱼鳞剐’。凌迟的这个‘凌’其实原本写作山陵的‘陵’，指的是山陵的斜坡，有逐渐低下去的意思——用于死刑，就是在行刑时，把死囚身上的肉零刀碎割，使受刑者慢慢地死去，以加重其痛苦。所谓的江湖好汉，嗯~还有摸金盗墓的，经常喊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遇到这种死法，啧啧~那就有的受了！”贾老师还是很渊博的，说起这些头头是道。
    “额~贾老师，虽然我对这些知识也很感兴趣，但是我们现在来找他问话的。他要是听见我们说这些，估计不会配合吧……”武丁幽幽的说道。“要解心头恨，钝刀斩仇人”这话诚然是不错的，不过武丁还没忘记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如果当面谈论徐正应该怎么死，总觉的徐正会扑上来跟他们拼命~那还问个鸡毛的话啊？再说现代社会谁还能真的把徐正千刀万剐，最多是敲沙罐，SO~这种嘴瘾不过也罢。
    “哦，你说的也对。我们这就进去问他吧~”贾老师从善如流。
    “你们等下~我去找人开门，一会儿到了审讯室再问——好歹有个坐的地方。总不能让贾教授你站着吧？小武你也有个写字的地方。奇怪，今天人都到哪儿去了？半天没见到一个人。”张警官一边说一边找起人来。
    “那我们先问他两句。审讯室就拜托您了~”贾老师应了一声，自顾自的向关着徐正的房间走去。
    “徐正，请你过来一下。我们有事儿想问你一下。你家里的那个绿玉葫芦是怎么来的？”贾老师凑近门上的观察口问道——监狱的门与普通门不同，普通门上装的猫眼是只能从里向外看，监狱门上则是一条狭长的缝，方便看守观察。
    “欧呵~”徐正含糊的应了一声，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警方也许是看他年轻，倒是没给他上约束带。
    “徐正~清宫档案里存有光绪帝随葬品的清单，里边就有一个绿玉葫芦，据说是光绪帝珍爱的文玩。从质地、工艺、年代等方向看，你家里的绿玉葫芦都和光绪帝随葬的那枚吻合。我怀疑这是同一件东西，清崇陵被盗过好几次，你如果能交待其他古物下落的话，不光对文博界是一件好事儿，对你个人也有好处——争取从轻判决……”贾老师说的眉飞色舞。
    “额，贾老师他好像根本没有在听……”武丁仔细看了徐正两眼，这货两眼发直、精神恍惚，一幅痴呆儿童的造型，明显智商不在线。
    “徐正~徐正？”贾老师又试探着叫了两声，这货依然是那副表情。
    “他这是怎么了？现代社会一般不会刑讯逼供吧？还是他真的疯了？”贾老师面对这种情况一筹莫展。
    “他好像在念叨什么——我年轻耳朵灵，让我仔细听听~”武丁一边说一边盯着徐正的嘴巴。徐正的声音实在太小，光听是听不清楚的，武丁还想看看唇形。虽然武丁不会唇语，但是多少可以辅助判断。
    “喂~你们跑哪儿去了？半天见不到人~帮我开间审讯室，6号吧，那里能宽敞点。我陪仙大的贾教授询问下徐正。”张警官冲着来人喊道。自然，武丁什么也听不清了……
    “哦~~好的。张科您稍等”说罢那人就要过来开门。
    “喂~你是新来的吗？怎么一个人就过来了，虽然我们是看守所不是监狱，但是这家伙也是重刑犯没跑~你怎么一个人过来提人？不怕出事儿么？咦，我怎么不认识你？”张警官看着来人总觉得怪怪的。
    “我是康海，10月底才来的。张科您还说和我是老乡来着~这就不记得我了？”来人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哦~是你啊小康，戴上口罩人都一个样。之前还说你们新来的不戴口罩~怎么样现在都戴上了吧？真有疯劲儿上来的冲你吐口水，执勤的时候戴上口罩总没错。”张警官拍了拍康海的肩膀。
    “听人劝，吃饱饭，您说的确实没错。我这就叫人去~”康海应了一声转头去了。
    片刻之间，康海带了两个人去而复返。
    提人，要开门。
    康海，在开门。
    不过，门没开。
    因为，康海一直在开门——康海在用钥匙挨个试着开门。
    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只有指定的钥匙才能打开对应的锁——康海~不对，这个人不知道用那把钥匙开门！
    他不是警察！武丁忽然反应过来了，脊背上传来了刺骨的寒意。这是看守所，除了看守的警察之外还会有什么人？答案不言而喻……
    “张警官~我内急，能带我去下洗手间么？”武丁急匆匆的问道，别说~最近这货演技箭涨，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反正尿急也是坐立不安，害怕也是坐立不安，演的浮夸点也无所谓了。
    “嗨~你这个同学，年纪轻轻的肾就不好~等下提了人我带你去吧！”张警官不耐烦的说道——这不耐烦是针对几位“警察”的，开个门开了半天，业务也太不熟了吧~张警官已经准备回头批评他们了……
    “让他一说，我也有点急~我多少有点年纪，憋不住了！”贾老师打出了一记神配合。这位老先生也感觉不对了，他是有点路痴但不是白痴！何况武丁还给贾老师使了个眼色。
    “嚯~让你们一说，我也有点急了。你们把人提到6号审讯室，我带他们去上个厕所。”张警官也不是白痴，这都将近1分钟了门还没打开，是人就知道不对了……
    “被你们看破了吗？上啊~”扮成警察的几位一拥而上。
    “我顶住！你们跑，报警！”张警官还是很有责任心的，说罢就转身迎战。
    然而~“友军有难不动如山，撤退转进其疾如风”，这二位已经拿出飞越疯人院的架势逃之夭夭了……武丁还紧紧拽着贾老师的手，怕这位又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