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闹铃忽然响起来,林喜儿走过去,拿起来关掉,不解地问:“你定闹铃做什么?”
纪念忽然跳起来:“哎呀,坏了。”
林喜儿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约了人。”她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道:“我们本来约好去伦敦玩。”
“哦,我知道了。”林喜儿瞬间明白过来,她拖长了音,一脸促狭地看着她。
纪念的脸红起来:“我去和他说一下,马上回来。”
她前脚刚迈出去,林喜儿就把她给拽了回来,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说什么说,我们一起去!”
他们三个人一起出了门,纪念心里有点紧张,她连声招呼也没打,就带着其他人一起去赴约,Able会生气吗?
Able照旧在老地方等她,他穿白色T恤,亚麻长裤,漂亮干净,还有一点书卷气,林喜儿激动地问:“是不是他,是不是?”
纪念红着脸点头。
林喜儿拽着她,三步做两步,走得飞快,恨不得直接跳到Able面前。
“嗨,我是纪念的姐姐,我叫林喜儿。”没等Able开口,林喜儿就抢先说。
Able愣了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他伸出手,礼貌道:“你好,我是Able。”
纪念看着他,他似乎没有生气,于是,她又给他介绍一旁的乐言,两人再次握手。
“听说你和纪念要去伦敦玩,不介意带着我们一起吧?”林喜儿向来不怕生,跟谁都是自来熟。
“当然。”AbLe笑着问她:“你们想去哪里?”
“都听你的。”
上了车,林喜儿与乐言坐前排,她与Able坐后面,林喜儿时不时回头找Able搭话,问东问西,Able始终礼貌耐心。
倒是纪念觉得不好意思,偷偷递了眼神给林喜儿,可她恍然未觉,依旧我行我素。
Able对他们的伦敦行已做了计划,由南到北,他先带他们去圣保罗大教堂、伦敦塔、伦敦眼,泰晤士河,最后去看大本钟。
由于时间有限,他们并没有在某一个景点特意停留很久,Able是个称职的导游,路线和规划都十分合理,尽量让他们玩的舒服和尽兴,就连平常很挑剔的林喜儿,这次也没有什么不满。
她在Able身边有说有笑,完全没有一点初次见面的拘谨,纪念开始有点儿羡慕她了。
“偷偷告诉你一件事。”林喜儿说。
Able低头看着她:“洗耳恭听。”
“念念,从小到大都没有交过一次男朋友,哦不,不是男朋友,男性朋友也没有。”林喜儿说:“所以,你是第一个哦。”
Able回头看了纪念一眼,然后对林喜儿说:“荣幸之至。”
“你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林喜儿觉得郁闷,这都什么年代了,女孩子从小到大一个男性朋友都没有,难道不该问一问为什么吗!
“奇怪什么,人的性格本来就各有不同。”Able笑着说。
十几岁的男孩、女孩儿们都爱热闹,爱成群结队,连说话都要抢着说,她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耐心去了解纪念,和她慢慢相处,走近她的心。
所以她的孤独,渐渐就成了孤僻。
黄昏时,他们到达泰晤士河,灿烂灼烈的夕阳,照耀着泰晤士河,河面上像被洒满了碎金子,闪闪发亮,波光潋滟,他们坐在长椅上,欣赏着塔桥的开启与闭合。
在泰晤士河旁休够了,去不远处看大本钟。
八月份,原本就是伦敦的旅游旺季,大本钟与泰晤士河相邻,它的东北角是威斯敏特宫,整个建筑恢弘迷人,充满着历史底蕴和厚重的沧桑感。
游人如织,人山人海。
林喜儿特别兴奋,举着相机不停地拍照,她指挥着纪念摆各种姿势,纪念看她这样开心,自然顺着她。
她们俩跑了一段路,纪念才想起回头去找Able和乐言,看见他们就在不远处,她心里安定下来,于是,放心地跟着林喜儿四处跑。
大本钟每十五分钟响一次,她们跑远了,注意力没集中,错过了它的声音,隔了一段时间才想起,立即往回跑。
大本钟附近聚集了许多人,他们手里拿着花和一些小物件想要送给你,还有有许多扮成小丑模样的人,拉着你的手想要与你合照。
人太多,闹哄哄的,纪念一转身,林喜儿已不见了,不知又跑哪里去了,她叹了口气,准备回头找她。
突然,有人往她手里塞了一枝花,香槟色的玫瑰,接着,有一个小丑跳到她身边。
“卡”一声,眼前有闪光灯亮起。
刚才给她递花的人拿着一张照片过来,照片里是她和小丑的合影。
“Money。”他说。
纪念惊愕地睁大眼睛。
有许多小丑都围了过来,各个伸着手朝她喊:“Money。”
纪念惊慌后退,嘴里念着:“No No No。”
前后都围满了人,她身材瘦小,被一群身材高大健壮,穿着夸张衣服的人围住,外面的人甚至看不见她,纪念快要吓哭了。
她推开眼前的一个人,想要硬闯出去,结果没成,那人仍伸着手:“Money!”
他另一手掌摊开,中间放着纪念与小丑的合照。
她明白了,这就是一个骗钱的把戏。
纪念的骨子里硬的很,明明心里又气又急,还有点慌,可就是不肯就范拿钱出来,他们这么多人,谁知道要给多少!
她怒视着给他拍照的人。
下一秒,照片忽然被人拿走:“我保留追求你侵犯别人肖像权的责任。”
是Able!
纪念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随即,她的手被他紧紧握住。
那些人面面相视,脸色都有些难看,Able看着他们,冷冷道:“让开!”
他说完,拉着她大步离开。
人山人海里,他护着她,大步前行,纪念抬头去看他,周遭的一切都成了无声的黑白背影,只有他被璀璨的灯光照的明亮无比的侧脸,她的目光在他的眼、鼻、唇间寸寸游移,心里生出无限的喜悦与温柔,仿佛能听见血液在身体里流动的声音,一种新的力量,在她心底滋生。
这一刻,她确定了一件事。
是的,她喜欢上了这个叫Able的男子。
整个晚上,她都有点魂不守舍,心跳时不时地加快,心里像揣了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让她觉得激动、兴奋,同时还有点忐忑。
晚上,搭夜车回剑桥,林喜儿玩累了,靠在乐言的肩膀上睡着了,她看着他们,想起那个晚上,她也曾这样靠在Able肩上,心里一阵甜蜜。
车窗玻璃上,映着Able的身影,他靠在车椅上,因为空间狭小,他双腿微微蜷着,手自然垂在膝上,昏暗的车厢内,他的脸,被星光照的格外温柔。
望着这张脸,她情不自禁笑起来。
他转过头看她,神色淡淡,噙着笑,低声问她:“笑什么?”
“啊。”她一惊,忙收回目光,羞的满脸通红:“没什么。”
她说完,又忍不住看向车窗玻璃。
这一回,两人目光撞在了一起,Able看了她一眼,也跟着笑起来。
“你笑什么?”她问。
“因为你在笑啊。”他自然而然地回答。
纪念的一颗心简直要飞起,扑通扑通,恨不得震破胸膛。
Able照例把他们送到家,互相道晚安后再离开。
他总是先看着她开了门才转身离开,纪念也想要看他走,但却不好意思回头,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小,速度还不如乌龟。
林喜儿见状,取笑她:“这么舍不得啊,那不如我把他再喊回来。”
她作势要喊,纪念立即伸手去捂她的嘴。
晚上洗漱好,她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她又想起了从伦敦回来时在车上发生的那一幕,这样一想,自己都觉得难为情,不禁捂着被子傻乐。
过了一会儿,林喜儿从楼下上来,她拖了鞋上床,盯着她,眯着眼睛开始审问:“说吧,今晚干什么了,脸这么红。”
纪念笑着看她不说话。
半晌,才对林喜儿说:“我今晚确定了一件事。”
“什么?”
“我喜欢上他了。”纪念小声地说,心里一阵轻颤,令人心驰荡漾。
林喜儿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纪念被她看的有些不自然,轻轻推了她一下:“看我做什么呀。”
“吾家有女初长成啊。”她模仿上次在电话里纪念的语气。
“讨厌。”
“真确定了?”林喜儿问她。
纪念用力地点头:“恩,你说的那些关于喜欢的感觉,我都有。今晚,他拉着我从人群中走出来时,我看着他,忽然间就确定了,之前的种种纠结都没有了。”
“傻瓜,我早就知道你喜欢上了他。”林喜儿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
纪念惊讶都看着她:“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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