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国夜行人

    
    ……
    “三皇子还没送。”
    正当周无极喝了口水，想要接着吃饭的时候，他身边的那位管事，却是不留痕迹地传音提醒说道。
    “差点把这事忘了。”
    周无极颜眼睛一眯，随后朗笑着转过头问道：“三弟，所有人的礼物都送完了，你却一直没说话，想必是在等待压轴吧。”
    “来，让为兄看看，时隔六年不见，你为为兄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周渊早已等待这一刻多时，他站起身来，对着周无极笑着说道：
    “长兄恐怕要失望了。”
    “弟弟这些年来所领的俸禄，全都用来补贴官家之用了，并没有攒下什么钱，所以比起诸位大臣们送的东西，我这件东西拿出来，倒会显得廉价了。”
    周无极闻言，淡淡笑道：
    “无妨，世人皆知你是体恤爱民的好皇子，今日又不是什么大日子，只是你我兄弟两人再见，送的礼物不谈贵重，心意到了就行。”
    “来，三弟，为表达对你的思念，我这当哥哥的就先送你一件礼物！”
    周无极说着，也同样站起了身，拍了拍手，于是便有位管家端着木盒走了上来，半跪着递到了两人身前。
    周渊见状，眉头微皱：
    “这是何物？”
    周无极呵呵一笑，伸手掀开木盒的盖子，里面的东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包括周渊本人，瞳孔都是微微缩了缩。
    “人头？！”
    周渊挑眉，看着木盒里死相狰狞的那颗人头，有些意外地说道：
    “不知道长兄送我这颗人头是有何寓意，难道是想要告诉我，看好自己的小命？”
    周无极哈哈大笑三声，一把搂过周渊，指着这人头说道：“三弟真爱开哥哥我的玩笑，送这颗人头是什么意思，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周渊眉头一皱，他确实不知。
    “看来你是真忘了。”周无极眼睛眯起，笑着说道，“三年前，三弟你曾奉旨去往淮河一代治理洪灾，没过一个半月的时间就将一切梳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还开凿了运河，堤坝，从根源解决了淮河一代大水的问题。”
    “这件事啊，让三弟你在百姓的心中形象变得是多么高大美好，就连父皇对你也是赞赏有加，但偏偏这个人，他非要传你的谣言！”
    周无极指着盒子中的那颗人头，一脸凝重，痛心疾首地说道：“此人竟然数次状告当地县令，说是你修堤坝的时候，征用了他家的房屋，水泥砖瓦，还有棚顶的木头。”
    “后来洪灾是治好了，但是他家八十岁的老母，却因为没能等到朝廷修盖的安置房建好，整天住在一间小破行军帐里，感染风寒死了，所以要找县令告你的状呢！”
    周渊闻言，认真说道：
    “可我记得，当时征用房屋的时候，每个村民都是自愿按了手印的，他若是不愿意，我又怎么可能拆了他的房子呢。”
    周无极笑呵呵地说道：
    “是啊，那县令也是这样问他的，说你当时若是不愿意，为何要按手印呢？你猜他是怎么回答的。”
    周无极指着这颗人头，笑眯眯地说道：“他说啊，你指定的政策，表面上都是自愿，但实际上全村所有人都把屋子捐出去了，日后都搬迁到了其他地方，他就得被迫跟着捐，还说签字的时候有官兵在一旁把守，不签就给扔到大河里去！”
    周渊再度皱眉，摇头否认道：“我绝没做过这种事。”
    周无极点头，笑着道：“是啊！所以说我说他造谣嘛！”
    “这人被当地的县令关了两年大牢，出狱后却还到处毁坏你的名声，我的人把他抓到了之后，审问了一番，发现他果然是敌国用来污蔑你的细作。”
    “于是我便把他的头砍了，给你当做礼物，怎么样三弟，喜欢吧，哈哈哈哈哈！”
    场间，周无极放肆地大笑着，其他人确实半点不敢笑。
    周渊盯着那颗人头良久，而后也是跟着微微笑了起来。
    他明白，周无极这是在恶心他，往他身上泼脏水，不管那件事情他做没做过，反正人已经死了，他没法再翻案。
    而周无极只是随便找了个替死鬼，就将他这些年来做的最大的一件功绩，给抹上了一点灰尘。
    “长兄的手段确实高明。”周渊淡淡一笑。
    其实这样也好，因为他准备了两份礼物，也准备了两种不同的说辞，全看周无极对他态度如何。
    而后者既然已经逼到了这份上，那也就怨不得他以牙还牙了，那些大臣也不会说他故意针对！
    周渊从空间法袋里，拿出一件用不同补丁缝制成的破布衣裳，笑着双手递给了周无极：
    “给，长兄。”
    周无极眼睛一眯，看着眼前的这件破布衣裳，简直比乞丐穿的还要破，不由得笑出了声，感到荒谬地问道：
    “这是什么？”
    “三弟囊中羞涩，所送之物，不会就是这件连乞丐都不穿的衣衫吧！”
    周无极含笑问道，眼中满是嘲讽。
    如果周渊真要送他这么一件衣裳，他反而会很开心，因为相比于他恶心人的手段，周渊此举简直是太低级了，传出去都会被百姓呲笑。
    堂堂皇子，送乞丐衣裳，滑天下之大稽！
    面对众人惊愕的目光，周渊却是半点不慌。
    他一边前后欣赏着手中的衣服，一边如春风般笑着说道：
    “这当然不是普通的衣服。”
    “这是当年，我在淮河一带治理洪灾成功后，当地百姓为了感谢我，自发地从身上剪下一块布，缝制而成的百衲衣。”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父皇常说要为君者要驾驭好民心，得民心者的天下，我想这件百衲衣，就是民心最好的证明。”
    周渊说着，将手中的百衲衣叠好，随后递给了周无极。
    后者面色阴沉，看着周渊问道：
    “既然是那些百姓感谢你的，三弟又为何要给我？”
    “因为您是太子。”周渊看了眼周无极，又看了眼手中的百衲衣，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不是太子，更非天子，又有何能拥有民心？”
    “长兄您就收下吧。”
    “弟弟我啊，把民心让给你了。”
    周渊看着周无极，笑眯眯地说道！
    ……