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个城,无处可去,我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低垂着头,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着,时间一点一滴在指间流逝,一眨眼时间天就完全黑了下来。我回到了小洋楼,空荡荡,人鬼皆空。
我又去了赵小倩的家,也同样空荡着,一个人都没有。很显然,任何与我相关的人,或者说,任何能够让我产生心情涟漪的人,都已经被颜佳人控制住了。或许正因此,她才会毫不在乎的放我离开。
毕竟没有人可以帮我,我又能如何对付颜佳人呢,从一开始,她就斩断了我的四肢,并且在我的脖子上套了枷锁。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而我却毫无和她叫板的资本。
我坐在赵小倩小区的花坛旁边,夜已经逐渐变深。冬季的城市要比其他季节更早进入梦想,晚上九点以后,整座城市都逐步安静了下去。而且白天和黑夜的温度相差很大,再加上起了风,我感觉光是这萧瑟的天气恐怕都能要了我的命。
但是我不想动,不想找地方取暖,就算是被冻死了又能如何,毕竟什么时候死亡对我早已经没有了意义。
吊死鬼,莫岚,胆小鬼的死亡画面不断在我眼前出现,而造成这一切的沈留白,我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关于他的一丁点记忆。
我抱着双臂,蜷缩在花坛边,看着周围的楼房,窗户一个接着一个变黑,当整个小区亮灯的窗户只剩下寥寥几个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些失去知觉了。颜佳人只给了我三天时间,我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对我很宝贵,可是我却根本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难道我要就这么坐在这里,将三天时间全浪费掉,还是如同口中所说的那般,用宝贵的三天时间来思考,进行抉择?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苍凉萧瑟,无所依附。周围的公寓楼,遍布着那么多的家庭,那里有温暖的床,温馨的家,丈夫的安慰,妻子的叮咛,孩子的欢笑,父母的慈爱,明明近在咫尺,可是与我相比,又似乎遥远到光年。
从一开始,我就是孤身一人,现在仍旧是孤身一人,我拼了命想要融入这个世界,想要融入这座城市,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不需要太过豪华的家,不需要大富大贵,只是上有遮身之瓦,下有立锥之地便可。
可惜,老天似乎从来听不到我的祈求,或许听到了,但就是跟我作对,甚至是惩罚我。
若这一切真如颜佳人所说的那般,仅仅是因为记住了某些本应该失去的记忆,就要经受这些苦难,那老天爷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甚至是残忍!
贼老天!哪怕是我知道这世上有神明妖物,哪怕是再悲悯,我都不会求你,甚至不相信神明的存在。因为你们都是些冷血动物,与我心中的神明没有半点关系。
我抱着胳膊,轻轻的晃动着身体,想要抵御寒夜侵袭的风,却没有丝毫作用。
而就在这时,一阵温暖在我的肩膀传来,紧接着我的整个后背就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盖住了,这是一件突然披在我身上的黑色貂绒大衣。
我楞了一下,猛地转身,是谁?
当看到为我披上衣服的人时,我眉头紧锁,沉声道:“你干什么,难道你还以为,以你的能力,有和颜佳人争夺猎物的资格?”
站在我身后为我披上大衣的人正是周正,他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面对我的斥责,他却依旧面带微笑,坐在我的身边,双手交叉,看着远处唯一剩下的灯火,轻声细语道:“别误会,我可不是来和你要死要活的。”
“那你来干什么?该不会是转成来给我披衣服的吧?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也同样盯着那个亮着灯的窗户,冷声回应,并不是我不知好歹,而是周正给我造成了太多的麻烦与危险,这个时候我已经没心思和他去玩那些深沉的策略心机了。
而且我并不担心周正会对我动用什么阴谋,因为我现在是颜佳人的猎物,区区周正,又怎么敢和颜佳人去争夺什么呢。
“贞德修女死了。”周正不例会我的冷漠,自顾自的说道。
“那又如何?”我轻哼一声,不以为然道,因为贞德修女是在我眼前死的,我知道的事情比周正更多更清晰,还轮不到他告诉我这些。
周正却是耸了耸肩:“这世上唯一能够克制颜佳人的人死了,你却问我那能如何,是你已经被颜佳人吓怕了,还是觉得已经毫无翻盘的机会了。”
“翻盘?”听到这两个字我不禁笑了起来,很可惜是冷笑:“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想要翻颜佳人的盘,拿什么翻?怎么翻?她活了几个轮回,拥有全部记忆,是一个经过历史沉淀下来的强者,连贞德修女都死在了她的手上,你觉得这世上还有何人是颜佳人的对手?翻盘?可笑!我看你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面对我的呵斥与嘲笑,周正却不以为然:“人若是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在强大的人,也终究有属于自己的弱点,这个世上不存在无敌,也不存在不败。在我看来,颜佳人只不过是一个很强的女人,仅此而已。”
“说大话谁不会?难道你敢告诉我,你不怕颜佳人?”
“怕,当然怕,这世上没几个人不怕颜佳人吧。可是现在的问题并不在于怕不怕,而是敢不敢。怕与敢似乎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说到这,周正扭头看向我:“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能够帮你的人了,但是我能帮你。”
“你?”我轻哼一声,语气中仅是不屑“你怎么帮?凭什么帮?这个时候,你所谓的慷慨帮助,只不过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利益吧?就算我拒绝你的帮助,你又能如何?难不成敢于冒着颜佳人的怒火伤害算计我?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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