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势汹汹的刀光瞬息消散,烧火棍偷袭成功,飞回张筝手中,匕首刺破苍穹,直抵宋涟眉心神府。
灭顶恐惧将昏迷的宋涟硬生生拉回,稍一动作,匕首尖锐的刀刃便会刺破颅骨,搅碎神府。
强压着恐惧,宋涟气得脸色铁青,恼怒地呵问:“你偷袭!”
“好像没说不准吧。”
张筝安然若素,灵力轻压,匕首刀尖霎时压迫眉心,刺破娇嫩的皮肤,浸出血珠一滴,沿着刀刃寒光凛冽的刀锋滑落。
宋涟面色明显一僵,低声暗暗骂道:“无耻之徒!”
她陡然抬起头,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一副引颈受戮的慨然献身之姿,“我败了,要杀要剐随意。”
张筝并未动作,平静道:“我不要你命,给我褐点小球。”
宋涟怪异地扫了她一眼,她方才使出《万刀落星》誓在将其一举斩杀,可她如今赢了,却不杀她?
不管怎样,于她而言是好事。
褐点小球抛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落到张筝手里。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张筝翻掌收回匕首,“解开阵法吧。”
宋涟蹙鼻哼了一声,却没立刻照做,利落地从芥子空间翻出疗伤丹药服下,眉心的血痕迅速结痂脱落,恢复光洁白皙的皮肤。
一切作罢,她方才抬手,茫茫云雾中,一道耀光穿破雾气,飞入手中。
阵盘被收入芥子空间,此处方寸天地瞬息崩解,化作烟云,烟消云散。
此时,阵法外正进行着一场口头争斗。
绿瞳女子面色嘲讽,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哟,瞧我们这傻大姐,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留不住,还给小弟弟骗走了。”
娜呶果不理会她,自顾自地埋头苦干,心不在焉地挖着矿石。
绿瞳女子凑到娜呶果身边,她身形较娜呶果高出了足足一个头,身材也更为丰满,凹凸有致,躯体线条流畅完美。
两人站在一起,说她才是大姐也不会有人怀疑,娜呶果更像个没发育成熟的十三四岁女孩。
女子倾下身子,凑近娜呶果的左耳,吐气如兰,“大姐,你说他们谁会赢呢?”
娜呶果丢下石凿子,躲过她的靠近,远远避开。
她不满地努嘴,愤愤道:“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绿瞳女子似乎颇觉好笑,身体后仰,捂唇笑得花枝乱颤。
“大姐说得也是,反正谁赢也到不了大姐手里,在意谁输谁赢确实无用。”
“不过……”
女子故弄玄虚地停顿片刻,带着浅绿的瞳孔兀地挤出一抹泪来,盈盈地挂在睫上,将落未落。
“大姐,我记得小时候你可是最疼爱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了,我们想出去玩,你就瞒着爷爷,偷偷带我们出去,我们想看炼魂蛊,你就在跟着爷爷学蛊时偷了魂蛊盅回来与我们瞧……怎么,你现在越来越疏远我们了?都不爱与我们这些弟弟妹妹说话了?可是让人伤心。”
娜呶果抬眼撞进女子假惺惺的眼泪,悲伤虚浮于表,顿觉可笑地垂下眼帘,嘴角弧度似笑非笑,似嘲非嘲。
是啊,她不提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原来对他们这么好。
他们想出去玩,她骗了爷爷的钥匙,偷偷带他们溜出去,可回来后,他们一致说是她引他们出去,爷爷关了她一月禁闭。
他们想看炼魂蛊,她趁着爷爷备蛊虫,偷藏了一盅魂蛊,眼巴巴地给他们瞧看,可后来呢?他们主动跟爷爷告状,说是她偷拿了族里魂蛊,他们得了奖励,她被爷爷罚了一年以身饲蛊。
她只是傻,但不是一根筋的愚蠢。
她仰起头,目光直直对着绿瞳女子的眼睛,露出几分嘲弄,“要是我还不疏远你们,怕是这条命早就喂蛊虫了。”
绿瞳女子似是被她突然露出的芒刺惊了一跳,退开身子,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她,“想不到啊,大姐原来活得还挺通透的嘛?”
娜呶果笑得肆意,眼神轻蔑地看着她道:“比不得妹妹,妹妹活得如此放浪,让大姐猜猜,至少得有三人吧,有爹爹吗?”
“你!”
绿瞳女子怒目圆睁,身体气得发颤。
若非幼时不小心中了欲蛊虫,她又岂需如此?
娜呶果戳中了她的痛处,将她气得火冒三丈,而最气的不是伤口被揭开撒盐,而是她居然敢污蔑她和爹爹!
“你怎么敢!爹爹可从没哪儿对不起你!”
娜呶果轻蔑地嘁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你找死!”
绿瞳女子一时气急,抽出赤骨针就往娜呶果背后打去。
赤骨针说是针,实则粗比成人小指,长约三寸,尖端汩汩冒着深红的毒液。
此毒乃世间十大毒虫斗蛊决出毒王后提炼而来,触之虽不说即刻死亡,但难有药解,不死也残。
也正是此时,空气荡开一阵轻微震荡,张筝和宋涟同时出现。
“阿姐!”
一声凄厉的惨叫,伴随惨叫的是映入眼帘的惊险一幕。
绿瞳女子神情狠辣阴厉,手握尖针,刺端逼近听风的眼睛,恐惧惊骇的瞳孔倒映着寒光一点。
张筝目光一凛,还未收回储物袋的匕首笠时激发,破空冲出,直指绿瞳女子手持的尖针。
同时,宋涟的大刀却是劈向绿瞳女子握针的手臂。
娜呶果似是害怕地紧紧闭上了眼,掩在衣袖中的棉布娃娃突然被压向前。
“噗嗤——”
两声入肉,鲜血喷射,泼满天空一片血淋淋之象。
匕首刺穿绿瞳女子的右胸膛,破开一个拳头大的大洞,而大刀则是从横面斩下,毫无阻滞地劈开了女子的半边身子。
“铛——”
绿瞳女子的眼睛还大睁着,眼中的狠厉还未转成惊恐,身体却已经裂成两半,倒地,尖针撞在石头上,发出一声清鸣。
鲜血溅了听风满身满脸,瞪大的眼睛里血红一片,不可置信地盯着倒地的两半尸体,双手还颓然伸着,维持着拉扯绿瞳女子的姿势,浑身发颤,双眼一闭,已被吓得昏死过去,瘫软倒地。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无可逆转,无可补救。
发出动作的三人,听风本无意拉扯她,张筝只是想打落她的尖针,宋涟只是想断她一只手臂,以做警示。
无人想夺她性命。
可她,已经确确实实地死了,死得凄惨。
“啊——”
凄厉惨叫刺破苍穹,这是周围恰好撞见这一幕的工奴们发出的尖叫,他们虽受尽苦难,却从未见过如此血淋淋的杀人场面。
“呶……呶藿……”
娜呶果颓然地伸着手,拖着沉重不堪的脚向娜呶藿的方向迈出一步,下一瞬,浑身突觉无力,猛地跌坐在地。
干涩的眼睛被抑制不住的酸涩侵袭,眼泪唰唰滚下,和着鼻涕糊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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