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的兵力终究有限。
由于华北日军恰遇正定之败,日军大本营也怕华北战场再有变数,只好暂停了增援淞沪的“宏伟计划”,原本已整装待发的第十、第十一军,也只好继续进入休整之中,想等到石家庄战役见了分晓之后,再说其他的问题。
万一华北日军再次败绩的话,这些机动兵力也好救救场。
土肥原贤二是个情报高手,对于大规模的两军对垒,就有些外行了。
好在外行有外行的打法,那就是步步为营、层层推进,让敌人没有任何钻空子的可能,要逼着华夏军队与他进行决战,若不想决战的话,就只好让出石家庄来。
只要石家庄一得手,华北这盘棋就算活了。
10月24日,在近百架战机,以及两个重炮旅团的掩护下,日军第十四师团发起了全面进攻。
当天日军就突破了大沙河,而且每天只前进十五公里,刚好是日军重炮集群所攻击的最佳距离,任何想与之为敌的部队,都会遭到数百门重炮的打击,而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川西部队,目前还没成长起来,至于其他的华夏部队,根本难挡其锋锐。
土肥原将第27旅团,放在平汉线以西,而将第28旅团,放在了平汉线以东,四个步兵联队一字排开,刚好将平汉铁路夹在中间,而师团的直属部队,正好一边维修道桥与铁路,一边逐次的向前推进。
华夏守军沉着冷静,按着计划与敌接战。
此时在新乐县城驻守的部队,是邓锡侯的嫡系部队,即川军的375旅,旅长林翼如,下辖瞿联丞的749团,与张元雅750团,在125师副师长王仕俊的亲自带领下,坚守新乐城垣及其各个战略要点。
在短短的几天内,新乐县城已经两次易手,整个城区早变成了废墟与鬼域,因此邓锡侯、吴佩孚等人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尽力阻滞日军的挺进速度,尽力消耗日军的战备物资及其有生力量,待时机成熟时,再进行全线反击。
此战即使不能全歼日军之十四师团,也要让他们重创一次,让他们今后一见川军就得绕着走。
本来按照刘郧的想法,准备让囤积在郑州的轰炸机大队即刻倾巢出动,炸跨日军步步为营的战术,不料刚说出他的想法,就被邓锡侯与吴佩孚“循循善诱”,将所有的相关情报一一掏空。
尤其这俩人得知,某人有100多架轰炸机时,更是弹冠相庆,认为这次石家庄会战,真有把握歼灭日军十四师团了。
吴老总的战术很简单,正是“诱敌深入”。
还不是简单的诱敌深入,而是后来薛岳将军“天炉战术”的不完整版,让华夏军队节节抵抗,比如清壁坚野、比如野战近战、比如炮群急袭、比如打了就跑,还不是往平汉线以东跑,而是往西面的太行山中跑,让日军的27旅团不得不沿路设防,逐一分散兵力。
从而真正能抵达正定的,只有日军之第28旅团。
而且当日军大部抵达正定县时,石家庄的重炮部队,正好隔着滹沱河设立了炮兵阵地,而且黄家峪机场,还能提供空中掩护,那么日军就只好在正定县城,与我军形成拉锯战,逐一的争夺每一寸土地。
只要土肥原师团,一旦兵老师疲,又或援军迟迟不到,那么22集团军,将会发起全线反攻,而在此时的郑州轰炸机群,正好用于轰炸日军的重炮阵地,以及正太线北段的各个战略要点。
那么,全歼日军的一个师团,也并非遥不可及,甚至经此一战之后,整个华北战场也将为之一变。
刘亦诚虽然是外行,也看到此次诱敌深入的代价。
除了王铭章的122师,以及林翼如的375旅,还将有二到三个师被打残,甚至可以预料此战的结果,即使能全歼土肥原师团,整个22集团军也将被重创,甚至不得不全军返川内休整。
如此两败俱伤的打法,真的值么?
邓锡侯代表整个川军作了答复,“为了抗日胜利,值了”。
不过吴佩孚这个老军阀,却根本不在意伤亡的问题,而是盯着作战地图,提出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你们说,以土肥原的尿性,会不会从沧州、德州一线,派一支精锐西进,与他会攻石家庄呢?”
从德州与沧州调兵,这可是一个要命的事情,因为这两个地方距离石家庄,也就一百多公里,而且还刚好处于华北大平原上,土肥原倘若真不要脸了,以日军的机械化程度,增援过来也就一二天的功夫。
不过对川西军队而言,对付这种仓促的远程奔袭,却不是什么难事,仅凭两个坦克营,就有近百辆坦克,而六个机械化步兵营,又自带六个坦克排,每排12辆坦克,它们聚集在一起也是很可观的。
因此在石家庄一带,川西独立旅,足有近二百辆坦克,若再加上若干装甲汽车,足可形成一股钢铁洪流。
而且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正是坦克部队最喜欢的地形之一,如果日军的增援部队,真敢从沧州与德州过来,已成为装甲兵战术专家的郭祺勋旅长,绝对会让日军知道什么叫坦克、什么叫装甲部队。
10月25日,日军主力越过了大沙河,土肥原师团的前锋部队,直抵新乐县城外。
林翼如与王仕俊等人,不得不连夜撤部出新乐县城,迅速的向西面的平山县撤退,与125师的主力汇合,连事先计划好的夜战近战,都不得不一一放弃,只留下了少部分的军队,与日军继续争夺城垣。
土肥原是何等的精明,很快就识破了川军的小把戏。
为了尽快抵达石家庄,他干脆将争夺新乐县城垣的任务,以及防范敌军从太行山上下来的任务,一并交与第27旅团全权处理。
而土肥原自己则带着师团部、第28旅团,以及俩个重炮旅团,继续南下,依然是老一套的打法——“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每隔15—20公里,就停下来修战壕修工事,逼着敌军与他打阵地战。
不得不说土肥原这个外行,还真是够犀利、够毒辣的,他的这个战法,除了太费时间、太费炮弹外,简直找不出任何毛病。
连邓锡侯与吴佩孚等人,对于122师能否守住正定县,都有些不自信了,因此川西的三个重炮营,是他们唯一希望,当然,若是连重炮营挡不住,就只好出动最后的杀手锏——轰炸机群了。
只是如此一来,好好的歼灭战,就变成了击溃战。
10月27日,步步为营的日军第十四师团,终于抵达了正定县城的近郊,双方的重炮已经一一就位,就等一声令下、万炮齐发了。
不料,当晚就传来一个噩耗。
不过对122师来说,就是一大喜讯了,华北日军的多处军火仓库,被八路军游击队给炸掉了,而与之同时,在军统特务的指挥下,蓝衣社、忠义救国军等反抗组织,也派人炸掉了多处铁路线和桥梁。
日军第十四师团成了一支孤军。
土肥原贤二本来还有点不信邪,还想请日军第六师团,随同铁路工程抢修队,连夜抢修各处交通要点,他不拿下石家庄誓不休。
但是事情的发展,似乎更加邪乎了,华夏的秘密潜艇编队,竟出现在了渤海湾内,26日午夜还袭击了日军的运输船队,有一艘运兵船与三艘军火船被击沉,其中就有日军目前最紧缺的重炮炮弹。
日军的海军极其强大,只要出动驱逐舰队巡航,这些海上运输线就会即刻恢复,但是总得需要时间不是。
究竟在什么时候恢复?海军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渤海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确保运输船队的绝对安全,就需逐一搜索和排查,一两天的时间还是要花的,只是对土肥原师团而言,就有点残酷了。
难道没有了重炮炮弹,大日本皇军就不会打仗了?
土肥原贤二就不信这个邪。
这厮即刻让第六师团的坂井旅团,秘密进驻长乐县,他打算与石家庄的22集团军,打一次“一战式”的沟壕战,看谁才能笑到最后,只是重炮炮弹需要省着点用,动辄几小时的炮击,恐怕是玩不了。
10月28日凌晨,日军正式发起攻击。
经过15分钟的猛烈炮击后,一千多日军分成三路,向正定县城的东门、北门、西门,同时发起进攻,从表面来看,与上次河边支队的进攻大同小异,甚至连战术思维,似乎都是一模一样。
其实并非如此,这次的日军就胆小多了。
他们老远就开始修筑壕沟与工事了,而且整个进攻过程,也猥琐多了,一个个驼着背、撇开八字步,一副贼兮兮的四处乱瞟,只要一听到什么响动,就即刻往地上爬去,丝毫不见大日本皇军的凛凛威风。
难道要放让这些日军一路长驱直入?
122师师长王铭章可不干,立即召集全师的神枪手、神炮手,成立狙击队与冷炮队,分散在城垣的各个角落,专门射杀日军的土木作业人员,当某一处的日军,增加到一定程度时,就用迫击炮来解决。
短短几小时后,还不到中午12点,日军伤亡达到了三百多人,一千多日军连城墙都没摸着,就不得不退了回来。
土肥原却一声冷笑,因为正定县城的火力点,已经被他试探出来了,这厮即刻命令重炮部队还击,根据之前所暴露的火力点,进行了一一点名,反正步兵又不值钱,随后再次派步兵继续试探火力点。
如此反反复复试探了好几轮后,敌我双方都损失惨重。
但是令土肥原郁闷的是,从表面来看,收效似乎并不太理想,守军的火力密度,似乎并没降低太多,而且天色已经逐渐晚了,日军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如潮水一般,连忙退到了三公里之外。
这个距离,正好是七二式步兵炮的有效射击范围,日军的学习及改进能力,确实值得骄傲。
与之同时,日军还在所挖好的前沿战壕之中,布置了少量的步兵看守,目的是预防正定之守军,乘夜出城与他们争夺前沿阵地。
而王铭章师长还真是这么想的。
是夜,正定守军派出了七八个连,顺着日军挖好的前沿壕沟,不断的搜索着前进。
不料日军也早有准备,导致摸索而来的士兵,屡屡遭到机枪的阻击,一时死伤惨重,后来华夏士兵也长记性了,只要再遇见了日军阻击时,一律命令山炮与迫击炮进行覆盖算了。
最后日军也被打火了,也来个以葫芦画瓢,也命令他们炮兵部队进行报复,导致敌我双方都损失极大,天还没亮就损失了好几百人。
交战双方可能都打上瘾了。
由最初的步兵对抗,升级到双方的炮兵对射,最后干脆连重炮部队也加了进来,尤其是川西版122毫米重炮,可是新锐型大炮,不但射程较远,射速也比较快,炸得日军的炮兵抱头鼠窜。
不过日军胜在人多炮多,最后还是一个平局收场。
在天色快亮的时候,黄家峪的战斗机就起飞了,刚好赶在日军飞机抵达之前,突袭了日军的重炮阵地,尤其是新出炉的火箭弹,让日军损失了二十多门重炮,其中有好几门的三八式150毫米榴弹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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